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將伍太平,大雕萌妹三人打發(fā)走后。
偌大公房內(nèi),便只剩下李禹一人。
這個時候,嗅著公房內(nèi)那淡淡的熏香味道。
李禹,總算是可以靜下心來。
仔細(xì)思考自己如今的境況來。
“自我‘蘇醒’到現(xiàn)在,連一個小時都沒有!”
“就遇到如此多的事情……”
無意識的輕輕敲擊著身前桌面。
李禹心里,直接就是盤算起自己下一步的計劃來。
“照前身散碎記憶來看,我出身的這李家!在郡城江州……似乎還有些能量!”
“甚至于,還與京城之中,某位貴人有舊?”
一念到此。
關(guān)于前身的更多事情,李禹卻是再也無法回憶起來。
一方面,前身留存的記憶,多數(shù)都是碎片。
而且,還是屬于那種觸發(fā)性的記憶。
只有看到似曾相識的人或物件。
才會靈光一現(xiàn),突然記起。
此刻干巴巴回憶,卻只能感受到一片混沌。
“活尸,鬼物,妖魔……”
“這世界,真是不太平?!?p> 感嘆一聲,李禹干脆不再去想更多。
而是自身后那虎皮大椅上站起,伸了個懶腰。
接著,便是走到對面那對方卷宗的桌案邊。
隨手拿起一本,查看起來。
“這卷宗在我看來,信息顯示為可疑!“
“莫非是這三河鎮(zhèn)百戶所,之前一直搞的,都是那屈打成招,指良為奸的勾當(dāng)?”
將手中卷宗翻開,李禹沒看兩眼。
目光之中,便是一片疑惑。
“鎮(zhèn)北七里莊,鄉(xiāng)紳周福一家三十六口……滅門之案?”
此時這卷宗之內(nèi)。
對于此案,記載極為詳實。
從報案之人到何時事發(fā)。
甚至于,那三十六具尸體,死狀如何。
怎樣分布,都寫的一清二楚。
甚至于,還有許多簡單圖畫。
一直翻到最后。
這案子,最后被定性為江洋大盜,流竄作案。
通俗一點(diǎn)講,這就是個無頭案。
“無頭案……”
將手中卷宗,來回?fù)芘獛紫隆?p> 李禹目中疑惑,倒是不減反增。
“照其中所記,仵作證言。”
“周家三十六口,全是被利刃所害!幾乎刀刀要害!”
“可是……為何當(dāng)日,尸身便被全部火化?”
按照李禹繼承的記憶來看,
這大乾,同樣也講究一個“入土為安”。
便是那無名尸,都得裹個草席,埋到地下。
如今,這周家三十六人。
竟然被一股腦兒的堆在一起燒了?
“難道是那陳慶,勾結(jié)匪人,謀財害命?”
念頭一起。
李禹又覺得,不太合理。
若是陳慶所為。
這卷宗,必然做的滴水不漏。
別說當(dāng)日火化這種事兒。
便是“兇手”,此刻只怕都已經(jīng)“伏法”了。
“府縣之外,地方之事……多由當(dāng)?shù)剜l(xiāng)紳自決!”
“非得是人命案子,才會引得鎮(zhèn)撫司緹騎出動?!?p> 想到這,李禹直接便拿起其余被標(biāo)注為“可疑”的卷宗,查看起來。
不看不要緊,這些卷宗。
不論是寡婦投井,還是鄰里仇殺。
到了最后。
全都是一個“火化”完事。
就這么一本本翻看過來。
李禹發(fā)現(xiàn),這堆卷宗之中。
大概有三分之一,都被標(biāo)注為“可疑”。
而這些可疑卷宗,不論案情如何。
唯一的共通之處,便是“當(dāng)日火化”。
“陳慶,乃是積年老吏!”
“都說吏滑如油!若是他做手腳!必然不會如此粗陋!”
“這其中,難不成有什么我不了解的關(guān)節(jié)?”
思慮再三。
李禹覺得,還是直接召那陳慶過來問問為妙。
“那陳慶,現(xiàn)在雖然不知為何對我敵意頗深,幾近仇敵!”
