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凌晨,熟睡中的香大叫一聲,一邊推一邊踹突然驚醒。睡在身旁的松也被吵醒,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香惡夢初醒,摟住了做起的松:“剛夢到一群狼撲向我,我使勁跑卻跑不動,兩條腿好像粘在地上,使勁抬腿也抬不動?!?p> 松的胳膊緊緊的摟著香,右手從背后撫摸著香的頭發(fā)。
“你肯定是被蘇的遭遇嚇到了?!?p> “可是茗被狼襲擊死掉了,我好怕一群狼來咬我?!?p> “別怕,有我在,在族群里很安全。狼這種畜牲也聰明,從來不敢來人群集中的地方?!彼尚⌒牡陌参恐?。
“趕緊睡覺吧,天亮了還要趕著翻土移苗,這幾天你們也累的。”
“都說啊,谷雨分為三期:“第一期萍始生;第二期鳴鳩拂其羽;第三期為戴勝降于桑。過了這個播種的好時機,谷粒得生長就跟不上了?!彼衫^續(xù)撫慰香。
“你這獵人還懂這個?。俊毕懵犞涩F(xiàn)學(xué)現(xiàn)賣的噗嗤一聲笑了。
“我們打獵也要看節(jié)氣的,而且還要看天氣。比如最常見的山鹿,降大露的時節(jié)山鹿交配,陽光初烈—也就是下一次月圓的時候山鹿生仔。生仔以后我們是不可以狩獵帶幼鹿的山鹿的……”松感覺要把畢生所學(xué)都說出來了,趕緊終止了對話:“好了好了,我要睡覺了,再過一會我就得離開了?!?p> 香也躺下,看著微弱的光亮,漸漸的睡著了。
清晨的族群,在河邊和族群內(nèi)忙碌的女婦和獵人們,一如往常。
噔噔噔,纖跑進(jìn)了禮舍,報告如母說:“宛從清晨開始陣痛,肚子時不時的收縮?!?p> 大司如母趕緊叫來貢父,與纖一起出了禮舍向宛的小屋走去。
一路上的人群看見如母慌張的樣子,不停的詢問。
如母并沒有回答,只是焦急的走路。
于是,跟在如母等人身后的人越來越多,不少族群的小孩子們奔跑者,有的還跑到了如母的前面,一邊跑,一邊向后看。
貢父焦急之中帶著慈愛的說:“快讓開,一群小毛猴子?!?p> 小屋內(nèi),宛滿臉愁容地躺在皮毛草墊上。
大司如母進(jìn)了小屋,坐在宛的身邊。
“不要緊張,不要擔(dān)心,上天保佑。”
宛想起身,如母又讓她躺下了。
“你們該燒水的燒水,該忙活的去忙活,不懂事。”如母朝著屋外輕喊。
小孩子們趴在門框,好奇地向里面瞅。
“你看他的大肚子,要下小仔了?!币粋€調(diào)皮的小男孩用手指了指宛,對他身邊的小朋友說。
“去,去,去,你這小毛猴子?!必暩赣终f。
一邊說著,一邊將小孩子們趕出去。
隨著族群里知道的人越來越多,宛的小屋外越來越熱鬧了。有經(jīng)驗的女婦開始進(jìn)來幫忙。
大司如母起身坐在了小屋的石凳上。默默祈禱,祈求上天保佑宛母子平安。
如母將貢父交到身邊,說:“你去各家尋找一些柔軟的皮毛?!?p> 貢父應(yīng)聲出去了。
宛的疼痛感越來越強烈了,幫忙的女婦用柔軟的皮毛沾著溫水擦拭著宛的額頭。宛緊緊抓住女婦的胳膊,抓了好一會,又松開了。
“對不起,我抓疼你了……”宛微弱的聲音說著。
“快別說話了,節(jié)省力氣?!迸畫D說。
疼痛的間隙,女婦喂宛點水,水里面有一些少量的粥粒和幾片新鮮的花瓣。
花瓣是祈福的象征,希望花瓣能給宛帶去自然的力量,也希望宛有足夠的力氣完成生產(chǎn)。
這一會,宛的精神好了一些。
如母開始給宛講故事,分散宛的注意力,削減宛的疼痛感。
“那會啊,我生產(chǎn)的時候是快要中午了,正在前面河邊捶打衣服。我感覺到肚子一陣陣痛,我就猜啊,應(yīng)該是到日子了。我碰著肚子小步小步的走會了我的小屋,關(guān)上了屋門,小屋里就我一個人。”
“第一次生產(chǎn),我也沒有經(jīng)驗,我就找了自己最合適的地方。肚子一次一次的痛,我自己也坐不住,就躺在了茅草堆里。我就感覺時間好漫長,感覺一天都要過去了。怎么還沒有人回來呢?”
