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在地面上將近一米厚的鋼板幾乎被爆炸炸穿,囚門損毀的數(shù)量難以估計,尸體無一例外地全部呈現(xiàn)焦黑狀,碎裂成無數(shù)分辨不出的碎塊,以及如同給底面刷了一層漆的黑紅色粘稠物。
而這一切,都是這個叫付鐸的男人干的。
幸存下來的人,生前就算是最瘋狂殘忍的囚犯也感到恐懼和顫抖,想要臣服于這個暴力至極的男人。
叫付鐸的男人單膝跪在凹陷的坑洞之中,李安努力想要看清他的面貌,可他低垂著頭顱,較長的頭發(fā)把整個臉龐都遮擋住了,唯一能看出的,就是這個暴力的男人并不強壯,反而略顯瘦弱。
墨悠只用一只手便讓他“飛”起來,她用力抓著他的衣領(lǐng):“付鐸!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媽的你是不是忘了你也是監(jiān)獄的管理者之一?平時該出力干活的時候你不幫忙只想著偷懶也就算了,現(xiàn)在,你還把這兒給炸了??!”
“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嗎!”墨悠吼聲如雷響,李安明顯看看到付鐸一哆嗦。
他聲音發(fā)虛:“抱歉……我沒控制住自己的力量……”
他那句抱歉就像針,把憤怒到膨脹的墨悠“戳破”了。
墨悠:“抱歉有什么用???明天你就給我滾,把東西都收拾干凈,明天就滾蛋!”
“別,別開除我!我會努力控制自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再給你一次炸監(jiān)獄的機會?不可能付鐸,去收拾你的東西去吧?!?p> 墨悠朝李安他們走過來。
李安三人安靜的圍觀著,見墨悠朝他們走來,都繃緊了精神。然而墨悠沒做什么,只是用平淡的語氣說了一句話:“明天我不在監(jiān)獄?!?p> 說完她就邁著步子離開了。
“她……是什么意思?”
付鐸抬起頭,這個剛剛丟了飯碗的男人說:“前兩天,監(jiān)獄里來了兩個人……和你們一樣,不在‘囚犯名單’里。你們應(yīng)該也是無意進來的吧?”
魏子道皺眉:“你又是什么意思?”
“他們當(dāng)天被墨頭兒關(guān)起來,但是晚上就離開監(jiān)獄了。我干的,我把他們放走了。”
李安“……”
付鐸顫顫巍巍地從坑里爬出來,一瘸一拐地走,目光一直和李安對視,他的語氣中沒了剛剛和墨悠說話時的氣弱,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平靜:“我也可以帶你們?nèi)齻€人離開,走不走?”
“走,怎么能不走?兄弟你就是這個監(jiān)獄里唯一一個 Bug??!”李安呲牙,走上前和付鐸握手,簡直要舍不得松開。
“要報酬……”
李安馬上說:“不給報酬我心里都過意不去!”
“報酬下次再說吧。”付鐸想了想說,這輕輕放下的態(tài)度搞的李安一愣。
“你們也準(zhǔn)備一下,明天下午我離開的時候帶上你們一起,你們動作一定要快?!?p> 說完他也走了。
魏子道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恚骸拔宜坪趼牰艘稽c……”
三人也沒東西可收拾,畢竟他們又不是計劃好進來常住。
回到囚房里他們閑聊了一會兒,外面天色依舊黑的像墨,困意上涌,迷迷糊糊地正要入睡時,聽見有腳步聲來了。三人頓時清醒了不少,往囚房外探頭一看,竟然是付鐸來了。
“我忘記告訴你們了,今天晚上不要睡在囚房里,凌晨六點一過,這摧毀的門會重新長上。到時候你們被重新關(guān)在里面,就算我有心帶你們離開也無能為力了?!?p> 魏子道和李安驚出一身冷汗,裴傾也面色發(fā)白。付鐸把聲音壓的很低,因為隔壁還有別的死囚犯在:“今天你們先睡我那里怎么樣?地方小了一點?!?p> 魏子道感覺這個男人簡直處處為他們著想。
李安也壓低聲音,簡潔地說:“多謝!”
