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云京城,皇城。
距離北境返回已經(jīng)七天。
雪容顏元神歸竅,再也不用懼怕任何推演和窺探。
她之所以返回用時比去的時候多了很多,是因為一路在集中精力煉化天道之力。
同時,心里糾結(jié)與慕辰的關系。
在慕辰看來,他只是做了個夢而已。
但是對雪容顏來說,那卻和實實在在發(fā)生沒什么區(qū)別。
因為鬼道入侵的是慕辰的夢境,而控制的卻是雪容顏的元神。
與慕辰的瘋狂,她每每想起都會心臟怦怦直跳。
關鍵一切都還是她主動的……
每每想起那一晚的瘋狂,她時而咬牙切齒,時而面紅耳赤。
臨行前她曾有一瞬間的沖動,想要一掌將慕辰拍死,那樣就不會時時受這種折磨了。
但是,終究沒有下去手。
悠悠嘆了口氣,她壓下心里的那一抹躁動,將眼光放遠。
完全吸收煉化洛丘的天道之力,她必進入二境。
三國之中,她將是第一個進入二境的護國強者。
雖然實力更強了,但是隨之而來面對的挑戰(zhàn)也將會更多。
至于慕辰,還是放在以后吧。
天道武裝的主人,能不能過玄天司這一關還兩說。
至于徒弟束清,她倒是有信心護其周全。
返回云京城后,習慣性地神識一掃,發(fā)現(xiàn)城內(nèi)看起來風平浪靜,但是卻暗流涌動,夜晚穿墻過戶,殺人拷打的,比往年增加了好多。
這里面包含軍方、官方、修行者以及暗地里見不得陽光的各種勢力。
暗暗觀察了一番,心里大體有了計較。
作為護國法師,她對行事手段極其惡劣的,不能坐視不理,忍不住出手懲戒。
比如,其中一個叫做萬里鵬的中年人,被幾個黑衣人圍毆,竟然將屎尿全部潑灑在他的身上。
那個萬里鵬,鷹鉤鼻子,長相倒是不丑,但是任憑毒打和潑屎尿,根本無力反抗。
從幾個人的對話里,雪容顏得知,他們竟然擄掠了一個小姑娘,這個萬里鵬見狀奮起解救,結(jié)果小姑娘倒是救了,他卻因為本身實力才八境初期,被抓住。
聽說那個小姑娘才十二歲,差點被幾個男人玷污,雪容顏氣不打一處來。
揮手間將幾人滅殺。
如此陣仗,倒是把那個萬里鵬嚇了個半死,趴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這些事情不少,雪容顏雖然看不慣,但是也管不過來,又懲戒了幾人,這才返回。
內(nèi)宮,雪容顏專屬起居之所。
區(qū)別于皇帝的后宮和朝堂,顯得地位超然。
這里雖然不大,但是布置的井井有條,恬淡素雅,紅花綠草,在這個深秋,也仍然一派生機盎然景象。
“皇姑!”
門外,少年皇帝雪中輕一身明黃帝袍,焦急地走來。
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了,前兩次前來拜見,門口長公主貼身宮女文鴛都以法師吩咐正在閉關,不見任何人為由,將他擋在了外面。
雖然貴為一國之尊,但是面對皇姑,他還沒有膽量硬闖。
“皇上,長公主興許還在閉關,您就不要著急了!”中年太監(jiān)牛公公細聲細語的勸道。
“怎么不著急?皇宮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情,竟然沒有一個人發(fā)現(xiàn)!兩天了!朕,如何不急?啊?”少年皇帝怒道。
“蔡大人,東方大人和邵大人竭盡全力勘察,興許很快就會有結(jié)果……”
“結(jié)果?朕怎么沒看到?”少年皇帝恨聲道。
“皇上稍安勿躁,這種事兒透著蹊蹺,自然不是那么好查的!”
“廢話!好查朕用他們?nèi)齻€?可是結(jié)果呢?光知道應付!”少年皇帝不悅地瞪了中年太監(jiān)一眼,“再多說話小心朕拔了你的舌頭!”
牛公公立即捂嘴,眼睛骨碌碌亂轉(zhuǎn),再也不敢多說什么。
少年皇帝轉(zhuǎn)頭,翹著腳向里張望:“皇姑!皇姑!出大事了!”
“皇上!長公主閉關,言明不許任何人打擾!”文鴛出聲阻攔。
就在這時,房門“咯吱”一聲輕響,緩緩敞開,雪容顏的聲音傳來,“進來。”
“皇姑,皇姑!”少年皇帝跨國門檻,穿過大殿,向后面跑去。
頭頂?shù)木胖楣诨问幉煌?,帝袍寬大拖曳差點將其絆倒。
牛公公在門口徘徊,幫又幫不得,進不進不得,慌得不知所措。
文鴛則與他大眼瞪小眼。
皇姑內(nèi)室,未經(jīng)允許,無人敢擅入。
“見過皇上!”雪容顏打了個稽首,算是行禮。
“皇姑,您可出關了,出大事了!”少年皇帝急的直跺腳。
“何事?”雪容顏皺眉,她的本體在皇宮中,并未察覺任何異常。
“關門,關門!”少年皇帝揮揮手,門口文鴛連忙將厚重的廳門掩上。
“皇姑,皇宮里的琉璃塔不見了!”
