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命不久矣
青色的身影擋住了她的目光，頭頂傳來男人一道悶哼，虞青凌被嚇了一跳，柯立綸身上的包袱也隨之撒了一地。
“沒事吧？”
虞青凌愣愣的搖了搖頭，抬頭撞進一雙滿是自己身影的眸中。
見她沒事，柯立綸松了口氣，低頭去收拾一地狼藉，小柯寒也趕緊跑過來，虞青凌卻看到他自己收拾的包袱里面裝著的東西。
除了幾件縫了又縫的舊衣外，剩下都是書，還有藏在最下面不想讓她看見的——冰冷的死面饃饃。
這男人，到底是裝可憐還是真可憐??？
裝作沒看見那些吃的，她幫著柯立綸將東西都收拾好，一路無言的朝書院走，但是在路過一家小吃鋪的時候，她支走了柯立綸，飛快的買了些餡餅將他包里的死面饃饃給替換掉。
剛一出鋪子，就瞧見柯立綸好似再和一個熟人說話。
“呦，這不是病秧子嗎？幾日不見，過得可還好啊？”
站在柯立綸面前的是個男子，一身真絲長衫，頭上是一頂假銀玉冠，但是周身氣派倒像是個紈绔子弟，說話的時候還對柯立綸推推搡搡的。
柯立綸不喜歡惹事，倒沒搭理他，見虞青凌帶著兒子出來，正欲開口，卻聽那個討人厭的家伙不斷挑事道：
“立綸啊，聽說你在家里又病了一場呢，你那豬婆媳婦兒可鬧出了好大一場風(fēng)波，整個書院都傳遍了，還真是幸虧你沒去參加縣試，不然病發(fā)死在考場，真是晦氣！”
虞青凌一聽這話，脾氣瞬間就上來了，看著那男人得意的樣子就想上去給兩拳。
但她還未出手，就聽到男人輕描淡寫反駁。
“還未恭喜啟貴兄堪堪過線，雖然是定賀書院考的最差的一名，不過如果把你比試時的入題文章和我所練的文章一起拿到夫子面前評比一番，看看啟貴兄是不是因為小生今年未參加才堪堪過試的。”
“你！”
柯立綸平淡的一句話，幾乎立刻就惹急了那名為趙啟貴的男人，上一秒還趾高氣揚取笑別人的面孔，下一秒就是變成了技不如人的氣急敗壞。
“噗呲！”
虞青凌忍不住在一旁笑出聲，讀書人罵人，果然是一針見血，柯立綸簡直是戳在趙啟貴的氣管子上罵他是僥幸，而不是靠真才實學(xué)。
這一聲笑也讓趙啟貴意識到身后有人，猛一扭頭，看見背后站著的女人膀大腰圓，眼下毫不收斂的嘲笑自己，就連她身邊的小娃娃也是指著他咯咯直笑。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丟盡人臉！
“柯立綸，你囂張什么？整個定賀書院誰不知道你媳婦兒就是個豬婆，那兇神惡煞是出了名的！我看這個小賤種跟你長得一點都不像，說不定還是你這好媳婦兒跟哪個野男人生的種！”
“哼，就你還稀罕，替別人養(yǎng)兒子還樂在其中哈哈哈……??！”
趙啟貴口無遮攔，一張嘴就跟噴糞一樣，這回可直接惹惱了虞青凌。
她不由分說就給了這男人一腳，盡管只用了五成力氣，卻踢得他一個仰翻就坐在地上，疼的五官都扭在一起。
“你這個死豬……啊……”
“再罵！”
虞青凌又是一腳，大街上行人不少，一下子都圍過來湊熱鬧。
虞青凌長這么大，還真沒見過這種心思齷齪，嘴巴比潑婦還臭的男人，柯立綸能忍耐不動手，不代表她能！
她一腳接一腳的往趙啟貴身上踹。
趙啟貴自顧不暇，又滾又爬的防止自己被踩到。
“你一定沒有父母吧，不然怎么活的這么孤兒，連話都不會說，我今天就充當一次你娘，好好教教你怎么跟別人說話！”
見自己踩不到這動來動去跟個蛆一樣的臭男人，虞青凌心頭的怨氣無法發(fā)泄，俯身拽住趙啟貴的衣領(lǐng)想把他拎起來，趙啟貴下意識的用手肘去擋。
但就在虞青凌的手碰到他手肘的片刻，她的眼前恍如走馬觀花一般閃過一些片段。
她看見眼前的人躺在一片污穢之中，在幾個時辰后就會暴斃在酒館門口，這些片段一閃而過，虞青凌也迅速松開了趙啟貴。
后者毫無防備的跌坐在地方，嘴上罵罵咧咧顯然不服。
柯立綸往前邁了一步擋在虞青凌面前，劍眉微蹙十分不滿。
“我勸你還是早早回去看看自己的腦子吧，在不小心，怕是你等會就死在大街上了，讓人看的晦氣！”
虞青凌有些沒好氣的發(fā)出警告。
趙啟貴從地上爬起來，灰頭土臉的哪里還有神氣的樣子？他只當虞青凌這話是在詛咒自己，后怕的退著走，忿忿不平。
“你，你個潑婦！樣比肥豬力大如牛的潑婦！”
“壞蛋！不準罵我娘親！”
小柯寒不知道從哪找來了一堆兒小石子，全扔到了趙啟貴身上，趙啟貴自知理虧說不過，只能畏畏縮縮的逃走了，留下一眾吃瓜群眾還十分好奇的不肯離去。
“爹爹，那個人是誰啊，怎么比小蓮家的大黑狗還要討厭?！毙】潞鲱^看著柯立綸，噘嘴表示著自己的不喜。
柯立綸蹲下身子，替他擦去手上留下的臟污，柔聲解釋：“那是爹爹的同窗，只會逞嘴上功夫罷了?！?p> “人家欺負你你就還回去嘛，罵我不要緊，但你是個大男人，總不能讓寒兒以后變得跟你一樣任人欺負吧！”
虞青凌站在旁邊忍不住開口，看那趙啟貴的嘴臉，就知道他們平時在書院肯定沒少欺負柯立綸。
“我知道了?！笨铝⒕]點點頭。
虞青凌忍不住在內(nèi)心扶額，這個男人說是知道了，但淡然的模樣還是像個軟柿子一樣。
她擺擺手十分無奈：“好吧好吧，以后再有類似的事情你回來告訴我得了，那個家伙看起來情況不太好，估計也沒什么活頭了，趕緊走吧，時間耽誤的太久了?！?p> “這是何意？”柯立綸不太明白虞青凌的沒什么活頭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是不是喜歡喝酒，嗜酒如命，還總愛去酒館？”
“不錯?！?p> “那就對了，酒不是什么好東西，喝多傷身，也算是他給自己找的報應(yīng)吧！”
虞青凌見自己說漏嘴，只好隨意找了個話題將這個事情搪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