付鐸帶著三人輕手輕腳地穿過監(jiān)獄中間長長的空地,呼吸都放得很輕。
“嗨,這還要去哪兒?帶上我一個?”
頭頂上,一個聲音說,語氣活像在空中蕩秋千。
“還有多余的名額嗎?”
“帶我出去放風(fēng)!”
七八張嘴在說。
“都滾回去睡覺!”付鐸吼,李安被嚇得毛發(fā)直立——他的吼聲在監(jiān)獄里繞了一個來回,都形成了回音!
“怎么,想今天運氣好沒被你給搞死,多說幾句話不行?”
付鐸冷冷的說:“希望你明天還有膽子這么說話?!?p> “就在這里。”
走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才看到付鐸的住處。
那是一個和墻壁相連的小屋子,就像墻體的一處凹陷一樣小的可憐。
他們四個人,其中還有裴傾這種大塊頭,住在這小小的一處難度系數(shù)一定很高。
“我們?nèi)齻€在地上將就一晚就好?!?p> 好在裴傾曲起腿,剩余的空間正好夠另外三人用。
…
轉(zhuǎn)眼已經(jīng)到了第二天下午,付鐸收拾好東西已經(jīng)準(zhǔn)備離開了,而墨悠真的像她說的那樣,‘不在監(jiān)獄’。
昨天監(jiān)獄在付鐸的暴力破壞下幾乎變得面目全非,而今天一早他們發(fā)現(xiàn),監(jiān)獄竟然真的恢復(fù)成了原先的樣子,仿佛昨天的事情只是一場真實的幻覺。
監(jiān)獄依舊到處是斑駁的鐵銹,地面上扎穿鋼板的深坑也恢復(fù)如初。
付鐸說:“不用擔(dān)心,墨頭兒她現(xiàn)在不想看見我所以不會下來,看二樓角落那間屋子,其實她就在里面。時間到了她會幫我把門打開?!?p> 李安心說你這么一說,更擔(dān)心了。
下午三點左右,監(jiān)獄的大門吱呀呀地慢慢打開,墨悠還是沒有出現(xiàn)。
魏子道激動的說:“我感覺……我又活過來了!”
然后他身后傳來一股推力,將他推出門外。
他腳下一空,跌落感突如其來,他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其實是在半空之中!
砰!
竟然……不疼?
魏子道用手臂撐著起身,四下環(huán)顧,身邊只有同樣摔得七葷八素的兩人,以及不生寸草的赤紅色土地。
“這是哪兒?付鐸呢?他去哪兒了?”
原來付鐸并沒有離開監(jiān)獄。
他其實只是負(fù)責(zé)送他們離開,或者是領(lǐng)了別人的命令送他們離開吧。
墨悠……她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她明明記得從前的事情,又為了什么而于過去的自己告別了呢?
這些事情不是他們現(xiàn)在該考慮的。李安發(fā)現(xiàn)他們從監(jiān)獄里出來后,到了一個死寂又陌生的地方。
魏子道:“這破門怎么不在大海上面打開?淹死我這個不會水的……”
周圍寸草不生遍地赤紅色土地,零星散布著奇形怪狀的巨石——還挺像魏子道心中想象的閻王殿前的樣子。
一直悶悶的裴傾突然拍了拍李安的肩膀。李安順著裴傾指向的地方看去,發(fā)現(xiàn)在接近視線的盡頭的地方,有一個類似人的東西佝僂著身子,他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三人一起朝那兒接近,隨著距離縮短了,他們也看清楚了——
那是一個老婦人在不停的從一口井中打水。
三人目光對視,有了打算:“去問問這兒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