“但,其卻不知我已知曉他的真實態(tài)度??!”
“如今施展些小手段,不給他面子!”
“倒是頗為符合我前身在江州的風(fēng)評……”
想到這里。
李禹直接便是沖著外面,大聲招呼起來。
“來人!請陳總旗官!來本官這里一趟!”
……
半盞茶后。
見著腳步匆匆趕來的陳慶。
李禹微微一笑中,便是指了指對面椅子。
“陳總旗官,請坐!”
面對李禹的客套,陳慶也不推辭。
直接便是重重坐下,之后才神色如常的看著李禹道:
“大人突然召卑職來,可是有什么吩咐?”
“呵!”
輕輕一笑。
李禹當(dāng)即將手中卷宗,丟到桌案盡頭。
“吩咐倒沒有!”
“只是方才本官查看卷宗,許多案子,卻是看的不甚清晰?!?p> “聽說陳總旗官,乃是精于偵緝的好手!”
“特意請來賜教!”
“……”
“嗯?”
聽到李禹這話。
陳慶沒有絲毫猶豫,直接便是翻開面前卷宗。
只是隨意掃了兩眼,便瞧著李禹繼續(xù)道:
“大人!這周家三十六口命案,乃是卑職親自帶人勘察處置!”
“那作亂的貍妖,也已伏法!其尸身連帶案情秘卷……也都已轉(zhuǎn)呈江州千戶所!”
“至于周家三十六口尸身!為防怨氣堆積,化為活尸!也都已經(jīng)照規(guī)矩火化!”
說到這,陳慶眼中露出一絲淡淡笑意來。
“大人!莫非這案子……您覺得還有什么疏漏之處?”
“若您是想看秘卷,那卻是沒有?!?p> “按咱們北鎮(zhèn)撫司的規(guī)矩!這類案子結(jié)案之后,秘卷都是直接轉(zhuǎn)呈江州千戶所!”
“咱們這三河鎮(zhèn)百戶所,卻是沒資格存放秘卷的!”
“……”
“嗯?”
聽到陳慶這毫不遮掩的回答。
李禹心中,這才是一動。
也正是此時,才有稍許散碎記憶。
自他腦海深處,一一浮現(xiàn)出來。
“我本以為,是案情有鬼!”
“卻沒想到,竟是因為我記憶不全,因而鬧出的烏龍?”
此時,李禹那隱隱約約的散碎記憶之中。
關(guān)于這北鎮(zhèn)撫司,陰影之下的某些信息。
亦是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浮現(xiàn)出來。
輕輕敲擊幾下桌面,李禹面色不動。
嘴里笑道:
“疏漏那倒沒有,我對那貍妖之事,有些興趣?!?p> “陳總旗官,不妨細(xì)說?”
“……”
先是沉默的盯著李禹看了一眼。
陳慶,直接就是唏噓開口。
“大人!這案子,說起來并不復(fù)雜!”
“大概年前時分,有獵戶在北邊大龍山中,捕到一只白貍!說是毛色極為艷麗,于陽光之下,甚至隱隱現(xiàn)出七彩之色!”
“此事被周家老爺知道后,便遣人買了回去?!?p> “再之后……那白貍,便被制成了一張圍脖?!?p> “而這,便是周家取死之處!”
“……”
“白貍,貍妖……”
李禹的沉默不語中。
陳慶口中不停,繼續(xù)道:
“以大人之睿智,后面發(fā)生何事,恐怕也已經(jīng)猜到了!”
“不過,那出山報復(fù)的貍妖,道行并不深!”
“當(dāng)日,卑職不過領(lǐng)了二十番子!配合破障香與尋靈水!便將那貍妖輕松擒獲,就地正法了!”
“……”
……
一番對話結(jié)束,在與李禹客套幾句后。
陳慶便借口尚有文書未結(jié),起身告辭離去。
而李禹,望著那頭頂紅到發(fā)黑的陳慶背影。
目中,則是有更多疑惑,升騰而出。
“瞧陳慶這架勢,倒是不似作偽?!?p> “那這些卷宗文書,究竟可疑在何處?”
“難不成,我要找大雕萌妹他們?nèi)齻€……再薅一波羊毛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