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家。
張氏正在床上半躺,后背墊了個枕頭。
堂屋門口站著幾個城防營的軍士。
這時,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東方豪走了進(jìn)來,施了一禮:“伯母!”
張氏微笑不語,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已然知曉她失了聲,東方豪點點頭:“小侄知道,伯母盡管安心休息?!?p> 張氏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東方豪并沒有坐,而是從懷里拿出一個布包,看起來有些沉重。
張氏愣了愣,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伯母,前日慕辰托我妥善保管此物,說一定要當(dāng)面交給您!”說罷遞了上來。
張氏伸手接過,一沉,沒有拿住,落在了腿上。
抬頭,滿臉疑惑,那意思是:什么東西?這么沉?
東方豪笑了笑,伸手讓她繼續(xù),并沒有說話。
張氏拆開布包,里面還有一層包袱皮,等到打開,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片金燦燦。
“呃……呃……”張氏著急,指了指這物,又指了指東方豪。
“沒錯,就是金餅!”東方豪笑。
隨后長出一口氣,感覺終于了了一樁心事。
慕辰被捕入獄,他奉命守護(hù)其家人安全,得到慕辰被處以車裂之刑的消息后,再也無法安心拿這些錢。
看他們孤兒寡母,還被毒啞了嗓子,以后生活如何為繼?
“呃……呃……”張氏著急得不知如何表達(dá)。
“您就收好吧,在慕辰回來之前,我們都會在這里守著,您有什么疑問,到時候問慕辰就行!”東方豪說罷,施了一禮,走了出去。
慕辰車裂的消息,他并沒有告知張氏。如此慘絕人寰的事,還是不要讓一位母親親眼目睹的好。
之前,褚林風(fēng)交待,已經(jīng)找了宋春歸營救,但愿能夠峰回路轉(zhuǎn)。
“隊長!”
“隊長!”
城防營的隊員見到他,紛紛打招呼。
東方豪點點頭,眼眶中淚花閃爍。
“隊長,剛才那個孩子在門口玩,可是轉(zhuǎn)眼就不見了,弟兄們把周圍找了個遍,沒找到!”一名隊員過來,稟報道。
他低著頭,似乎沒臉見人。
“什么?”東方豪惱火,“你們一個個大男人,連個孩子都看不?。俊?p> “隊長,是我們大意了!”
“這里留四個人,其他人跟我走!”東方豪一揮手。
“是!”手下轟然應(yīng)答。
“喊什么喊?這里不是軍營,別嚇著伯母!”東方豪火氣十足地呵斥道。
還沒等他走出大門,忽然聽見身后撲通一聲。
扭頭,只見一只癩皮狗正趴在地上,伸著舌頭呼呼直喘。
旁邊地上四仰八叉躺著一個小男孩。
“死狗,臭狗,你帶我回來干什么?我要打死你!”小男孩跳起來,揮拳就打。
可是癩皮狗行動迅速,身子一竄躲開,吐著舌頭,呼哧呼哧地在院子里快速奔跑。
“別跑!站??!”小男孩緊追不舍。
“呃……”東方豪滿頭黑線。
“他怎么回來的?”剛才那名隊員撓頭。
“別管怎么回來的!這回給我看好嘍!否則褚將軍追究起來,老子第一個拿你開刀!”東方豪恨恨地說道。
“是,這次保證完成任務(wù)!”那人高聲說道。
“該干嘛干嘛!”東方豪揮了揮手。
……
法場。
慕辰穿過一圈衙役以及護(hù)衛(wèi),被帶到了監(jiān)斬官面前。
“罪犯姓甚名誰?速速報來!”畢方瞪著眼珠子,咬牙切齒地喝道。
“呃……你怎么了?便秘?”慕辰看他一臉難受的樣子,“關(guān)切”地問道。
“大膽!竟然藐視上官!看來你藐視皇權(quán)之事,毫無疑義!”畢方猛地一拍桌子。
“至于嗎?你又不是說相聲的,老拍醒木干嘛?”慕辰插科打諢,努力不去想即將面臨的結(jié)果。
“相聲?醒木?”畢方被他說得一愣。
“人前搖扇,醒木拍桌,各位看官……”慕辰搖頭晃腦。
“噗嗤!”旁邊的衙役有人沒忍住,笑出聲來。
“大膽慕辰,竟然說本官是戲子?實在是死有余辜,死有余辜!”畢方站起身來,氣得直哆嗦。
“你看,你都知道我就是慕辰,還問我叫什么,不是多此一舉嗎?”慕辰斜著眼,挑著眉,吊兒郎當(dāng)?shù)卣f道。
實則心里慌得一匹。
不住地念叨:束清姑奶奶,現(xiàn)在需要你了,趕緊來啊!