少年皇帝平復下焦躁的情緒,帶著哭腔說道:“那可是我南唐氣數(shù)之所在!”
“什么?”雪容顏聞聽,眉頭一挑。
琉璃塔,自南唐建國之初就立在皇宮之中,不知被誰刻畫了無上陣法,能夠吸收整個國家的國運,然后吞吐哺育,護佑國祚綿延,這也是南唐能夠一直立足自今的緣由。
如今,琉璃塔竟然不見了?!
“確實如此!”少年皇帝焦躁地說:
“七天前的夜里,朕聽到一聲異響。派人查看,并未發(fā)現(xiàn)異常。第二天天明,專司看護的小太監(jiān)發(fā)現(xiàn)琉璃塔憑空消失,朕派人查看了整個皇宮,都沒有發(fā)現(xiàn),然后責令蔡書博等人偵查,到現(xiàn)在也毫無頭緒……”
“竟如此蹊蹺?”雪容顏皺眉,隨即微微閉目,曲指推演。
片刻后,睜開眼睛,面色凝重:“奇怪,本宮竟然推演不出!”
“什么?”少年皇帝跌坐在地,“皇姑,你都推演不出?怎么可能?”
“沒有任何蛛絲馬跡!縱使是高等級的道門強者,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天衣無縫,不留痕跡!”雪容顏站起身來,蛾眉緊蹙。
隨后問道:“南唐書院陸鳴大儒,可否請教?”
“陸鳴?”少年皇帝嘆了一口氣,“當天他就來過皇宮,多番探查,也沒有任何說法,眾人都說皇姑乃道門強者,擅推演……”
“皇上稍安勿躁,此事雖然詭異,但定是人力所為。琉璃塔根基在云京城,出了云京城什么都不是,絕對丟不了!本宮近期還需閉關,短則半月,多則兩月……待本宮出關,說不定探查出事情真相的把握更多一些。”
雪容顏想要煉化一部分天道之力,那樣他就能晉升三境高品。
而且還能夠掌握很多只有天道之力才能使用的術法神通。
“兩個月?”少年皇帝頹然,“皇姑,那可是琉璃塔,您怎么就一點不急?”
“皇上!”雪容顏有些無奈:
“本宮當然著急,但是急有什么用,如果對方真的能夠屏蔽道門推演,說明早有預謀。只有本宮實力提升,才能勘破這個局!”
“可是……”
“這段時間本宮會煉制一個一模一樣的琉璃塔,尋常人發(fā)現(xiàn)不了異常。皇上可以此安撫眾人,琉璃塔失蹤……只要不離開云京城,就不會對我南唐造成什么大的影響。”
“也只能如此了!”雪中輕想了想,點點頭。
有了皇姑的話,他的心里稍安。
“對了,還有一事……”雪容顏將北境軍情簡單講了講。
“北岳神鋒營全部死亡?”雪中輕關注的重點仍然是這個,隨后大喜:“是江流?朕要好好封賞他!”
“不知!”雪容顏搖搖頭。
鬼道殺人有明顯的特征,據(jù)趙聰所報,后來鬼道去過現(xiàn)場,將所有已死人吸成了干。
但之前為何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形?
仍然是個謎。
“不知?”少年皇帝一愣。
雪容顏將細節(jié)地方,又詳細講了一下,隨后說道:
“左先鋒營全軍覆沒,是因為邱林道和道不同兩人憑江流的家令,找到了廖沖,這才讓左先鋒營中了北岳大軍的埋伏,這背后恐有大陰謀,陛下當全力徹查?!毖┤蓊伳樕洹?p> “好!”雪中輕恨恨咬牙,“敢叛國投敵,朕絕饒不了他!”
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硪魂嚰贝俚哪_步聲,隨后是太監(jiān)阻攔的聲音:“邵大人,使不得啊,這是內(nèi)宮,不得擅闖!”
“本官有十萬火急的軍情要面圣,你再阻攔,別怪本官一刀斬了你!”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
這人身上還穿著紫色朝服,顯然也是剛剛散朝,并未走多遠,就急急忙忙趕了過來。
“皇上!皇上!太尉邵大人求見,說有十萬火急軍情呈報!”小太監(jiān)在旁邊高聲喊道。
“邵大人,你知不知道此地是內(nèi)宮!是皇姑居所!豈能亂闖?”少年天子快步走出,厲聲喝道。
“皇上!”太尉邵華成平日里威嚴無比的一個人,此刻竟然跑得頭發(fā)凌亂,見到雪中輕,大聲喊道:“請皇上屏蔽左右,臣有緊急軍情稟報!”
“軍情?”雪中輕皺眉,下意識地回看了一眼。
“什么軍情?”雪容顏聲音輕飄飄傳來。
“請皇上屏蔽左右!”邵華成堅持。
“你們下去!”雪中輕揮揮手。
“老奴……”中年太監(jiān)猶豫了下,把捂著嘴的手拿開,有些拿不準自己該怎么辦。
“你也下去!”
文鴛與牛公公等人盡退,雪中輕道:“邵大人,可以說了吧?”
“皇上!”邵華成將軍情呈上:“北岳國出兵十萬,進入我南唐境內(nèi),已連克我青城關等三座城池……”
“什么?”雪中輕與雪容顏同時驚疑一聲。
一下刻,“刷”的一下,軍情消失,內(nèi)室一個聲音傳來:“本宮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