“我的肚子一次次的收縮,每一次收縮都是劇烈的疼痛,我也不敢叫出來,就這么忍著?!?p> “還好啊,上天保佑,只感覺咕嚕一下子,哇,哇,哇就生出來了。生就生出來,怎么還帶著一個帶子,我這就慌了,也不知道怎么處理。我想把娃子抱起來,可是連著帶子。我只能用石斧將帶子斬斷了。帶子里有血,我趕緊用草繩系住了?!?p> “還好那是暖和的天氣,要是冰冷的氣候,真的是兇多吉少。一邊喂孩子,一邊收拾。收拾好屋子內(nèi)的草堆,將一堆沾血的雜草清理出去?!?p> “待到天黑時分,叢父返回了小屋,才看到熟睡的小娃子?!?p> 如母也感覺如釋重負(fù)的感覺,又有一絲不悅。
眾人不敢多問,因為如母年輕生產(chǎn)的時候,在坐的幾乎都沒有出生,而且距離出生還有好多歲月。
一個大家都好奇但是又不敢說出口的前代故事。
宛微微的說:“你們比我辛苦多了,我這還有你們幫著,還安慰我?!闭f著眼睛就紅潤了。
如母見狀趕緊說:“快別說了,閨女。這是咱們的天命。世間的人和畜牲們不都是這樣來的嗎?”
話說著,宛的表情有一些痛苦……
“痛就喊出來吧,孩子。”如母心疼的看著宛,兩只手扶在手杖上面,一會左手壓右手,一會右手壓左手,怎么放都不得勁。
宛抿著嘴唇,想用牙齒咬住嘴唇。
“別咬嘴唇,你會受傷的。”窗邊的女婦輕聲低語。
“啊…”順著肚子的收縮,宛間歇的使勁。
女婦時不時的檢查,可是并沒有征兆。
“再使一把勁,使勁……”女婦在一旁給加油。
宛兩只手緊緊抓住身邊的毛皮,使勁撕扯。繁茂的頭發(fā)散亂著遮住了宛的眼睛。
女婦給宛梳理了一下頭發(fā)。用手順著宛的肚子輕輕的摸了摸。心里想:“還在蹬腿?!?p> 如母在一旁來回踱步,手里窩著小手杖,怎么都坐不下去。
宛已經(jīng)大汗淋漓,不停的撕扯。
“我不行了,我沒有力氣了……”
“在家一把進(jìn),孩子?!比缒赴参恐??!澳銜]事的,孩子也會沒事的?!?p> 肚子一陣一陣的收縮,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疼痛。
“我的身體要被撕裂了,…啊…”
嘶喊的聲音傳到了屋子外面,人群中竊竊私語。不時的有小孩子趴在門框上好奇地向里面看看。
有的被身后的大人擰著耳朵拉走了,拉走了又跑了過來。
“慈愛的上天,我懇求你保佑宛的你的子民;顯靈的神柏,求你保護(hù)宛和他的孩子,保護(hù)我們族群生息?!比缒缸炖锬钅睢?p> “啊…”一陣一陣的疼痛,一陣陣的嘶喊。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語,有的祈福上天,有的眼含淚光。更多的是擔(dān)心,擔(dān)心宛過不了這一關(guān)。時間一點一點的拉長,擔(dān)心一分一分的加重,人群的溫度也在不停的升高。
“可憐的宛”人群中說話的人淚水已經(jīng)流了下來。
史一言不發(fā)的站在人群邊上,靠著小屋,聽著屋內(nèi)的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