第六章 打得爽
一張官紙放進(jìn)四娘手里，言棋湊過去一看，金燦燦的官府文書：“聘任書：任命柳四娘暫代刑庭仵作。......”
“白刑官！爽快！”
“好說。今后勞煩柳姑娘多操勞?！?p> “我呢？我這個引薦的功勞怎么算？”知道他瞧不上自己這個離婆的身份，必須要難為他。
“也好說。今后離婆引起的打架吵架，離婆說了算，我刑庭給你撐腰?！?p> 其實這就是鬼話。作為官府一差，出了事你當(dāng)然要站位自己人。只不過離婆不想點透，畢竟四娘高興，她信以為真也好。
想當(dāng)初，李拐子仗著自己富得流油，總來騷擾四娘。四娘是不敢聲張也躲不開，肉鋪里常常是客人被李拐子逼得買多再買多，時間長了，很多人不敢上門買肉，見到他在就換別家。
他那個死樣子，被寧大叔親眼所見，就告訴了離婆。這正是離婆的下酒菜！
離婆當(dāng)即帶了幾個小跟班，堵在肉鋪門口。
“你——別指望里面的柳四娘了，人家——不——喜歡——你！”離婆兇狠，字正腔圓。
“離婆？你管我？給你一沓票子，你給我讓開！”
“順我者新婚，逆我者再昏！聽得懂就勸，聽不懂——就打！”
“官府亂打人！”
“你叫??！恐怕只有你不知道，我，離婆，是官府中，除了刑庭外，唯一，一個，可以打人的呦！”
“你胡說！為什么？！”
“你試試看，打你幾頓，有沒有人來管我？為什么呢？因為呀，將來你婚姻不合適，搞不好就在家里打老婆，打贏了你在官府挨板子，打輸了，你在醫(yī)館哎哎呦。早晚挨打，不如現(xiàn)在就打！”
跟班們就喜歡這情形，一通土塵飛揚，好好錘了一遍。李拐子哭著逃跑回家。
寧大叔說，這不好吧，你真下手打？言棋認(rèn)真想想，這么痛快的事情，應(yīng)該是有什么做對了吧。
柳四娘脫身后，感激言棋，從此兩人成為好友。再后來，出了命案，言棋便推薦四娘去官府協(xié)助，讓她的才華得以施展。
你以為言棋莽撞粗暴，用她的話說：規(guī)矩是定給懂規(guī)矩的人。不懂的人，尤其是那些不長腦子的男人，不打一頓是不消停的。果綠城離不開她離婆，因為她是它媽！
“通透，這么年輕，卻已通透玲瓏。不知經(jīng)歷了多少世事磨練出來的?！睂幋笕说哪俏恢魅苏f。
尸身下葬后，案子還在追查。這對綠果城來說不一般。沒幾天的功夫，萬金茶樓里面的說書先生們，就把這個詭異的尸體編造成了有血有肉的大活人，那三處致命傷來自三個女人。三女共侍一夫，可這男人卻還想要四房姨娘，于是三房聯(lián)合起來殺夫、藏尸、分家。本來可以入室的四房悲痛欲絕，找出尸體暴露出來，就是想讓官府懲處那三個女人。
故事刺激、又慘烈，十足好料。言棋和四娘去聽過，評其故事實在是單純的綠果城中的一顆老鼠屎。等寧大叔下場，三人圍坐一桌。四娘說，編的精彩，可見消息走漏的挺全?？蔀槭裁床徽f說這個人的身份，練武出身，可不是一般人。
寧大叔狡黠地說：“嗨，畢竟是保密的案子，不能說白了。而且他的身份特殊，可能里面牽扯到重要人物，說不定我們小老百姓惹不起。說些愛恨情仇就夠了，喝茶嘛，找個樂子，不必動腦子?！?p> 言棋又和他們不在一個關(guān)注點?！拔以趺从X得——你最近這臉有點不一樣了？發(fā)白？被人放血了？”
寧大叔有點亂，解釋說天天泡茶樓，最近沒怎么去偷聽偷看找八卦。就這點命案夠他編撰好幾天了?！安贿^呢——我聽說啊——”
“癩蛤蟆最喜歡低調(diào)了，你快點！”言棋罵他。
“嘿嘿，我聽說，這個尸體是從帝都來的。你們想啊，這么好的防腐條件，哪有？是不是？”
“還有啊，他怎么來的？是被人，確切地說，是被武功奇絕厲害的高法仙門的仙人們御劍飛來，端端丟在熱鬧的街巷拐角。”
兩位姑娘面面相覷。可惜，這兩位都不是小兔子一般的女孩，一個連尸體都敢剖剖剪剪，一個成熟狠辣，兩人蹬著寧大叔一臉鄙夷的神色。
“行、行，你們不信就好。反正，反正我跟你們講，從-這里-下手，才能解密破案！”
“寧老頭，我跟你講，這案子正是四娘接手的第一個案子，還這么稀奇，我離婆看尸體是不行，但看人還是可以的，我得摻乎摻乎，抓幾個不像樣的男人出來！”
話音還未落干凈，街面?zhèn)鱽砻土业拇蚨仿?，桌椅板凳在空中飛揚破裂，好一場大戲！
眾人迅速趴在茶樓的圍欄上往下觀望。一共三人在纏斗，兩個蒙面黑衣人，另一位則非常養(yǎng)眼。青色衣衫繡著煙云山水，鬢發(fā)不亂，高眉正眼，內(nèi)斂的嘴唇。手里一柄寒光劍灼灼生輝，正騰飛而起，凌空而降，利劍劈山的架勢，瑟瑟生風(fēng)！
寧大叔連拍巴掌，“離婆，好好學(xué)學(xué)！你那叫打架，人家這才叫招法！”
“你會你上！坐著尿桶吃山楂——窮酸臭美！”
言棋又看四娘的反應(yīng)，竟然像是被那位大俠吸引住了，滿眼欣賞之色。言棋對這兩個人真是無可奈何，搖搖頭。
也不知為何，不去深山大河之處，竟然在這么熱鬧的大街上追殺，真是不把官府放在眼里。三個人都是招招用勁，街面上的擺設(shè)、門檻都遭殃了，三人也各有被打，總歸還是大俠勝算，只挨打了兩三下拳腳，黑衣人身上一道多一道的劍痕。
似乎越逼越近，黑衣人飛身想要逃離，巧巧地剛飛到三人面前這個高度，一個劍光就劈來，黑衣人順勢竟然一把攬住了言棋的脖頸，頃刻之間就一起往下墜！倏忽之間，四娘身邊另一道身影隨他們飛出去，將落未落之際，出了幾招，奪下了言棋的身體，穩(wěn)穩(wěn)地一同落下。
四娘看去，竟然是寧大叔！寧大叔與言棋都愣在當(dāng)?shù)?，想說出什么的時候，黑衣人又是飛躍奔向四娘，原來青衣大俠就端端站在她身旁！黑衣人在面前襲來，大俠毫無懼色，巧妙地與他推擋橫掃，幾個劍招又將他退出去。四娘看得是緊張到一動不敢動、大氣不敢出，直到大俠回頭，上下打量她無恙，沖她溫暖一笑，翩然飛身下樓。四娘的魂也飄了，晃悠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