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中,雪中輕在上書房內(nèi)焦急地來回走動。
整個云京城出現(xiàn)的異狀,他也應(yīng)感受到了。
天星陣不斷地抽取京城中人的力量,當(dāng)然他除外。
牛公公已經(jīng)癱在旁邊,大口喘氣,似乎被掏空了身子。
呃……他身子本來就很空。
“陛下!”一名劍修出現(xiàn)在門外。
“怎么樣了?”雪中輕兩步竄上前,打開房門。
“啟稟陛下,法師與人在京城外七十里左右的崖山大戰(zhàn)……”劍修講述了下戰(zhàn)況。
“竟然出現(xiàn)了雷電之力?還有沖天火焰?還有金色巨劍?”少年皇帝聽得眼睛直冒光。
如此強大的斗法,沒有親見,讓他如坐針氈。
“這個……”劍修看了眼明顯興奮過頭的少年皇帝,斟酌道:“法師似乎處于下風(fēng)……”
“什么?”雪中輕一愣,隨即皺眉:“怎么會這樣?”
“據(jù)卑職觀察,法師似乎無法發(fā)揮全部實力……”劍修聲音充滿疑惑。
“???”雪中輕終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yán)重性。
連法師都無法應(yīng)付……
“與皇姑對戰(zhàn)的是何人?”
“似乎是那日闖入皇宮的白衣人!”劍修心里生出一絲無力。
那人揮手間斬殺了不少皇宮侍衛(wèi),他因為寸步不離雪中輕,這才逃過一劫。
“白衣人?”雪中輕臉色泛冷。
就是他,讓少年皇帝第一次有了一種任人魚肉的感覺。
“是!”
忽然,劍修抬頭,皺眉:“法師回來了!”
“皇姑?”雪中輕也一愣。
下一刻,內(nèi)宮方向傳來一陣騷亂。
“走!”雪中輕快步前行。
劍修緊緊跟隨左右。
來到內(nèi)宮門口,只見眾多侍女進(jìn)進(jìn)出出。
“打水,打水!”
“快些熬參湯!”
“閃開,其他人別圍在這里?!?p> 文鴛指揮著眾多侍女,臉上滿是焦急神色。
“皇上駕到!”牛公公還在上書房癱著,劍修侍衛(wèi)充當(dāng)了一回大太監(jiān)的角色。
“參見陛下!”眾侍女聞聽,連忙跪了一地。
“陛下!”文鴛趕緊過來,只簡單施了一禮,“陛下,您不能進(jìn)去?!?p> “為何?”雪中輕皺眉。
“長公主受傷不輕,渾身是血,束清正在給她擦洗和更衣?!蔽镍x無奈地說道。
“呃……好吧?!鄙倌昊实塾行擂巍?p> 不過隨即反應(yīng)過來,皇姑都無法自行更衣了?
立即問道:“皇姑傷勢如何?”
“奴婢不知!”文鴛無奈。
她只是一個侍女而已。
“忙你的吧!”雪中輕揮揮手。
等了片刻,見束清遲遲不出來,雪中輕有些不耐。
這時,一名小太監(jiān)快速跑來,跪倒:“啟稟陛下,樞密使蔡大人在上書房求見陛下?!?p> “哦?什么事?”雪中輕皺眉。
“蔡大人并未告知奴才?!毙√O(jiān)伏地,稟報。
“好,朕這就回去?!?p> 還不知要等到什么時候,雪中輕只得離開。
回到上書房,看見蔡書博正在門口來回走動,似乎頗為焦急。
大太監(jiān)牛公公已經(jīng)能夠行走,但是此刻身子還有些虛,正扶著門框,呼呼直喘。
花白頭發(fā),身材瘦削的蔡大人,眉心和左下巴處的痦子,此刻直顫,看起來頗為怪異。
見少年皇帝返回,立即跪倒:“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蔡大人,發(fā)生了何事?”雪中輕皺眉。
“陛下,昨日御史臺方子柒彈劾陛下之后,事情逐漸發(fā)酵,儒林士子和監(jiān)察御史成群結(jié)隊,抨擊朝政,實則暗指陛下,老臣受先帝托孤,每日殫精竭慮,出此境況,想要稟報皇上,還是要早做準(zhǔn)備……”老頭顫顫巍巍,滿臉擔(dān)憂。
“儒林士子和監(jiān)察御史?”雪中輕臉色一變。
“沒錯,儒林士子中有一人,乃是最近風(fēng)頭正勁的孫伯韜,六境進(jìn)士,最為猖狂。陛下未重用此人,沒想到他竟然糾集眾人,公開抨擊朝政!”蔡書博恨聲道。
“孫伯韜?”雪中輕有點印象,這人是他剛剛登基那年,殿試選拔出來的進(jìn)士。
