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制造玻璃的真正價值
鐵的熔點是一千五百度。
而玻璃的熔點是一千七百五十度。
要說這是巧合？
你信嗎？
李治的嘴角彎曲，淡笑道：“如果父皇您指的是鼓風機和石炭，那應該去找將作監(jiān)的人去詢問才是，他們應當比兒臣更為了解才對。”
“你少跟朕裝糊涂！將作監(jiān)的事情就是你有意而為之！”
李世民一語道破了李治的心思，繃著一張臉詢問：“你實話告訴朕，你手里還有多少沒有暴露出來的底牌，也好讓朕心里有個數(shù)?！?p> 李治身上處處都是疑點，李世民不可能觀察不到。
只是作為一個父親，他不想深究罷了。
可是李治如今丟出這么大一個重磅炸彈出來，這讓他如何能視而不見？
那可是大規(guī)模熔煉鋼鐵的科技啊！
就這么輕易而舉地被李治給突破過去了。
要是能再多出幾個這樣的科技，大唐總體實力將會邁出一大步！
要知道，如果這些科技提前出世，那可都是他李世民的功勞啊。
雖然這么說有些卑鄙，當父親的也不太好搶兒子的功勞。
可是，這種事怎么能忍得住呢？
這可是流傳千古的美名啊，哪怕是作為一個帝王，也禁不起這個誘惑。
李治從李世民的眼睛里，看出了微不可查的狂熱，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父皇！科技并不是說越高越好，您的想法兒臣能理解，可兒臣想說……有些時候，科技也是霍亂江山的根源，您把控不住?！?p> “朕不行，難道你就可以？”李世民嗤之以鼻，覺得李治這是在危言聳聽。
但看李治理直氣壯地道：“兒臣可以，那可太可以了，總之……您還是別白費力氣了，兒臣就算有手段，也只會在該暴露的時候暴露出來。在這一點上，兒臣并不打算考慮您的意見。”
這話一出來，李世民氣得兩眼瞪直，雙手撐起桌子，做出了起身的動作。
看得出來，他這是打算讓李治享受一下完整的童年。
一看到這個動作，李治趕忙向前一步，按著李世民的肩膀把他壓了回去。
“父皇你消消氣，別跟兒子一般見識，您多大的人了，不值得?！?p> “我！”
李世民氣得連自稱都變了，額頭青筋暴起，跟他角力。
奈何李治這家伙開掛，身體壯得比牛還狠，根本就不是對手啊。
一看李世民真的要發(fā)怒了，李治嬉皮笑臉地跳開，趕忙討?zhàn)垺?p> “兒子說的是真的，不是在跟父皇您說笑，步子一下子邁得太大，真的很容易就引起江山出現(xiàn)動蕩，不是兒子不舍得把功勞讓給您，而是心里有苦衷，真不能亂來?！?p> 李世民原本還想動武，一聽他說得有模有樣的，不由遲疑起來：“你說的是真的？”
“比真金還真！”
李治抬手，伸出兩根手指，做出發(fā)誓的動作。
創(chuàng)新科技。
從本質(zhì)上來說，就是在損害相關科技領域的，那些老利益集團的利益。
本身朝廷就在跟士族打擂臺，這時候再刺激新的利益集團，怕不是瞬間崩盤？
仔細想想李治暴露出來的兩項新科技。
不管是煤炭還是鼓風機，有損害到士族的利益嗎？
根本沒有！
煤炭是一種天然的資源，本身就存在開采門檻。
就算挖掘出了更多的用途，也只會用在朝廷開辦的工坊上面，并不會影響到民間的利益。
換而言之，木炭生意不會受到影響，柴火的生意同樣也不會承受太大的沖擊。
至于鼓風機。
那頂多只會影響到民間的打鐵行業(yè)罷了。
將作監(jiān)要是愿意開放這項技術，那些鐵匠開心還來不及呢。
至于朝廷要跟鐵匠搶飯碗這種事？
根本就不存在好吧。
李治把其中的利弊一一分析出來，事無巨細地解釋給李世民聽。
李世民一邊傾聽，一邊揉捏起眉角。
他已經(jīng)隱約感覺到這話聽得有些吃力了。
李治的眼光放得太遠了，就連民間的產(chǎn)業(yè)鏈也都考慮了進去。
綜合考慮下來之后，才用這種近乎于玩鬧的方式，將全新的技術引入將作監(jiān)。
聽完李治的解釋，李世民隱約開始明白，他為什么會說自己把握不住了。
太復雜了！
這些事情在李世民聽來，簡直就跟天書一樣。
什么平衡各行各業(yè)的利益。
什么極力避免對士族的影響，對民間的影響。
只是一項科技罷了，真的有這么大的影響力嗎？
李世民皺著眉聽了一會兒，問道：“你給朕舉個例子，好讓朕有直觀的感受，你光是說這些理論，朕聽不明白?！?p> 聽到這個要求，李治想了一會兒，開口說道：“就好比我們正在開設的書院吧，您覺得朝廷要是在各個地區(qū)直接鋪開書院，會帶來什么樣的影響？”
“士族會跟我們皇室拼命！”李世民想都不想就得出結論。
一聽這話，李治聳聳肩道：“您看，這就是了，兒臣顧忌的就是這種局面。您只需要關心世家的反應就好了，兒臣卻要考慮到各個方面，包括大唐境內(nèi)和大唐境外的影響。”
“您缺乏系統(tǒng)化的思維，所以很難把這些關系理清楚?！?p> “兒臣有奇遇，知道該如何思考這些問題，所以兒臣才說您把握不住，但兒臣可以。”
“兒臣這么說，您能聽明白嗎？”
這話說得未免有些囂張了，但同樣也是一個無可辯駁的事實。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李治有底氣說這話。
整個世界數(shù)千年的政治積累，李治差不多消化了其中的絕大多數(shù)內(nèi)容。
這個時代的政治博弈，在他看來就是小學生的水平。
因為時代的局限性，這種差距是在所難免的。
所以，從長遠的眼光來說，李世民駕著一百匹馬，也看不到李治的尾燈。
因為李治開的是跑車，兩人駕駛的東西完全是兩個時代的產(chǎn)物。
距離也就這么產(chǎn)生了。
李世民沉默半晌，問：“你是想說，朕比不上你是嗎？”
李治坦然地承認：“對！您比不上兒子，而且差距還不是一般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