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被惡仆胖揍之后,張文浩頂著個豬頭回到了貧民窟,想著Z市暫時也沒有什么好的去處,索性就賴在王磊的鐵匠鋪里蹭吃蹭喝,這一蹭就是一個月。
這一個月來的貧民生活,直接把張文浩打回了原型。
“不好意思呀,各位,我張文浩又換回臭乞丐裝啦,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貧民們也是驚訝于張文浩的變化,心中各有各的想法。
“我尼瑪,貴人這是犯啥大病了?放著好好的袍子不穿,咋穿得比我還像臭乞丐?”
“你個瓜娃娃懂個錘子,你見過哪個臭乞丐把破衣服穿得這么神氣,這么有氣質(zhì)的嗎?”
“我就這么和你說吧,未來十年里,這瀟灑不羈的乞丐風必定成為席卷Z市時裝界的最新潮流,如果做不到,我直播吃一噸便便?!?p> 貧民們私下議論著張文浩的穿衣風格,越說越是激動,有狂熱的粉絲甚至為此立下了要吃好多便便的賭注。
這些事情張文浩顯然是不知情的,若是讓他知道了,那不得來一句:“小伙子有前途呀,這種賭注都敢下,我絕對挺你,到時候輸了,我親自監(jiān)督你吃便便,不吃完不許走。”
張文浩已經(jīng)和這里的貧民關系莫逆,用前世網(wǎng)紅竊格瓦拉的話來說就是:“貧民窟里的人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還能在王磊家蹭吃蹭喝,我超喜歡這里的?!?p> 當然了,張文浩能如此之快地融入貧民生活,主要還是拜王磊所賜。
從兩人回到貧民窟的那天起,他就仔細觀察過這個王磊,企圖能夠從他身上找到那么一絲絲身為天才的樣子。
“我尼瑪,這特么是個天才?我要冷靜,我要冷靜,冷靜個錘子!這貨就是腦子缺根筋,每天不是對著塊破石頭打,就是去東市被那群惡仆打,這貨絕對不可能是天才王磊?!?p> 一連數(shù)日的觀察,張文浩徹底崩潰了。
只聽得“哐啷”一聲巨響,他直接奪門而出,留下了鐵匠鋪里那扇搖晃著、發(fā)出“吱吖”聲響的生銹鐵門以及在昏黃燭光下將漆黑石頭錘得火花亂竄的打鐵人。
“我張文浩就是餓死,死在這貧民窟里,也不會再和這貨住在一起了?!?p> 鐵匠鋪外,傳來了張文浩歇斯底里地怒吼。
當天傍晚,鐵匠鋪內(nèi),兩個男人在昏黃的燭光下相對而坐,各自吃著晚飯,年輕一點的男人干飯干得很快,笑得跟個彌勒佛一樣,嘴上還不停說著:“嗯,真香?!?p> 這次過后,張文浩也不敢再耍滑頭了,清凈了好些日子,可真就消停得了?
這天夜里,鐵匠鋪里如往常一樣,一根蠟燭,兩個男人,嘴上吧唧著吃菜,沒怎么說話。
唯一不同的,就是今天飯桌上多了一盤清蒸魚,這是張文浩親手做的,味道嘛,勉勉強強還算能吃吧。
“明天我要出去一趟,晚飯給我留著就行。”
吃著飯的張文浩冷不丁地來了一句,又繼續(xù)吧唧吃菜。
“去哪?”
