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清榮繞著遠路,順著人多些的街道,這才順遂的走回洪府,她經(jīng)昨日繡囊之事后,雖未和西商那邊徹底撕破臉皮,但也只是互相心照不宣罷了,遂打算近幾日先躲為上。
蹦蹦噠噠的來到她身前洪清榮面露尷尬與謙卑,縮著脖子佝僂著肩膀,因為膽怯和緊張,手里小動作就未曾停斷過。
喝茶大漢聽罷點頭,心里想要詐洪清榮一下:“其實那日我派人跟著你了?!?p> “那東西豈不是沒丟?”洪清榮眼睛頓時亮起來,語氣有掩飾不住的喜悅,整個人如解脫般松口氣。
“是?!焙炔璐鬂h見洪清榮表現(xiàn)的滴水不漏,便也面色如常的接過話茬。
他那日也的確曾派人跟蹤過,可在度衣門人出現(xiàn)之后,場面混亂了不少,手下因不能靠近便給跟丟了。
他依舊還是不相信洪清榮,但此刻他手里有份機密消息,十分急迫的要送回自己母國。
此事定要萬無一失,不能出現(xiàn)絲毫的紕漏,可運河那邊搜查極其嚴苛,喝茶大漢也因找不到解決方案,這些日都有些郁結(jié)。
此刻的洪清榮是目前最好的選擇,她顯然有拿出整艘船來使用的財力,并且有她伯父的名聲在身后,也不怕有人膽敢上前查驗。
“最近要征用出海商船,你這次回去準備好。”喝茶大漢從桌前起身,繞到洪清榮面前。
“其余的都照常,不需要清空整艘商船,你只負責提供船只即可,到時自有人護送消息登船,跟隨商隊前往西商。”不管她假意還是真心,既然她來此地便是表忠心的,喝茶大漢拍拍洪清榮的肩膀。
既然沒有撕破臉皮,就別怪他繼續(xù)利用洪清榮的身世財力。
“大哥您放心,我保證都按照要求的來?!焙榍鍢s毫無察覺的笑道,感激著喝茶大漢愿意再次給她機會。
“那你便去準備吧,三日后正午時,碼頭要停有運瓷器的商船?!比羰呛炔璐鬂h有半點別的渠道,他絕不會冒險用洪清榮。
“好嘞?!焙榍鍢s像是等不及般摩拳擦掌,滿臉興奮的神色。
洪清榮的興奮之色乃是本心流露,她決心要玩把大的。
自從知道西商要運送機密回國后,她的腦子便開始活絡(luò)起來。
洪清榮從餛飩鋪出來后,確定甩掉了西商的尾巴,才馬不停蹄的趕到與良藍初次見面時,那個普通的民房。
她雖沒如愿碰到良藍本人,但洪清榮依舊把西商調(diào)用商船的消息,告訴了守在此處的組織。
接著她又回到被度衣門占領(lǐng)的衙門,把剛剛?cè)チ妓{和西商處的所有經(jīng)過,全部毫無隱藏的告訴給徐覆。
“要想確定良藍的組織身份,就必須得讓她知曉,那艘即將運輸爔朝機密的商船。
如果良藍是西商人假扮成本朝組織,便會因我對他們泄露此事,知道我只是假意奉承西商,為了永絕后患,就會派人清剿殺害我?!?p> “如果良藍真是自己人,在知曉將會有爔朝重要機密,被西商傳回母國后,定會派人埋伏在碼頭邊,截獲消息和抓捕西商線人。
而度衣門要做的,就是暗自守在碼頭,如果良藍真是西商叛徒,那抓捕西商眼線的任務(wù),便交給你們了。”洪清榮說罷端起茶盞,用茶水滋潤著她那干涸的嗓子。
“這本就是度衣門的責任,自是義不容辭,再者這三起命案都指向西商,此次計劃也是順勢而為?!毙旄苍缫褢岩晌魃瘫闶莾词?,他抓捕西商的急迫心情,甚至比洪清榮更甚。
倆人接下來便商定種種細節(jié),現(xiàn)在只等三日后,開往西商的運船駛進京城的運河港口。
三日后,運河港口處。
運河兩邊向來是京城最熱鬧的地方,各個國度的商販游人皆在此地下船。
“起來起來?!睋頂D的人群忽然被分開條縫隙,只見位身穿月白色綾畫梅竹百鳥程子衣的富貴少年,被眾多小廝簇擁保護在內(nèi)。
他正閑庭信步的逛著被清理寬敞的街道,手里邊還舉著個晶瑩剔透的糖葫蘆。
今日就要揭曉良藍的身份,洪清榮引人矚目的走在長街上,生怕人群雜亂淹沒了,她這個目標人物。
徐覆早已帶人潛伏在碼頭周圍,只需等到雙方露出馬腳之后,徐覆就有信心能當場抓捕西商叛徒。
洪家開往西商方向的商船,現(xiàn)在已經(jīng)緩緩行駛進港口,等在原地的腳夫見狀立刻活動起來,陸續(xù)把整箱的珍貴瓷器搬上船艙。
洪清榮適時出現(xiàn)在碼頭上,以東家的身份監(jiān)管著勞動者們。
此次登船人員畫像早已被徐覆提前送到,洪清榮看著來往匆忙旅客,雖然她不認識負責護送的西商臥底,但若有面龐陌生的來客,定會引起她的警覺。
溫度逐漸擊敗了清晨的薄霧,正待商船已經(jīng)收起沉錨,準備揚帆起航的時候,終于從人群中鉆出個身材嬌弱的女子。
那女子樣貌普通衣衫簡約,扔在人群中很容易就被混淆過去了,洪清榮直了直身子,等待接下來可能發(fā)生的事。
徐覆眼看著那女子從洪清榮身邊穿過,踏在了馬上要行駛的商船甲板上。
沒有絲毫的風吹草動。
洪清榮失望的轉(zhuǎn)回眸子,看來良藍是假扮爔朝人的西商臥底,她抬起手,對空氣做出他們之前約好的進攻手勢。
徐覆在洪清榮抬手的同時,也開口對度衣門下達了死命令:“生死都要給我拉回度衣門,勢必要全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