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看客離去
原野上光明大作,方圓數(shù)里內(nèi)亮如白晝,看著這離奇的一幕,莫山山忍不住問道:“光明大神官被掌教大人囚于幽閣中嗎?又為何會出現(xiàn)在荒原?!?p> 一位被囚禁了十幾年的光明大神官,出現(xiàn)在荒原之上,這本身就很讓人疑惑,況且這位光明大神官還對一位書院弟子出手。
蘇玄看著浩蕩的昊天神輝解釋道:“莫山主你這個消息早就過時了,不久前桃山傳來消息,衛(wèi)光明破了掌教布置的樊籠神陣逃下了桃山?!?p> 衛(wèi)光明來到荒原,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這是位執(zhí)著的老人,為了踐行自己多年信奉的昊天,動用了最為玄妙的神術(shù),這很讓人敬佩,可蘇玄心中卻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妙。
蘇玄與莫山山繼續(xù)向前,在他們身后,數(shù)位墨池苑弟子,在莫山山的嚴令下,順著來時的路回轉(zhuǎn)營地。
莫山山清楚發(fā)生在眼前的事情,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她是天下三癡中的書癡,知道這樣的事情,不會有什么危險,而那些尚在不惑境界的弟子,卻不適合知道這樣的事情。
好奇會害死很多人,尤其是事關(guān)那位光明大神官的事情,須知十四年前,光明大神官衛(wèi)光明就已經(jīng)掀起過一場血雨腥風,如今約莫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莫山山說道:“光明大神官動用了光明神術(shù),可看樣子光明大神官,并未打算害那書院弟子的性命?!?p> 她已是洞玄巔峰的境界,自然能夠看出,光明大神官衛(wèi)光明,并沒有下殺手,一位被囚禁了十幾年,仍舊能夠破除樊籠的光明大神官,若想殺人又有誰能夠擋住呢?
蘇玄指向了寧缺身前那把由黑轉(zhuǎn)灰的傘,解釋道:“是那把傘,衛(wèi)光明的目標是那把傘?!?p> 莫山山不解道:“為何會是一把傘?”
蘇玄看著寧缺身前已經(jīng)發(fā)白的大黑傘,說道:“因為那不僅僅是一把傘,在世人眼中或許那是一把平平無奇的大黑傘,可那把黑傘實際上是一抹濃濃的夜色,那抹夜色是冥王的俯視?!?p> 昔年從書中讀到,那把大黑傘時,他還并未感到恐懼,可當他真正直面那把大黑傘時,卻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懼。
當他在凝視那把大黑傘的時候,那把大黑傘也在凝視著他。
莫山山說道:“既然那把傘是冥王的俯視,那冥王豈不是也在注視著我們?!?p> 她有些疑惑,冥王又是從何而來,又為何要毀滅他們的世界呢?
蘇玄平靜的說道:“莫山主天很高,傳聞中有很多的世界,冥王又怎么可能會單單只注視著我們這個世界呢?”
這是個很虛假的回答,可他清楚莫山山需要這樣的回答,事情不到拉開帷幕的那一刻,絕對不能泄露出去。
------
從天穹墜落的昊天神輝消散不見,衛(wèi)光明喘著粗氣,看著呈現(xiàn)出偏白色的那把傘,說道:“你不是冥王之子,可這把傘卻是被冥王所侵襲,可我還是認為,你與冥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p> 若無關(guān)系,與冥王關(guān)聯(lián)不淺的傘,如何會落入一個邊城小軍卒的手中,世間從未有的巧合,因為所有的餡餅,在暗地里早已標好了價碼。
寧缺的衣服,在熾熱的昊天神輝的洗禮下,早就變得支離破碎,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撿起來倒在地上的樸刀,一瘸一拐的朝著衛(wèi)光明走去。
這是他的仇人,有著血海深仇的仇人,哪怕他的實力很弱小,也要讓這位光明大神官知道,在這世間有一位他的仇人,在等著殺他。
遠處的山丘上!
葉蘇看著寧缺,贊嘆道:“這寧缺確實不凡,雖說光明神術(shù)可以改變?nèi)说馁Y質(zhì),可能夠抗下了的人絕非常人,可那把傘相信大先生也看見,道門在等書院的決斷?!?p> 那把傘已經(jīng)露出了真面目,一抹濃濃的夜色,雖已經(jīng)被昊天神輝凈化,但依舊很讓人擔心。
李慢慢看著那把傘,說道:“我家小師弟的傘,若小師弟不想交出來,納那么自然無人可以強迫我家小師弟交出來?!?p> 他先前在都城便見過那把大黑傘,當時他用天書明字卷,與還未成為他小師弟的寧缺交換那把大黑傘,都被寧缺拒絕,想開他小師弟也不會把大黑傘交出去。
葉蘇神情嚴肅的說道:“雖說寧缺不是冥王之子,但想必寧缺與冥王之子間,必然有著什么世人所不知道的聯(lián)系,我有必要去唐國一趟?!?p> 他是道門知守觀的天下行走,尋找冥王之子,同樣是他的責任,如今冥王的信物已經(jīng)出現(xiàn),那冥王之子還遠嗎?
看著已經(jīng)離去的葉蘇,李慢慢說道:“若你不遵守書院的道理,想來君陌會去說服你遵守?!?p> 他不擅長打架,這樣的事情自然要交給君陌去做!
------
“蚍蜉撼樹!”
衛(wèi)光明看著來襲的樸刀,直接在樸刀上輕輕一點,熾熱的昊天神輝,順著樸刀將難以想象的熱量傳遞到寧缺手中。
早已到了油盡燈枯地步的寧缺,手中樸刀脫手而出,他強忍著睡意,想要讓自己堅持住,可一位天啟境界的大修者要想讓一人昏睡,又有誰能夠擋得住呢?
寧缺昏昏沉沉的睡去后,縛字符消散于無形中,書院學子看著拄著樹枝遠去的老人,久久不能忘懷。
今時今日的所見,必將如同刀刻斧鑿般,被刻畫進他們都內(nèi)心深處,這樣的大場面,別說是這些剛剛進入不惑境界的書院學子,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知命境界的大修行者,一生中也難以見到。
感知著離去的看客,蘇玄對身旁的莫山山說道:“莫山主咱們回去吧!書院弟子的危險已經(jīng)解除,想必聯(lián)軍鐵騎馬上就到,還是不要見面的好,畢竟接下來又是一場麻煩。”
這的確很麻煩,因為寧缺一旦表明了身份,聯(lián)軍就必須給個交代,而依照他那位老鄉(xiāng)的性情,必然會大鬧一場。
莫山山?jīng)]有說什么,因為此刻的她也有些惘然,她牽著馬靜靜的跟在蘇玄身后,往聯(lián)軍營地走去。
在他們兩人身后金烏東升,初升的陽光,灑滿了整個荒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