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陽已初升,平西府城外程其拍了拍馬兒屁股,佯裝體力不支懸于馬上,緩緩向城門走去。守城士兵見有身著中土軍服將士倒在馬上,立刻出城查看情況,待走近才發(fā)現(xiàn)來人竟是昨日糧隊主將程其,趕緊將其扶下馬兒。
“快通報嚴大帥,我等運糧出關遇西域蠻子伏擊被劫,人數(shù)不下三千,全軍覆沒,唯我一人殺出重圍?!背唐浔环鱿埋R,一臉虛弱向守城官傳令。
守城官聞言策馬直奔帥府,而此時平西大元帥嚴剛正在書房翻閱兵書,書房大門敞開,并未關門,副官急步走來
“大帥,有軍情稟報?!?p> “你傳他進來?!?p> 副官帶來守城官
“稟嚴將軍,程將軍糧隊遇西域蠻子伏擊,敵軍人數(shù)不下三千,糧隊全軍覆沒,唯程將軍一人帶傷歸來?!笔爻枪偌毖缘?p> “在何處遭襲,出了關還是在關內(nèi)?!眹绖偯鏌o表情表情,仍拿著兵書閱讀,問了一句
“程將軍說是在關內(nèi)百里處凹地遇襲”
“關內(nèi)遇襲......。”嚴剛自言自語道,隨即放下兵書又問:“程小將軍傷了何處啊?!?p> “屬下見程將軍手臂挨了一劍,深可見骨,若是再多半寸,恐怕一只手也快廢了?!?p> “哼,傷了手啊,我以為命快丟了得躺上三五個月?!眹绖偛粣偅址愿朗爻枪佟皫焸?,其他事情本帥知道處理。”
“是,大帥。”守城官得令離開,留下副官
“大帥,那運糧車隊那邊如何處理,至今已有一夜,若不收整一下,怕是要被野物啃食殆盡,還有那關外駐軍的糧草是否要曾派士兵押送?!备惫匍_口問向嚴剛
“你調(diào)兩隊各一千人馬,一隊過去收尸,一隊給關外駐軍繼續(xù)運糧?!眹绖偞鸬?p> “還是一千人馬運糧會不會太冒險,此次這一千人馬已經(jīng)全軍覆沒,要不多派些人手。”副官一愣,趕忙問道
“哼,此事在我中土境內(nèi),晾他也不敢來第二次,還有,此去收尸隊伍替我傳令軍師張毅隨行?!?p> “屬下聽令?!备惫偬日酒?,出門離去。
“關內(nèi)遇劫,貓膩不小啊?!眹绖傋匝宰哉Z,放下兵書,心里些許惱怒。
打掃戰(zhàn)場的隊伍很快便出發(fā)到達凹地土丘上,正好看見程其親兵與副官尸首,看尸體擺放好似被追殺至此,但卻發(fā)現(xiàn)死者全是胸口受到致命傷,而這尸體到底方向分明是在上坡,被追上砍死理應是后背中刀箭才對,若是反身抵抗,則應當面朝凹地,而這尸體全是背朝凹地,不太正常。
張毅隨軍繼續(xù)向前走向凹地,眼前一片狼藉,地上尸體不僅被蠻兵砍殺還被野物啃食過,缺胳膊少腿都是還是輕的,大多肚皮已被啃穿,內(nèi)臟腸肚流了一地,饒是常年見血的邊軍,也仍不住腸胃翻滾。軍師張毅見狀眉頭緊皺,內(nèi)心也不得解。查看此地地形如同油鍋,在此遇襲哪怕數(shù)倍與敵軍恐怕也是下鍋之肉。雖然在中土境內(nèi),但兵者多疑,這程其好歹鎮(zhèn)東元帥程平之子自小習武練兵,為何要選這條路。而且這油鍋似的凹地,看樣子是從四面被圍住,這陳其為何還能原路逃回,難不成這蠻子還發(fā)了善心未在退路安排人堵截不成,事出反常必有妖。
“稟軍師,戰(zhàn)場已打掃完畢,共計收尸一千零七尸,糧草并未被搶走,全都燒成了灰燼?!?p> “一千零七具,我看簡報上寫的糧兵隊伍一共有一千零一十人,除程其逃脫外,應當還要一千零九具才對,為何少了兩具,是否統(tǒng)計清楚了?!睆堃銌栂虿肯?。
“稟軍師,屬下反復統(tǒng)計三次,不會有錯,會不會是被野物啃食殆盡了?!辈肯禄氐?p> “不可能,看咬痕應當是被狼群啃食,狼群啃食如此多的尸體,食物充足下不會連骨頭一起吞了,況且事發(fā)至今時間不過一日,沒那么快?!睆堃愠了?,興許還有活口,只是活著的是誰,被啃食過的尸體早已面目全非無法辨認。
收了尸,打掃了戰(zhàn)場,張毅隨軍返回平西府內(nèi),拜見平西元帥嚴剛。
“大帥,屬下回來了。”張毅面見嚴剛,做輯開口道。
