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媽媽說了這樣的事,林春濃睡著后,做夢夢到自己是個沒有人身自由的人,被拿了自己賣身契的人逼著去嫁給一個特別特別丑的人。
林春濃被嚇醒了,然后就看到屋里亮著燈,媽媽正在她小床的床頭坐著,一手在她額頭上摸著,口里說道:“摸摸毛嚇不著?!?p> 林春濃特別囧,就算她是個成人的靈魂,這晚上睡覺也跟小孩子似的,很容易驚夢說夢話。
“媽媽,我沒事,你快去睡吧,”蹭了蹭媽媽的手,林春濃乖巧說道。
方小草笑了笑,道:“做什么夢了?一直喊不去?”
林春濃不好意思道:“夢到有人拿著我的賣身契,逼我嫁人呢。”
床上,林家樂的鼾聲也停了,猛地坐起來道:“小草,誰來提親了?”
前世林春濃那樣的身體狀況,盡管長得不丑,又有家世背景,卻一個男朋友都沒有交過,別人家的爸爸是不舍得女兒嫁出去,林家樂是做夢都盼著女兒嫁人。
方小草走過去打了他一巴掌,笑道:“睡糊涂了吧,女兒還小著呢,嫁人還得再等二十年?!?p> “不能,在這里不能等二十年,”林家樂認(rèn)真說道,“在這里二十不嫁人的就是老姑娘了。”
外面的夜色中是靜謐的,偶爾才會有一兩聲蟲鳴,隱隱的,像是有什么聲響。
林家樂聽了聽,道:“你們娘倆睡,我去解個手?!迸艘患庖戮统鋈チ?。
幾分鐘后,背著手走了回來。
方小草已經(jīng)躺下來,林春濃小身體,這幾分鐘就又睡著了。
“是有人在吵架嗎?”方小草問道。
林家樂停在小床邊給女兒把薄被蓋了蓋,走回床邊踢下鞋上了床,才道:“大哥大嫂,也不知道因?yàn)槭裁?,吵得挺厲害的,爹娘已?jīng)過去了,我便沒管?!?p> 方小草道:“很大可能是因?yàn)槟莻€丫鬟,哎,其實(shí)方云霞這日子過得也不舒心。”
林家樂嗤笑道:“你就是瞎操心,你那個堂妹,要她去過一夫一妻卻需要日日做活兒的日子,才是覺得不舒心呢。別管她了,睡吧?!?p> 這一睡下,就到了第二天的寅時初刻,還是準(zhǔn)時起床的林春醒過來喊人,夫妻倆才醒來。
一家人的主要行禮已經(jīng)收拾好,把馬車趕到小院兒門口,往車上一裝就能走了。
昨晚上說好要來送他們的林大奶奶并沒有出現(xiàn),林家駒倒是來了,眼下一片青黑,其余三個庶兄弟自然也都早起來送。
林家樂一一感謝了,最后對林家駒道:“大哥,你以后注意些?!?p> 林家駒淡淡地看了眼這個向來不著調(diào)的弟弟,說道:“管好你自己就是,安頓好了,寫封信回來。夷水村還在宜縣治下,有誰敢欺負(fù)你,就報(bào)大哥的名字?!?p> “知道了?!?p> 林家樂跳上雙馬并駕的高大馬車,向這輩子的兄弟們揮了揮手,就揚(yáng)起馬鞭,在清晨明亮的日暉下,甩了個漂亮的鞭花,離開了這輩子已經(jīng)生活了五六年的家。
五六年的時間,林家樂在這座縣城也交到不少朋友,但他離開地匆忙,根本沒有通知他們,本以為不會有人相送,沒想到城門口還等著兩個最好的朋友。
一個是去年送他早茬西瓜的劉兄,一個是做皮毛生意的聶兄。
不過想趕在天黑前到夷水村,林家樂只是跟他們寒暄了兩句,說明此次搬家是為了給女兒養(yǎng)身體,把地址告知他們,就趕著馬車走了。
都是特別鐵的關(guān)系,并不需要虛假客套,約定好過段時間去夷水村看他們,劉長慶和聶山就也互道告辭,各忙各的去了。
從宜縣縣城到夷水村,需要經(jīng)過三個比較大的鎮(zhèn)子,村子大大小小有四五十個,林家樂選的都是好馬,因此還不到下午,一家人就到了距離夷水村還有七八里地的小鎮(zhèn),月潭鎮(zhèn)。
小小的鎮(zhèn)子上有個碼頭,也挺繁華的,只是走到鎮(zhèn)內(nèi)的街市上,還是有一種比縣城更明顯的寧靜。
林家樂把馬車趕到臨街的一家飯館停下來,跟車?yán)锏钠拮觾号溃骸跋仍阪?zhèn)里吃了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