只是當(dāng)時發(fā)現(xiàn)他雖然有才,但是言行舉止有些自傲,便未委以重任,只讓他做了一個“同州”的虛職。
同州,也就是同州牧的意思,但是卻沒有任何實權(quán),無法治理一州之地,待遇也自然低很多。
“是!此外,監(jiān)察御史上下對朝廷大政議論紛紛,話里話外將矛頭指向陛下。”蔡書博嘆氣。
“朕還怕他們議論不成?”雪中輕臉色一冷。
“陛下,議論倒不怕,但是值此北境戰(zhàn)事膠著的關(guān)鍵時刻,后方不能亂?。 辈虝┱Z重心長地說道。
“那你說該如何?”雪中輕怒。
昨日在金殿上,他已經(jīng)對方子柒大發(fā)雷霆。
但是方子柒奏本一條條俱是事實,他雖然惱火,卻無力反駁。
“陛下,當(dāng)今之計,當(dāng)以分化瓦解為要。如今,秋末在即,原定的殿試是否也該如期舉行?如果眾多儒林士子心系殿試,自然就無暇議論這些事情了?!辈虝┻M(jìn)言。
當(dāng)時北岳十萬大軍入境,雪中輕便頒布了暫緩舉行殿試的旨意。
“如此,倒是一招妙棋。”雪中輕點頭,“朕隨后頒布旨意,由你樞密院公告天下。”
“遵旨!”蔡書博立即跪拜。
“那監(jiān)察御史們……”雪中輕看了看老頭,心說還是姜是老的辣。
“監(jiān)察御史無外乎就是動動嘴皮子,如若北境戰(zhàn)事順利,陛下只要稍微做點姿態(tài),便能堵住他們的悠悠眾口!”
“嗯,北境有梁帥和江帥,想來應(yīng)該無礙?!毖┲休p點頭。
“如此還不夠,為了彰顯陛下的決心,還應(yīng)啟用上官大將軍!”蔡書博連忙道。
“上官耀然?”雪中輕皺眉,“大將軍已然耳順之年……”
上官耀然,南唐唯一的一位大將軍,多年沙場征戰(zhàn),戰(zhàn)功赫赫,保證了南唐在北岳和東明兩國的壓制下,安然無恙。
但是他已經(jīng)年過六十,雖然還占著大將軍的頭銜,但是已經(jīng)輕易不再過問國事。
“大將軍德高望重,在軍方極具威望,如果啟用大將軍,由他來主持糧草軍備,一旦北境勝利,功勞自然是陛下的!”蔡書博道。
“沒錯!”雪中輕撫掌,“那就擬旨,著大將軍上官耀然全權(quán)把控軍備糧草等事宜,務(wù)必保證后方安穩(wěn)無憂!”
“陛下英明!”蔡書博立即高聲呼道。
“好了,還有什么事?”雪中輕心系雪容顏的傷勢,有些心不在焉。
“陛下,今天京城外發(fā)生大戰(zhàn),法師通過天星陣抽取京城之人的力量,臣怕明早上朝之時,會有人借此再次彈劾陛下,或長公主!”
“皇姑一心為南唐,此時已然受傷,還有誰會不分輕重?”雪中輕高聲喝道。
“陛下!”蔡書博勸道:
“長公主畢竟是修行之人,此番大戰(zhàn)原因未明,京城每個人都身受影響,老臣也休息了好一會兒才恢復(fù),如此時期,恐怕更會落人口實!”樞密使躬身,誠懇地說道。
“那就來吧,朕倒要看看,到底會是誰這么不知輕重!”雪中輕冷哼一聲。
“請陛下早做準(zhǔn)備!”
蔡書博又說了些應(yīng)對之法,這才告退。
回到皇宮臨時辦事場所,東方霸唱與邵華成還在唉聲嘆氣。
皇宮丟失了琉璃塔,他們已經(jīng)連續(xù)好幾天不眠不休,可是仍然沒有任何頭緒。
此時,幾人已經(jīng)形成一致共識:此事必然是修士所為。
但少年皇帝不松口,他們幾個也無法出宮。
“蔡大人?如何?”見蔡書博返回,東方霸唱和邵華成立即問道。
“陛下倒是同意了本官重啟殿試的進(jìn)言,但是對琉璃塔失蹤一事,仍然毫不松口?!辈虝u搖頭。
“???”東方霸唱的大圓臉一臉頹敗。
“無妨,無妨,再等些時日也無不可。”白凈面皮,嘴唇極薄,笑面虎模樣的太尉邵華成擺擺手,似乎毫不在意。
返回到自己的廳房,蔡書博坐下來嘆了一口氣。
早已等候多時的樞密院同知欒玉,趕緊倒了杯茶,“大人,陛下真的還不松口?”
“本官沒有向陛下提及此事?!辈虝┭劬σ徊[。
“???那剛才……”欒玉疑惑。
“大家都在宮里,無法接觸外界,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蔡書博嘴角微微一翹,露出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