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元殿,李隆基在處理各地送上來的奏本。
高力士看著李隆基好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選擇沒有說出來。
李隆基自然注意到了這一幕,覺得有些好笑,便開口道:“力士,你是有什么話想對朕說嗎?”
高力士回復(fù)道:“陛下,奴婢好奇為何陛下將姚異封了官卻不封劉鈺,莫非是陛下怕姚相在朝堂上一家獨大不成?”
隨即高力士又搖頭否決道:“姚相對陛下之心,日月可鑒,陛下應(yīng)該不至于如此才對。陛下恕罪,奴婢實在是猜不透陛下這般做的深意?!?p> 李隆基大笑了幾聲道:“朕又怎么會去害怕姚相在朝堂上一家獨大,姚相待朕之心,世人皆知。朕之所以沒封劉鈺,是另有重用?!?p> “重用?”這讓高力士更加疑惑了。
就目前朝廷而言,已經(jīng)沒有其他的官職可以留給劉鈺了。
陛下說的重用?
高力士心頭一震,一臉的不敢置信,莫不是?
李隆基見高力士的表情,便知曉他已經(jīng)猜到了,笑了笑,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
......
姚相府,姚崇的書房。
姚崇看著姚異說道:“既然陛下封了你為御史,你就要承擔(dān)起御史之職,切莫徇私枉法,否則為父也將在朝堂上抬不起頭來?!?p> 姚異一臉苦笑,應(yīng)承了下來。
直到現(xiàn)在他也不知道,為何陛下要封自己為御史,而表哥卻只得了一些金銀珠寶的賞賜。
姚崇說完姚異,又對著劉鈺問道:“鈺兒,陛下今日在朝堂上未封你做官,你可曾有怨言?”
劉鈺如實回答道:“侄兒雖然有些詫異,卻也不會產(chǎn)生怨言。何況對于侄兒來講,也無心去做官?!?p> 姚崇一聽,以為劉鈺說的都是些氣話,便開口道:“鈺兒,切莫再說這樣的話。你之才能,陛下與姑父都看在眼里,想必陛下沒有封你做官,只是覺得你應(yīng)該多些磨煉。等將來姑父退去,你必定能夠成為陛下的左膀右臂。”
姚異在一旁聽著自己父親和表哥的對話,他是知道自己的表哥是真的不想作官,而不是說的氣話。
可能父親不是這么認(rèn)為的,他現(xiàn)在覺得表哥應(yīng)該肚子里十分的窩火才是。
劉鈺也無奈的苦笑,他是真的不想當(dāng)官,怎么沒人相信。
他只想策馬看盡長安花,迎風(fēng)聽遍長安瓜。
半月后,姚崇與盧懷慎等人在宣政殿陪著李隆基處理公務(wù)。
李隆基抬起頭對著下面的大臣問道:“諸卿,朕前些日子提及為諸位皇子尋找侍讀一事,你等可有推薦之人選?!?p> 姜皎立刻回答道:“陛下,臣以為既然是皇子侍讀,就應(yīng)該選擇精明能干,才華橫溢之人。臣想舉薦吏部吏書郎李林甫,擔(dān)任諸位皇子的侍讀?!?p> 姚崇聽后,皺著眉頭說道:“陛下,不可?;首邮套x這個位置極其重要,李林甫才剛剛成為吏部吏書郎,尚未建立半分功勛,如今又去擔(dān)任皇子侍讀,恐怕會引起朝中大臣的非議?!?p> 姜皎不樂意了,質(zhì)問道:“姚相,李林甫此人文思敏捷、學(xué)識廣博,擔(dān)任皇子侍讀有何不可?”
姚崇冷哼了一聲回答道:“楚國公莫不是以為老夫年邁昏憒,不知這李林甫是你楚國公的親外甥!”
姜皎并不畏懼,開口道:“我姜某以才識論人,無愧于心,并不會因為李林甫是我的親外甥就高看他一眼。”
李隆基見兩人都快吵起來了,連忙打圓場道:“好了、好了,你二人就不要爭論了。既然姚卿有意見,不知姚卿可有推薦之人選?”
姚崇回復(fù)道:“臣以為潘肅、賀知章、呂向、皇甫林等名士可為皇子侍讀?!?p> 姚崇這番話說出來,姜皎直接啞火了。
他知道自己的外甥雖有才華,可和姚崇推薦的這幾位相比,無論是名聲還是官位都相去甚遠(yuǎn),也沒辦法拿去比較。
而李隆基的目光看在了盧懷慎的身上,詢問道:“盧卿,此事你怎么看?”
盧懷慎一本正經(jīng)的回答道:“陛下,還是由陛下裁奪吧!”
盧懷慎無愧擁有“伴食宰相”之名,說話滴水不漏。
李隆基對此也無可奈何,只能夠說道:“既然如此,那就依姚卿所言吧!”
姚崇正打算替賀知章、潘肅等人感謝李隆基時,哪知李隆基卻突然說道:“不過,這幾位雖然都有才華,卻不是青年才俊。不如這樣,就讓劉鈺也一同加入進(jìn)來吧!”
全場一片寂靜,劉鈺?
姚崇連忙起身替劉鈺拒絕道:“陛下,不不不不。臣這個侄子從小就不善與人交際,又久居京城,見識不廣?;首邮套x這個職位極為重要,他斷難勝任啊!”
李隆基早有決斷,自然不可能更改,便說道:“誒,姚卿切莫這樣講。劉鈺之才,相信大家都有目共睹,何況他還是此次滅蝗的大功臣。朕意已決,就讓劉鈺和賀知章、皇甫林等人一同擔(dān)任皇子侍讀吧!”
盧懷慎率先開口道:“陛下圣明!”
其他人,包括姜皎,自然都附和道:“陛下圣明!”
只有姚崇明白,原來陛下半月前未曾封鈺兒作官,竟然是在這里等著的。
要知道,成為皇子的侍讀,將來便有可能成為帝師,這將會是多大的榮耀。
可姚崇還是會擔(dān)心,劉鈺的才干不足。
由此可見,姚崇確實是一心為公之人,即便是自己的近親,他也不會刻意的去照拂。
姚相府,姚崇一回來,便打算讓管家去喚劉鈺。
在府門口停頓了片刻,他還是決定親自去西跨院找劉鈺。
而劉鈺此時正在給張萱上課,張采也在旁邊并沒有要離去的意思。
劉鈺也沒有在意,對著張萱問道:“萱兒,你平常比較喜歡畫什么?”
張萱想了片刻后才回答道:“萱兒見師父喜歡畫女人,我以后也要畫女人!”
在場的三個人聽到張萱的這番回答,表情各異。
作為張萱大哥的張采,自然是一臉的尷尬。
綠柳聽到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而劉鈺則是嘴巴張大,一臉的不敢置信。
在劉鈺的那個世界,曾記載張萱最擅長的便是畫仕女圖,難不成張萱中意畫仕女圖的緣故竟然是因為自己?
真是嗶了個狗了,應(yīng)該不會吧!
劉鈺收回復(fù)雜的情緒,認(rèn)真的說道:“既然萱兒喜歡畫女人,那我們就從最基礎(chǔ)的線條學(xué)起?!?p> 隨即便開始教張萱,如何用木炭勾勒出人物肖像畫的線條。
劉鈺發(fā)現(xiàn),在學(xué)習(xí)的過程中,張采竟然比張萱聽得還要認(rèn)真。
這莫非是打算偷師?
當(dāng)然了,劉鈺也是不吝賜教的。
在他看來,素描并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若是張采樂意去學(xué),劉鈺也愿意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