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爾王自然不是什么能保守秘密的人,一聽到鄭若萱居然自請嫁給他,心里別提多美了,立即往鄭若萱的帳子送了一堆的禮物和好玩意兒,鄭若萱苦笑一聲,徹底瞞不住了,于是安心坐在帳子里,等著晚上熊川來找她。
熊川在天剛剛擦黑時就來了,蔣嬤嬤看著熊川,也沒多說什么,就讓他進了帳子,自己則出來守著帳子。
熊川和鄭若萱就這么一個站著,一個坐著,互相看著,不說話,眼里都有淚,過了很久,熊川從懷里取出一個精致的木盒,從里面拿出一支梅花形的金釵,鄭若萱想起她跟熊川說過,自己是在梅花開的季節(jié)出生的,熊川當(dāng)時很興奮,說自己是迎春花開放的時候出生的,咱們兩個貫穿首尾,可不是說明要日夜相守嗎,年年不離嗎?鄭若萱看著金光燦燦的梅花簪子,雖說不比大圖和大梁的首飾精致,但在古玉也是難得,忍不住紅了眼。
熊川身上的金葉子一直沒怎么用過,那天突然看見古玉街上有家金匠鋪子,就想著給鄭若萱送個梅花簪子,今天一早就興沖沖的去取了,回來的路上,就聽見了鄭若萱自請嫁給巴特爾王的消息,也猜到了常永淳一直是在哄他,他卻因此出賣了沈大人和夫人的蹤跡,導(dǎo)致他們住的地方被莫名其妙的人襲擊了好幾次,還差點失了火,阿強、米遠等幾人也受了傷,一時接受不了,就跑到一塊無人的空地痛哭了一頓,想了許久,還是決定先來看看鄭若萱,無論她做什么決定,自己絕不逼她。
熊川走近了,給鄭若萱戴在了頭上,然后一把將鄭若萱攬在懷里,鄭若萱也不抗拒,默默的流淚。熊川說:“萱兒你別哭了,以前是我不好,我不該逼你,你說的沒錯,你本來就是要嫁到這里的,我救不了你,我便陪著你,我以后也會留在古玉,哪怕不能見面,能感受到你也是好的!”鄭若萱剛想反駁,熊川就阻止了她:“不要說不行,這也是我的決定,咱們互相成全吧!”
鄭若萱呆了一會,終于點了點頭。
這時蔣嬤嬤突然重重的咳嗽了一聲,熊川和鄭若萱趕緊分開,緊接著就聽見了常永淳的聲音:“南梁的小子,我知道你在里面,我現(xiàn)在進來了,你也不必躲著我,我有話說!”
鄭若萱忍不住的將熊川護在了身后,兩只胳膊擋著。
常永淳進來,看見郎才女貌,正值青春的兩個年輕人都是紅著眼,忍不住感到一陣惋惜。鄭若萱出自官宦之家,容貌清純,雖嬌生慣養(yǎng),但并不見刁蠻之氣,熊川的氣質(zhì)樣貌,只需稍事打扮,哪怕說他是出身貴族的公子哥,估計也沒人懷疑,可惜造化弄人,等待兩人的似乎只有別離。
熊川看見常永淳進來,下意識的罵了一句:“狗官,騙子!”
“小伙子,你恨我太不應(yīng)該,我再怎么也成了你倆的一段情,圓了你倆的一份緣,但國家大事,本來就是有所犧牲,你也無能為力,鄭姑娘無能為力,我也無能為力,我若放了你們,且不說我會被誅九族,那鄭家本來就是戴罪之家,鄭姑娘走了,鄭姑娘親人族人都會有滅頂之災(zāi),甚至大圖也會狼煙遍地,民不聊生,大圖不保了,你南梁又能好的到那里去!別說鄭姑娘不肯,你這個善良的小伙子估計也不肯,對吧!”常永淳這話看似說給熊川聽的,其實也是說給鄭若萱聽的,他怕鄭若萱跟著熊川跑了,那不僅自己自身難保,邊境也難保。再一個,他一直找不到沈疏鵬,也派人偷偷闖過好幾次梁國的帳子,但都被發(fā)現(xiàn)了,雖然打傷了幾個人,但還是沒有結(jié)果,倉皇逃了出來,現(xiàn)在,他要除掉沈疏鵬,想來想去也只有熊川可以“幫忙”,估摸著熊川今天應(yīng)該會來,就早早盯著了。
“常叔叔,你不要為難熊川,他雖然是梁國人,可他并沒有傷過咱們大圖的人,我如今是肯定不會跑的,我已經(jīng)不止一次的看見一個獨眼的古玉人一直在我的帳外面鬼鬼祟祟的看我,估計就是那個巴特爾王了,他已經(jīng)見過了我,我又能跑到哪里去...”鄭若萱說到這里,語氣里已經(jīng)充滿了苦澀。
熊川聽到這里,不禁渾身抖了一下。
常永淳心疼的說道:“孩子,苦了你了...”
