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元四年,冬月初二。
宰相兼任吏部尚書的盧懷慎離世,大唐痛失一位肱股之臣。
姚相府,姚崇領(lǐng)著劉娥、劉鈺、姚異前往盧府,送盧懷慎最后一程。
馬車上,四人無話,各懷心思。
當(dāng)?shù)搅吮R府以后,大門口老曾頭正在迎來送往前來吊唁的賓客。
姚崇帶著人下車走到門口,老曾頭恭敬的行禮道:“姚相國!”
姚崇回了一禮,并未說話。
老曾頭見狀,伸手道:“姚相國,里邊請!”
姚崇帶著劉娥、劉鈺和姚異進(jìn)入盧府,而此刻靈堂前也僅有兩人在處置盧懷慎的后事兒。
這兩人披麻戴孝,跪在靈堂的兩側(cè),一個名叫盧奐、一個名喚盧弈。
他們便是盧懷慎的兩個兒子,盧奐是大兒子,盧弈是小兒子。
二人轉(zhuǎn)頭見到姚崇到來,盧奐和盧弈連忙起身。
他們自然識得姚崇,連忙作揖喊道:“姚相國!”
姚崇回復(fù)道:“不必多禮,今日沒有什么相國,只有一個糟老頭子罷了。我是來送我這位老友,最后一程的?!?p> 盧奐點(diǎn)頭,拿了一炷香遞給姚崇。
姚崇將香放在白色蠟燭的燭火上點(diǎn)燃,持香啊對著盧懷慎的棺槨拜了三拜,才將香插入裝有黍米鼎罐中。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淚光,身子微微有些顫抖的說道:“盧兄,一路走好!”
而后劉娥、劉鈺和姚異三人,也對著棺槨鞠躬行禮。
姚崇擦了擦眼角的眼淚,對著盧奐問道:“不知盧公離去之時,可曾有所交代?”
盧奐聲音有些低沉的回答道:“父親離去之時說,該交代的都已經(jīng)交代清楚了。只是這些年下來,有些對不起家母和我兄弟二人!”
姚崇聽后,再次淚目。
劉鈺也深深的一嘆,盧老尚書這一生為國為民,臨死之前卻留下這樣一句話。
想來也是他畢生的遺憾,卻無法去彌補(bǔ)回來。
姚崇再次發(fā)問道:“盧奐、盧弈,你二人可曾有怪過你們的父親?”
盧奐堅定的回答道:“不曾怪過!父親一生清廉,是我學(xué)習(xí)的榜樣,我又怎么會去怪責(zé)父親?!?p> 盧弈苦笑道:“姚公,小侄以前確實怪過,不明白父親為何會將我與兄長和家母留在老家??扇缃窨匆姺比A長安和這盛世大唐,小侄突然明白了父親一生的追求。父親是百官的楷模,也是大哥和我的榜樣!”
姚崇連說了幾聲好,隨后才補(bǔ)充道:“盧公泉下有知,也會為有你們這樣一雙兒子感到驕傲的?!?p> 盧奐和盧弈,再次對著姚崇一拜。
這一拜,自然是感謝姚崇的認(rèn)可。
要知道,能夠得到姚崇的認(rèn)可,是非常不易的。
姚崇接著也問出了第三問。
“不知道現(xiàn)在弟妹在何處,為何不曾見到?”
盧弈臉露苦澀,看向了自己的兄長盧奐。
盧奐嘆息一聲,才解釋道:“家母忽聞父親噩耗,加上連日馬車奔波,還未曾到長安便病倒了?!?p> 姚崇一聽,趕緊詢問道:“可曾有瞧大夫?”
盧奐和盧弈一臉的為難!
劉鈺在一旁看著,有些不解。
“兩位可是有什么顧慮?”
最終還是盧奐回答道:“并非是有什么顧慮,只是操辦父親的喪禮已經(jīng)變賣了家母的首飾,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錢再拿出來去請大夫了!”
劉鈺聽后大吃一驚,立刻對著姚異吩咐道:“表弟,你這就去請長安城里最好的大夫來給盧老夫人看病!”
姚異也從震驚中回神,回復(fù)道:“是,我這就去!”
他全然沒有想別的,劉鈺吩咐下來后,他便離開去辦事兒了。
盧奐和盧弈對著劉鈺行禮:“多謝這位公子!”
劉鈺回禮道:“兩位不必如此,盧老大人生前,劉鈺深受盧老大人的教誨,這些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p> 盧奐詫異道:“竟然是劉鈺小郎君,盧奐真是失禮了,我應(yīng)該早就想到的?!?p> 盧弈也想起了什么,說道:“竟然是劉鈺小郎君,家父每個月寄給我們的書信中都有提及劉鈺小郎君。沒有想到,我和大哥眼拙,第一時間沒有認(rèn)出來!”
劉鈺有些意外,盧懷慎竟然在過去的每個月家書中都提到了自己,這是什么意思?
劉鈺可不認(rèn)為這位有著伴食宰相之稱的盧大人,僅僅只是在信中提起自己,肯定是另有深意?
也不怪劉鈺這般認(rèn)為,實在是十月十四那天,在盧懷慎臥室,盧懷慎躺在床上對劉鈺說的那番話,讓劉鈺直到現(xiàn)在,心情依舊不能夠平復(fù),甚至是十分復(fù)雜。
莫非,他是想要讓自己照顧一下這二位?
即便盧尚書生前不說,劉鈺也會隱晦的向自家姑父提及這個事兒的。
因為這兩人,完全繼承了盧老尚書的門風(fēng),將來也必定會是好官。
這不是劉鈺說的,是歷史書上寫的。
只是歷史書,要一千多年以后才能夠看見。
劉鈺便對著盧家兄弟開口道:“二位兄弟作為盧老尚書的兒子,作風(fēng)也如此的樸素,讓劉鈺自慚形穢?!?p> 盧奐和盧弈連忙回復(fù)道:“不敢、不敢!”
劉娥也適時說道:“能帶我去見見令母嗎?”
盧奐回應(yīng)道:“小弟,帶姚夫人去母親的房間!”
盧弈應(yīng)下:“是,大哥!”
劉鈺也對著姚崇說道:“姑父,我和姑母一起去看看盧夫人!”
姚崇點(diǎn)頭回應(yīng)道:“去吧!”
劉鈺和劉娥被盧弈帶到了后院,去了盧夫人的房間。
其實也是當(dāng)初盧懷慎住的房間,劉鈺曾經(jīng)來過。
也不是曾經(jīng),就是在前兩天。
沒有想到僅僅兩天的時間,好好的一個人竟然就過世了。
這樣的體驗,劉鈺未曾有過,除了遺憾,也在感慨生命的脆弱。
所以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這句話,說的真是太真實了。
因為當(dāng)中的意思是講,人生得意之時應(yīng)當(dāng)縱情歡樂,莫要讓這金杯無酒空對明月。
更深層次一點(diǎn)的說就是,人生要懂得感謝命運(yùn),不要遇到一點(diǎn)不不歡,就郁郁寡歡,何不想想其實自己已經(jīng)很快樂很幸福了。
既然我們懂得自己已經(jīng)是快樂幸福的,何必要被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憂愁束縛呢?
對了,這首詩好像是李白的《將敬酒》!
所以李白呢?
李白,李白現(xiàn)在才十五歲,雖然已有詩賦多首,并得到一些社會名流的推崇與獎掖,開始從事社會干謁活動。
但是此時的他,更加喜歡劍術(shù),想要當(dāng)一名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