“嗯,軍師是否有發(fā)現(xiàn)什么?此次雖是程其帶軍兵敗,但是發(fā)生在我中土境內(nèi),三千騎兵入境邊軍竟毫無預知,責任主要還在邊關防御之上,他那東面守著皇城的爹定會借此發(fā)難,但對本帥而言多少還是有點麻煩?!?p> “其一:掩護程其逃走的親兵與其副官死狀怪異,其二:程其選擇的運糧路線并不符合邏輯,其三:程其會獨善其身并不合理,其四:蠻子并未搶走糧草,冒著這么大風險入我邊境,只為了殺人放火說不過去。”張毅開口說了三個要點,隨即詳細一一道來,將在凹地所見所聞告知嚴剛。
“看樣子這是程平父子給我做的局,可惜全軍覆沒死無對證,我等也無證據(jù),只能吃了這場虧。下月進京朝圣這程平少不得參我一本。我總覺得這事不簡單,恐怕還有內(nèi)幕,不過這一場仗看來,我平西府的駐軍內(nèi),奸細確也不少。”嚴剛搖頭嘆息,想那程平貴為鎮(zhèn)東大元帥手握兵權鎮(zhèn)守中土東部,也算半個土皇帝,但是朝堂之上誰人能放棄權力的誘惑。若是一家兩人,一人鎮(zhèn)東帥,一人平西帥,豈不更美哉,如今皇帝昏庸,若無自己阻礙,定被程平忽悠走這平西元帥的位置給他兒子。可惜自己未曾婚育,否則定也要將自個兒子派到他手下做事,好好盯著他的鎮(zhèn)東元帥位。
“屬下打掃戰(zhàn)場時發(fā)現(xiàn)少了兩具尸體,雖有野物啃食,但斷然不會全給吞進肚子,我看興許還有活口,只是尸首均被啃食得面目全非不知是誰還活著。”張毅答道。
“有活口?若是程其勾結(jié)的蠻子,那便是證人。你派出一百斥候,去查查線索務必將此二人安全帶回,另外替我將神醫(yī)周維找來,我要去探探我那受傷的侄子程其?!眹绖?p> “屬下遵命?!彪S機軍師張毅退去。
嚴剛有些焦慮,別看他長相威武,一身武藝超群心思也甚為縝密,可做這平西元帥已快二十余載,常年戰(zhàn)事連連,雖不缺女人但卻膝下無子,也是一聲感嘆。如今已快年過半百,朝堂之上,說句實在,本不愿去爭斗,可自己與那鎮(zhèn)東元帥程平一直不對付,程平領圣恩安排其子程其到自己揮下打的什么主意他心如明鏡,什么都不等,就等他死了。
神醫(yī)周維斷了一條腿,張毅命令親兵抬上轎子接其趕往程其府邸,而嚴剛則自己騎著高頭大馬早早到了程其府邸門口,只等周維下了轎,杵著拐杖見到嚴剛。
“拜見嚴大元帥,老朽需持拐杖,不能做輯問好還請見諒。聽聞嚴帥賢侄程將軍行軍受傷,老朽特來探望?!敝芫S白發(fā)蒼蒼體形微胖看著仙風道骨,號稱西北神醫(yī),精通外傷醫(yī)治,接骨正脊手到擒來,甚至傳言能替人斷手重連,跛腳再生。當然世人也只當是個笑話,雖知他醫(yī)術高明,可畢竟他本人也是個瘸子。可世人不知的真相卻是老頭不僅為神醫(yī),還是個瘋子,為了能治好自己的一條斷腿腿,不知做了多少壞事,甚至不惜害人性命,奪人器官。
“周老先生莫要多禮?!眹绖偪蜌獾溃S即貼近周維耳前,悄悄說幾句,便一同進了程其府中。
下人早已通知程其,二人進門程其便已在下人攙扶下等候在廳堂門口。
“小子程其拜見伯父,拜見周老先生?!背唐湟姸诉M屋,趕忙問好。
“賢侄免禮,此次遭襲,實在是為伯治軍不嚴未能發(fā)現(xiàn)蠻子偷入邊關的錯,才使賢侄遭到了伏擊。不過賢侄放心,我定然會查個水落石出,為賢侄找回公道?!眹绖倽M臉威嚴的說道。
程其聞言,臉上卻毫不變色。
“賢侄好生休息”
轉(zhuǎn)頭望向周維,又道:“還麻煩周老先生為我這受傷的賢侄好生治療,以免留下什么后遺癥,行伍之人手腳可是重中之中?!?p> “嘿嘿,嚴大帥放心,人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但那是常人醫(yī)治,若程將軍除這手上沒有傷到別處,有老朽在一月之內(nèi)保證程公子完好如初?!敝芫S笑笑答道。
“那本帥就放心了,我還有軍務在身,就不在此多留了,麻煩周老先生了。賢侄好生養(yǎng)傷,為伯先走了”言罷便轉(zhuǎn)身離去
是夜,張毅進了元帥府
“嚴帥,周老先生已斷定,程其為自傷,如有問題愿做證人擔保?!?p> “哼,你再加派人手,去把那失蹤的二人找到,本帥倒要看看這程平父子玩的是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