熊川不能刺激鄭若萱,卻可以罵常永淳,看見他這副假兮兮的樣子,不禁想起那天晚上,他也是裝成這副樣子來誆騙自己說出沈疏鵬行蹤的消息,就氣不打一處來:“狗官,貓哭耗子假慈悲!真讓人惡心!你心疼她,怎么不嫁自己女兒過來,你家去做那個功臣,你去你的圖國流芳百世!你做不到,就只會哄別人往火坑里跳,還在這里裝好人,你這個笑里藏刀,陰險狡詐的小人!”
常永淳也不惱,繼續(xù)說道:“你這個小伙子,為何總是不明白叔叔的良苦用心呢,也罷,本來我還想著讓你做為陪嫁入宮照顧?quán)嵐媚锬?,你若這樣想我,我也不必再說了,唉---”說罷轉(zhuǎn)身就要走。
“等等,你剛剛說什么!”熊川聽見自己可以入宮陪鄭若萱,立即叫住了常永淳。
“熊川!你若有這樣的想法,我立即死在你面前!常叔叔,我已經(jīng)無路可退了,你何苦還要這樣!一個身不由己也就罷了,你為何還不放過熊川,你安的什么心!你若是將熊川送進宮,我嫁給巴特爾后,第一件事就是讓他殺了你!”鄭若萱突然發(fā)瘋一樣的拉住了熊川,她自己已經(jīng)是個可憐的提線木偶,沒有任何出路了,熊川他不能困進宮里去,絕對不能!
“鄭姑娘你別激動,我只是可憐你們,想讓你們長相廝守...”常永淳不緊不慢的說。
“大可不必!”鄭若萱咬牙切齒的說。
“好,叔叔說錯話了,你倆再說會話,我回去了,唉---”常永淳故意裝出蹣跚的步伐,“落寞”的走了。
鄭若萱看著熊川,紅著眼別過頭,輕輕說道:“你也走吧,我們...以后不會見了...”
熊川走出帳子,失魂落魄的走著,果然,常永淳在前面等著他。熊川也糾結(jié),到底該不該用常永淳的那個方法。
常永淳將熊川讓進了帳子,又是一副語重心長的口氣:“如今事情無法挽回,小伙子,你也該放下!”
看著不說話的熊川,常永淳繼續(xù)說道:“我估摸著我們大王的意思是不愿意和親的,本來鄭姑娘也可以不用嫁給巴特爾的,到時候我們回去的路上,我稍微裝作看守不力,就將你們放了??墒?,你們沈大人非要哄騙巴特爾攻打大圖,所以鄭姑娘才不得不走到這一步!”
熊川還是不說話,他知道常永淳說的沒錯,可沈疏鵬也沒有錯,但為何承擔(dān)這一切后果的卻是鄭若萱呢?
常永淳不停的哄著失魂落魄的熊川喝酒,直到深夜,看著時間不早了,南梁那邊找熊川估計也著急了,這時候放他回去,是南梁行宮帳里戒備最松的時候,也是除掉沈疏鵬最好的時候。
于是,伸手叫來了兩個人,使了使眼色,兩人將起熊川扛在肩上出了帳子。
圖國的帳子外,葉小樓和劉海早早就候著了,終于,看見了熊川被兩個人扛著出來了,他倆走上前,從兩個圖國親衛(wèi)手里接過了熊川。
回去的路上,熊川開始胡言亂語,一會說要殺了巴特爾,一會說要殺了賀盛域,一會又抱著兩人說對不起,快到他們住的地方時,熊川突然掙開了兩人,從身上取了火器,點著了就往里扔,邊扔邊喊:“來吧,燒死我吧!是我害了萱兒!我就不該去招惹她!”葉小樓喊了一句“乖乖!”就去追火器,門口守著的人趕緊過來固定煩躁不安的熊川,但熊川的力氣今天特別大,很快,里面又出來兩個人,一起壓制著熊川,張毅邊壓制邊說:“終于找回來了!小樓,你去通知其他人,說這小子找著了,讓他們都回來!大人還在等著呢,先把這混小子抬進去!”
兩個穿著古玉服裝的黑影趁著亂成一團的這時候,偷偷閃進了行宮里。
沈疏鵬看著胡蹬亂打,胡言亂語的熊川,苦笑一聲,他很理解熊川此刻的感受,愛而不得,眼睜睜看喜歡的人嫁給別的男人,這種無力感自己也曾感受過,而且,似乎就是自己一手促成了熊川和鄭若萱現(xiàn)在的局面。
平新從外面端來了熱水,劉海從她手里接過,就去給熊川擦臉。
突然,沈疏鵬感覺到身后一陣寒意,剛要回頭,平新卻先一步看到了一把飛來的刀,來不及喊,就護在了沈疏鵬身前,沈疏鵬反應(yīng)過來時趕緊去拉平新,但一把冷刀還是擦著平新的臉劃過,插在了劉海的后背,劉海隨即倒了下去,趴在熊川的身上,吐了一口鮮血。
沈疏鵬一手捂住了平新的臉,看清來人后,眼神變得狠起來:“黃飛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