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江流一愣。
他就是一個最普通的劍修,虛職百戶……
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雪容顏已經(jīng)閃現(xiàn)在他的身邊,語氣急促:“他叫慕辰?速帶本宮前去?!?p> 江流有些發(fā)懵,從雪容顏焦急的神情來看也知道發(fā)生了大事。
但是為什么是慕辰?
那個小小的劍修?
“遵命!”
江副帥來不及細想,閃身而出,來到不遠處慕辰所在的軍帳,挑開門簾,大踏步?jīng)_了進去。
可是里面空蕩蕩的,哪有什么人!
“人呢?”雪容顏臉色鐵青,出現(xiàn)在江流身邊。
“來人!”江流大為惱火,匕首險些要拔出來,不過看看旁邊的法師,放棄了這個想法。
“江帥!”昨晚照看慕辰的那名黑紅臉士卒連忙跑了進來。
心里惴惴,不知道江帥為何這么早就過來。
“慕辰去哪了?”江流寄希望聽到“去茅房”之類的答案。
可是那人伸手往床上一指,“在這……”
剛說一半他就愣住了,床上哪里還有人?
“呃……之前……剛剛……還說要吃飯……卑職這不……”黑紅臉的小兵語無倫次,冷汗淋漓。
“速去尋找!”江流聲色俱厲,幾乎是吼了出來。
緊跟江流進來的親衛(wèi)聽到吼聲,立即又沖了回去,大聲喊道:“立即尋左先鋒營劍修慕辰,私藏私放者,殺無赦!”
整個軍營“轟”的一聲炸了。
一萬多人像熱鍋上的螞蟻,到處亂竄,開始找人。
過了半個多時辰,反饋來的結(jié)果是:沒有。
整個中軍大營一萬多人,竟然沒看住一個小小的百戶,此人還是重傷剛愈!
“法師……”江流臉色難看,瞥了一眼不知何時微微閉目似在推演的雪容顏。
“你的意思是他在本宮回來之前,已經(jīng)醒了?而且傷勢都好了?”
雪容顏并沒有預(yù)料到會如此,從毫無生機到完全醒來,絕對不是一晚能夠做到的,這也是他忽略慕辰的原因。
“是的,末將見他言談舉止,似乎并無大礙……”
“怎么個無礙?”雪容顏睜開微閉的雙眼。
她能感覺到,周圍的黑暗似乎在慢慢變淡,但是一時半刻還無法恢復(fù)到正常狀態(tài)。
慕辰的行蹤……仍然無法推演。
“這個……”江流想起昨晚看到某人那威風八面的小弟,簡直傲視群雄……
“嗯?”雪容顏疑惑地轉(zhuǎn)過頭來。
“恩……就是能坐起來,能站起來,能挺起來……”江流微微低頭,做沉思狀,斟酌著說道。
“挺……”雪容顏剛想訓(xùn)斥一句,這是什么話?
可是突然想起了不堪的一幕,當時她抱著慕辰趕路,一低頭那隆起的帳篷就在眼下,還有那一雙精準制導(dǎo)的雙手……
“算了,本宮知道了!”雪容顏身子一閃,躍上半空,四下打望。
“呃……”江流抬頭,法師已經(jīng)消失在身邊。
須彌子指了指天,他這才發(fā)現(xiàn)虛空中有個清冷絕塵的身影。
不過隨即皺眉,怎么感覺法師好像在……
逃避?
……
兩個時辰前,慕辰耳邊風聲凜冽,吹得睜不開眼。
他心里在罵娘,本來好好地吃著烤羊腿唱著小情歌,雖然是半根不知道被誰啃過的羊腿,雖然是跑調(diào)跑得不像話的情歌,可大難不死,這些都不是事……
結(jié)果正嗨著,哐當一聲,“麻匪”來了,他被抓著飛到了半空!
關(guān)鍵是此刻他身上只披了一件披風,里面空空如也,黑紅臉的小兵說,明早才能為他領(lǐng)軍服,暫時讓他先披著披風……
結(jié)果誰會想到他大半夜的能來天上逛逛?
現(xiàn)在他被黑衣人抓著,全身被禁錮,直立著高速飛行。
披風全吹到了身后……
他是在夜行!
可惡的小兵,純粹是羨慕老子!慕辰心里詛咒那家伙不得好死。
心思回到眼前,劫他的麻匪……哦,不,神秘黑衣人,竟然……能在天上飛?!
