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2 探聽消息
關(guān)于明朝和蒙古通商一事，朱祁銳也是略有耳聞。
每當(dāng)秋日的時候，也正是草原上秋高馬肥的季節(jié)。蒙古各部落，都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趕著牛羊南下。
抵達(dá)蒙古和明朝的邊城過后，蒙古人就會用他們的牲畜、皮毛等特產(chǎn)，來和明朝交換鹽茶鐵器。
而這大同，本就是瓦剌和明朝邊境上的重鎮(zhèn)。
大同因為地利，所以也就成了蒙古人落腳的不二選擇之一。
以物易貨行為，在大同城外，上演就更是多不勝數(shù)。
朱祁銳點頭，他說:“這個自然，朝廷總不能讓人餓死在這朗朗乾坤之中！”
在說完后，朱祁銳先是喝了一口茶，然后有才拋出了他關(guān)心的問題。
“這大同本是邊防重鎮(zhèn)，駐軍更是不在少數(shù)。”
“只是不知道，這些朝廷在當(dāng)?shù)氐鸟v軍將士們，為什么不制止民間和蒙古的貿(mào)易？”
老板哈哈一笑，他充分的詮釋了什么叫做“好為人師”。
“我朝自太祖以來，以衛(wèi)所制度駐守國土。大同乃至附近城堡的駐軍，大多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p> “你們想啊，誰家還沒有個三親六戚的？”
“若是被你們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親朋好友，居然在走私的隊伍之中，你們作何感想，是抓還是不抓？”
朱祁銳“哦”了一聲，他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何安居這個時候，他那書生意氣又發(fā)作了，他也是說出了他的看法。
“朝廷可是每個月都有發(fā)糧餉的，邊軍這樣不作為，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p> 茶水鋪子的老板不高興了，他板起了一張臉。
“這位客官，你這簡直就是不知民間疾苦！”
“朝廷雖然每月都有糧餉發(fā)出，可是到了士兵的手里面又有多少？”
“那些糧餉經(jīng)過層層盤剝和上下其手過后，原本的是一兩，可能最后就只剩一錢到底層官兵的手里面了！”
“再說了，那些將領(lǐng)們的心，可是黑著呢！”
“原本一千人駐軍的名額，他們往上報是一千人。可是實際呢，軍營里面最多只有幾百人?！?p> “這少出來那幾百人的軍餉，就這樣輕輕松松的落入了那些將領(lǐng)們的手中！”
茶鋪老板更是咂嘴。
“這樣吃空餉，可是日進(jìn)斗金??！”
老板說的“吃空餉”，朱祁銳是知道的。
歷朝歷代以來，將領(lǐng)謊報人頭，吃空餉的事情，可謂是從未間斷、屢禁不止。
“我大明以衛(wèi)所軍屯，太祖當(dāng)初設(shè)想的就是駐軍能夠自給自足?！?p> “士兵們都是家傳的軍戶，他們可都是有自己的土地的?！?p> “就算軍餉一時不夠，也不至于挨餓吧？”
難得碰到這么一個知道地方鄙政的人，朱祁銳當(dāng)然是希望從茶鋪，能夠從老板的口中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來。
老板沒有再說話了，他只是用了一句“呵呵”，來表達(dá)他的憤怒。
對于老板的態(tài)度，朱祁銳猜測他是不愿意再過多的討論朝政。
畢竟禍從口出這句話，還是有道理的。
朱祁銳見狀后，只好打聽起了其他的事情。
“既然老板不愿在這事上多言，那俺向老板你打聽一個人，可好?”
那老板則是強(qiáng)顏一笑，他回答著說到:“客官何必這么的客氣，你有什么直說便是了。”
“小老兒家中上下，在這大同城中也是定居了三代人。在這大同城里面，還沒有我不知道的人物存在呢！”
朱祁銳在聽了老板的話后，知道他是一個地頭蛇和本地通。
朱祁銳:“俺的父親，原本也是大同人士，只是后來舉家搬遷離開?！?p> “家父早些年也在大同為商，那時曾受過位李讓李指揮的恩惠和照顧?！?p> “俺這次出門之前，家父特意囑咐俺，讓俺一定要前去拜謝李大人?！?p> “只是俺從小就離開了大同，對于兒時的記憶也模糊了。”
“俺到了這大同過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忘了李大人家住何處?！?p> “老板，你可以給俺指個路嗎?”
茶水鋪的老板，卻是輕輕的“哦”一聲，然后他這才接過了話。
“就是那個在軍中做翻譯的李讓嗎?”
也不等朱祁銳回答，老板又說到:“小老兒勸說客官你，還是不用去尋他了?！?p> 朱祁銳估一下裝出無知的模樣，問:“卻是為何？”
茶鋪老板嘆息一聲:“這個李讓，他壞了事！”
“他已經(jīng)被抓進(jìn)大牢！”
“就連他家老宅，都已經(jīng)讓郭總兵給封了。他的家眷，也已經(jīng)全部被官府收監(jiān)下獄！”
朱祁銳又是故意裝出一副驚訝的表情。
“啊，這！”
停頓了一會，朱祁銳又才是一副心急火燎的樣子。
“店家，可否告知俺，這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老板一邊說話，一邊搖頭嘆息。
“小老兒，也只是一個小老百姓。對于官場上面的事情，我又哪里能夠知道那么多？”
“反正我勸客官你們，若無必要，也請早早離了大同才是。至于李讓，還是不要見了為好！”
“如今的大同，乃是非之地。你等本就是不相干的人，又何必來蹚這一灘渾水?”
朱祁銳是有心而來，他不想就這樣輕易的放棄。
只見朱祁銳連忙從懷里摸出一錠銀子，然后放到了桌子上面。
“李指揮大人，乃是俺家的恩人。有恩不報，那豈不是連畜生都不如嗎?”
“若是店家能夠告知其中詳情，俺必有重謝！”
經(jīng)過銀錠反射的陽光，在茶鋪老板眼前晃了一下。
金銀黃白之物，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茶鋪老板的眼睛，也被銀錠吸引住了，他更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桌上的銀子。
朱祁銳這面看到老板的樣子，知道他是動心了。
可那曾想，老板忽然哈哈一笑，然后抓起銀子就丟回給了朱祁銳懷中。
“當(dāng)客官你進(jìn)來的時候，我看到其他人對你畢恭畢敬的，所以小老兒就猜到客官必定是這領(lǐng)頭之人。”
“至于這銀錠，你還是收起來吧?！?p> “要是讓其他茶客知道你找我問話還給銀子，只怕我這茶水鋪子也該關(guān)門了！”
茶鋪老板更是豪邁的說到:“既然客官這么想知道，那么告訴你也不妨!”
接著，那老板就把他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