“來人,給我掌嘴!”畢方咆哮道。
“是!”周圍都是刑部的衙役,自然聽命而行。
“畢大人,不可!”褚林風(fēng)在軍陣之外,高聲喊道。
“畢大人?”慕辰眼睛一瞇。
他想起了前兩天打的那個畢其功,聽說他的父親是刑部主事……
不會這么巧吧?
“有何不可?罪犯忤逆上官,不受懲罰,豈能彰顯我南唐浩蕩天威?”畢方拱手向天,扯了皇帝雪中輕的大旗。
“畢其功是你兒子?”慕辰冷聲道。
“正是犬子,你認(rèn)識犬子?”畢方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上下打量了下慕辰。
“對,他腿是我打斷的!”慕辰冷聲道。
“你?”畢方臉色“陡然”一變,“原來是你這惡徒?”
“別裝了,你斗雞一樣瞪我半天了,當(dāng)我看不見?”
“本官只是對你這藐視皇權(quán)的惡徒深惡痛絕而已!”畢方冷笑道。
“你這樣說,我有點信了!”慕辰裝模作樣地點點頭。
“咳咳!”周圍有人忍不住咳嗽了幾下。
畢方臉色陰冷,怒火沖天,喝道:“到此尤不知悔改!還掌嘴!”
旁邊立即有個身穿衙役服的漢子跳上馬車,結(jié)果被臭雞蛋和爛菜葉子熏了個趔趄。
“什么味?”
“公報私仇的味!”慕辰冷笑。
“掌嘴!”畢方猛地拿起驚堂木,可是想了想又放了下來。
衙役二十來歲,武道修者,看起來已經(jīng)進(jìn)入了七境!
慕辰眼睛一瞇,這人肯定是早就安排好的!
那漢子冷笑一聲,猛地掄圓了手掌。
結(jié)果慕辰張嘴,沖他“噗”的一聲吹了口氣。
這人猛地一呆,手掌停在了半空,然后身子緩緩向后,撲通一聲跌落塵埃。
“謝文成你干什么?”畢方不滿。
可是倒在地上的謝文成手掌高舉,沒有任何反應(yīng)。
“謝大人!”旁邊有人立即跑了上來。
慕辰眼睛一瞇,這人果然不是普通的衙役!
“你對他做了什么?”畢方怒,“敢動朝廷命官,你不想活了?”
“朝廷命官?看來他并不是普通的衙役!畢大人,你讓這個謝文成接近我,到底是何居心?難道要提前將我斬殺不成?”慕辰高聲喝道。
“畢大人,果真如此嗎?”遠(yuǎn)處褚林風(fēng)高聲質(zhì)問。
“你……胡言亂語!”畢方有些慌亂。
“這才是藐視皇權(quán)!藐視南唐律法!”慕辰在扯著嗓子喊道。
“畢大人,不可公報私仇!”
“畢大人,不可藐視皇權(quán)!”
“畢大人,不可藐視律法!”
城防營的將士們義正言辭地齊聲高喝。
確定這是刑場?
不是在表演舞臺劇?
慕辰不由自主地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