這讓他頗為震驚。
作為一個現(xiàn)代人,特別是一個男人,飛翔一直是一個藏在靈魂和血液里的夢。
功成名就之后,他也坐過直升機之類的飛行工具,但是畢竟無法和這種依靠自身能力飛行來的刺激。
嗯……好好修煉,劍修還可以御劍飛行,他能更早實現(xiàn)飛翔的夢想。
正胡思亂想著,猛地回過神來,現(xiàn)在他被劫了,還不知道這個黑衣人出于什么目的,萬一是為了殺他,那種夢想……
還是等下輩子吧。
那個什么界珠能讓人死而復(fù)生,他到現(xiàn)在還搞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關(guān)鍵是不是有次數(shù)限制?
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次了!
萬一現(xiàn)在沒次數(shù)了,那豈不是直接Game Over!
小心肝撲騰撲騰亂跳,慕辰分外懷念上輩子聲色……哦不,平安喜樂的生活。
那時候他要錢有錢,要人有人,還可以去盜墓……
除了老張那一刀有點膈應(yīng),其他的生活……嘖嘖!真好?。?p> 飛了好半天,在慕辰快被凍僵的時候,黑衣人終于按下云頭……
呃……好像沒有云,反正停了下來,并落在地上。
這里是一片石林,縱橫交錯的石頭如犬牙一樣支棱著,夜風吹過,嗚嗚咽咽,聽起來猶如鬼泣。
停下來好!夜晚行駛也不開遠光燈,有點危險……慕辰哆嗦著,苦中作樂地想。
撲通!黑衣人將他扔在地上。
這地面……太硬了!
慕辰被摔得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索性躺在地上茍著。
“你就是北境沙場上存活下來的那個人?”黑衣人聲音低沉,冷冰冰地問道。
“活……活下來的?不……不光我一個吧?”慕辰牙齒打顫,他的記憶里南唐左先鋒營殘部雖然被北岳神鋒營圍剿,但戰(zhàn)場不是屠宰場,不可能無一活口。
“你還不知道?”黑衣人咦了一聲。
慕辰心思電轉(zhuǎn),這人話里有話……
多年養(yǎng)成的急智讓他脫口而出:
“我當然知道……”
至于知道什么,他現(xiàn)在還不知道,對方知道,一會說出來,不就知道了!
呃……感覺有點繞。
“看來你不知道!”黑衣人冷哼一聲:
“不過,你不知道的話,老子怎么確認你就是那個人?嗯……憑雪容顏那臭婆娘帶你回營感覺應(yīng)該差不多,不過她竟然沒守著你,有點奇怪……”
慕辰心里急,自己到底是什么人?
聽他的意思這人是想找北岳和南唐戰(zhàn)場存活下來的人?可是北境戰(zhàn)場那么多人……
忽然,慕辰渾身如電流涌過,眼睛瞬間睜得老大。
他想到了一個可能,要么北境戰(zhàn)場就剩下他一個人了,要么就是此人要找的是南唐在北境戰(zhàn)場活下來的人。
不管怎么說,南唐左先鋒營應(yīng)該……全軍覆沒了!
慕辰腦海中浮現(xiàn)出參軍來的點點滴滴,心里莫名地有一股火在燃燒……
蠻牛一樣的段坤,膽小的厲韌,兩位已經(jīng)永遠地離他而去了!
他還記得段坤死前的笑,還記得厲韌沖他喊的最后兩個字:快走!
可縱使他有千般怒火,萬般殺意,面對能夠御空而行,極大概率是圣境的強者,一丁點機會都沒有。
夜風吹來,慕辰感覺到了一種絕望,一種生命掌握在別人手里的絕望。
自從前世創(chuàng)業(yè)以來,他再也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我要變強!
慕辰心里默默下定決心,然后開始回憶當時戰(zhàn)場上那種將要突破的感悟。
黑衣人沉思了一會兒,有些牙疼:
“可是尊上并未言明如何確認,北境沙場老子也沒全去……這可怎么辦?殺錯了倒是無妨,萬一漏了應(yīng)殺之人,豈不是要受責罰?”
慕辰心里一哆嗦,完了,這人果然是要殺自己的!
“算了,不管了,先殺了再說……”
黑衣人噌的亮出一把匕首,“先讓他流血而亡,然后收到乾坤袋中,應(yīng)該還能保住部分生前命格,想來以尊上的實力能夠確認!”
慕辰閉目,長長嘆了一口氣!剛剛有點頭緒的感悟,頓時煙消云散。
月黑風高殺人夜,荒郊野嶺沒救兵!
醒來這段時間,不是被捅就是被劫,死了……也罷!
什么變強,什么復(fù)仇,都和他無關(guān)了。
可就在這時,石林深處忽然轉(zhuǎn)出一個人影,啃著一只野獸的粗壯大腿,驚訝的聲音響起:
“咦?你們竟然……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