“東窟?!?p> “哦,晚上回來別走象山那條路,有鬼?!?p> 王磊隨手夾了塊魚肉,也不管味道如何,就這么吃著,然后像個沒事人一樣地說出這句讓人毛骨悚然的話。
“鬼?呵呵,你擱這糊弄鬼呢,這世上要真有鬼,來了咱這貧民窟也成了窮鬼,你也別說我吹,和窮鬼打交道,我可比你在行。”
見張文浩樂呵著,顯然每當一回事,王磊也沒再多說,又吃了幾塊魚肉,就收拾著碗筷離開了。
第二天清早,背上破舊的小布袋,張文浩就啟程前往東窟了。
“早就聽聞了東窟酒鬼的大名,今天我倒要看看東窟的酒鬼是個什么樣的妙人。”
走了小半天,隨著鐵皮房子漸漸成了茅草房子、土胚房子,張文浩可算到了東窟。
“這東窟感覺可比西窟舒服多了,起碼已經(jīng)有了普通農(nóng)村的既視感,先去問問緣來酒館怎么走?!?p> 如此想著,一路問過去,眼前就出現(xiàn)了一家兩層的小酒館。
走進酒館,這里來來往往的東窟人倒是不少,臉上沒有多少蠟黃,更多的是醉醺的紅臉。
此刻站臺上一黑袍中年大叔正在打醉拳,嘴上還絮絮叨叨地說著,樣子像是說書先生。
“今天,俺酒鬼雷給大伙說說,當年的少年英雄里的頭名狀元郎,嗝,他叫王磊,是盛世王家的大公子?!?p> “王磊,五歲提錘,七歲入初級,十歲上中級,年僅十六,就已經(jīng)站在了Z市鍛造界的頂峰,成為Z市第五位特級鍛造師。”
“鍛造師你們知道是什么嗎?就是能給武器提供靈能的職業(yè),讓武器擁有各種功能,比如俺這把驚雷,給你們瞅瞅?!?p> “轟,呲啦”
只見東窟酒鬼摸摸腰間黑劍,突然眼睛一瞪,右手一擺,甩出一口漆黑長劍,如悶聲怒雷,炸空而去。
黑劍停在了一男子咽喉,只是流出來的血卻是黑的,接著就有一道猙獰鬼臉從那人身上飄出,表情痛苦,不多時就徹底消散了。
“小小銀妖,也敢來我東窟溜達,不知死活。驚雷,回來吧?!?p> 酒鬼輕呼,寶劍自是回到了劍鞘。
百步之外,飛劍殺人,一放一收,強大無匹。
酒館此刻早已炸開了鍋,張文浩也站起身,眼神狂熱。
“那鬼東西不就是可惡的暗影嗎?就這么死了?東窟酒鬼竟然如此恐怖?!?p> 他腦子里突然浮現(xiàn)過一道身影,只是當時就被自己的愚蠢想法逗笑了,沒再多想,兩人的差距太大了。
“這就是鍛造師的實力,這就是王磊少爺?shù)膶嵙?。?p> 說著,酒鬼雷仰天長笑,踉踉蹌蹌地走下站臺不見了蹤影。
小酒館里,有震驚,有疑惑,有的笑這把戲拙劣,有的驚為天人,也有的直接踏上歸程,誓要做這斬影之人。
夜晚的風有些凄厲,吹得人渾身起雞皮疙瘩,張文浩正走在象山的小樹林里。
至于為啥有了王磊的提醒,他還一意孤行,原因也很簡單,就是走這里比較近,能早點回家蹭飯吃。
樹林在陰風的吹打下,發(fā)出古怪的聲響,聲音有些像鬼婆婆吃小孩的咀嚼聲,讓人毛骨悚然,張文浩也加快了腳步,心中暗罵:“不會真讓那貨說中了吧,這象山真有鬼?”
隱約間,似是在遠處樹林里看見了一座墳,墳邊堆砌著普通小山的白骨骷髏。
“公子,你要去哪里?留下來陪陪奴家好不好?奴家一個人在這,好寂寞呀。”
還沒等他看清真?zhèn)?,突然身后就傳來了女子說話的聲音,聽著婉轉幽怨。
他緩緩扭過頭,就看到一道白色的鬼影,鬼影漂浮在空中,在他背后緊緊地跟隨著。
“媽呀,鬼呀?!保瑥埼暮拼蠼幸宦?,拔腿就跑,連滾帶爬,期間給樹枝絆倒,摔了個狗吃屎,也沒敢作半分停留,直到逃出了象山,那道鬼影才幽幽飄回樹林。
他強撐著身體,回到了鐵匠鋪,敲了幾下鐵門之后,終于不堪重負,昏倒在王磊門外,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