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說好的保護他呢!
灰燼滲入到眼睛里,大量的生理淚水跟著涌出。
王忠天哪怕是緊緊捂住眼睛,卻依舊有股在眼球里火燒的感覺,他緩了好久才忍住那股劇痛。
沒等到宋渝的回答,他心里有些沒底。
王忠天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嘗試睜開眼。
還等完全看清眼前的事物,驀然就被眼前的場景嚇的腳步連連后退。
不知什么時候,他的面前竟然出現(xiàn)了一位披頭散發(fā)的女魂體,她的上牙齒非常長,密密麻麻的長到下巴去,看起來尤為恐怖。
女魂體的旁邊站著大約七歲大的小孩,臉色青蒼,明顯都不是人。
忍了幾次,王忠天終于繃不住了,扭頭大喊了聲,“仙姑!救命??!”
他如同袋鼠一樣蹦的老高,如果此時有個龜殼的話,他必定將烏龜趕出來,自己躲進去。
只是宋渝就在他面前,而自己也一直奔跑,卻詭異的沒有半分挪動。
王忠天垂眼一看,自己竟然在原地踏步。他的肩頭,正抓著一只黑色指甲的手。
也不知道王忠天是哪來的膽子,他下意識轉(zhuǎn)過頭去,毫無防備的撞見面目猙獰的女魂體。
她就在他身后,笑得陰森恐怖,因為沒有脂肪和肉做支撐,眼珠子無力支撐的垂下,在臥蠶的地方掛著。
王忠天的眼睛就像電影特寫一樣,慢慢的一寸睜大,啪的一聲癱軟在地,感覺自己的魂兒也要跟著飄上天。
但女魂體怎么可能這么快就放過他,只見她的手一屈,王忠天的身體便不由自主的跟著飛起。
他的后頸貼在她的手心,很快就被女鬼摁壓在墻邊,狠狠的壓著力度撞到墻面上。
王忠天痛的嗷嗷直叫,趁著空擋,他終于抽空看了一眼旁邊的宋渝。
只見自個的仙姑正神色輕松地將自己的挎包平鋪開,自己坐在小角,看戲般的看著他被欺負,就差再來一瓣西瓜。
說好的保護他呢!!!
沒等他在心里嘀咕完,女魂體已經(jīng)再次將他甩起,這次則是整整三百六十度大旋轉(zhuǎn),直接將他扣在地上,嘣的一聲,額頭著地。
還沒緩過氣,就聽到撕心裂肺的聲音尖銳地傳來,“負心漢!你應(yīng)該不得好死!你才是該下十八層地獄的人!”
女魂體雙手掐著他的脖子,上下?lián)u晃,黑色的指甲深深掐在皮肉里,露出紅印子。
“我為你生兒育女,為你難產(chǎn),你卻這樣對我!你怎么能這樣對我!”
王忠天顫抖的眼皮停住,怕歸怕,只是……這聲音怎么感覺這么熟悉,好像曾經(jīng)在哪里經(jīng)常聽過似的。
原本還害怕的他奇怪的停住了尖叫聲,鼓起勇氣,掀開眼皮看了看面前的不科學(xué)物體。
心里有個想法倏然生成,念頭來的又快又猛,他的心跳加速。
為了求證,他湊到女魂體的面前,打量了下她的眉眼。
雖然臉頰的部位已經(jīng)接近高度腐壞,但還是能看到她接近耳朵地方,一小塊紅色的蝴蝶胎記。
王忠天聲音顫抖的摸上她的臉,無數(shù)的蛆蟲嗅到了鮮肉的味道,從臉頰上爬出來,順著他的手指想要爬到他的身上,但他卻全然仿佛沒有察覺似的。
男人的語氣破碎,“阿錦?”
他的這句話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因為他知道,他絕對不會認錯人。
記得阿錦生前的時候,曾無數(shù)次向他炫耀過自己的蝴蝶胎記,說這一定是上天在她留下的特殊記號。
已經(jīng)過了這么多年,這只蝴蝶依舊栩栩如生。
顧不上魂體的雙手還掐在他的脖子上,王忠天驚喜的握上她的肩,感覺瘦弱的骨頭硌在掌心。
驚恐不再,他的臉上只剩下心疼。
深深擁著已經(jīng)不復(fù)當(dāng)初溫暖的軀體,她的身上只剩下冰冷,和無盡的森寒,膽子一向小的他第一次沒有懼怕。
這曾經(jīng)是他最最心愛的妻子?。?p> “阿錦,我終于再次見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可是,你卻一次都沒有讓我夢見過。每天晚上我都只能看著你以前留下的照片,想象著如果你還在的話,會是什么樣子?!?p> “之前你總說要看著我變老,看著我變成糟老頭子,但你卻一聲不吭的就走了,你食言了知道嗎?”
男人的聲音帶著哽咽,帶著委屈,他抱著她控訴著,恨不得能將她牢牢的嵌入自己的懷抱。
這么多年的孤單寂寞和后悔一股腦的迎面撲來,他雖然在外人面前強裝很樂觀,但又有誰知道他在背地里的心酸。
每次回到家后,面對的總是冰冷冷的家具。
春節(jié)、中秋節(jié),這些本該合家團圓的日子,他也只是孤單的一人。
“你怎么忍心留下我一個,你為什么不把我也一起帶走?既然你這么恨我,為什么不早點把我?guī)ё???p> 原本情緒失控的女魂體逐漸安靜下來,僵硬著的身體一動不動,她的表情似乎有些無措。
宋渝雙手抱臂,看著兩人相擁的模樣,又看了看墻角被忽視的小孩。
還以為是個找渣男索命的老套路,沒想到劇情好像還能來個反轉(zhuǎn)。
王忠天擦了擦自己眼眶溢出來的眼淚,“我倆同齡,你離開的時候只有三十五歲,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四十有二?!?p> “七年了,阿錦,我明天都在后悔當(dāng)初沒有再嚴(yán)厲一點拒絕你懷孩子,后悔沒有強制你終止妊娠?!?p> “我不要傳宗接代,我要你?!?p> 這句話,是遲到了多少年的。
阿錦靠在王忠天的身上,靜靜的聆聽著他的話,打結(jié)的頭發(fā)散落在他的肩膀。
她的聲音低低,像磨過砂紙一樣沙啞,語氣與剛才的狠厲相比,緩和了不少。
“那你為什么還要找別的女人?”
王忠天緊張的挺直腰桿,知道是她誤會了,急急將她從懷里拉出來,解釋道:“我怎么會找別的女人?”
“你是說之前來我家的那個保姆?不是的,那只是我從外面花錢請回來照顧爸媽的。
“你也知道,他們年紀(jì)大了,身邊有個手腳利索的也能方便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