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兩人,去時卻獨(dú)身。
邱承玉被谷主用不容置疑的手段留下,奕新被迫獨(dú)自一人返回421號村。歸途中,他擔(dān)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被留在鉑山的邱承玉。
谷主因為信的事翻臉,離開后又毫無征兆地留下邱哥,按照常理來講,這很難是一件好事。奕新越想越覺得放不下心,邱承玉是他在這個世界里唯一一個關(guān)系比較親近的人,如果他出了事情,奕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以后那看不到盡頭的異界之旅要怎么度過。
在這個世界,太多人看重利益,尊于命令,人的天性在長期的被壓制里漸漸壞死掉。
“不行,等見了谷主后,我必須得找個理由再出來一趟,看看邱承玉到底怎么樣了,”奕新暗道,“然后我就不打算回去了,那個當(dāng)奴隸的罪啊,愛誰受誰受吧,反正我不干?!?p> ……
邱承玉在一株他認(rèn)不出名字的草藥前蹲下,嘩啦一聲動作粗暴地翻了一頁手中的小冊子,那動作恨不能將其當(dāng)場撕成兩半。他看了又看,費(fèi)力地與手中的小冊子進(jìn)行比對,然而看的頭都快要裂開了,也沒比對出一個所以然來。
上面畫的都是什么東西?
邱承玉氣的想把小冊子狠狠摔地上。
魏子道瞅著邱承玉氣結(jié)郁悶的樣子有些想笑,原來平日里十分聰明的人也會遇到短板,也會有學(xué)了三天腦子里什么也沒有記住的東西。三天前,鉑山谷主用強(qiáng)硬的姿態(tài)留下了邱承玉,事后給了他一本小冊子,并告訴他這本小冊子里記載了山谷里所有的藥材與植物,全部記住了就滾蛋,記不住,那就永遠(yuǎn)留下吧。
邱承玉第一次品嘗到絕望的滋味,當(dāng)年他被那個男人剖開心臟的時候都沒這么絕望過。
魏子道安慰他:“別急,日子還長,咱們慢慢來?!?p> 還慢慢來!
邱承玉當(dāng)場把手里的冊子扔到魏子道的臉上。
邱承玉怒道:“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魏子道也不惱,依然笑呵呵的:“開個玩笑,緩解氣氛。你不覺得一直背啊背的很壓抑嗎?我剛才只不過幫你調(diào)解下心情,這樣記東西才快。我剛到鉑山的時候谷主讓我認(rèn)草藥,每當(dāng)我心煩的時候都會用這一招,百試百靈,用過的人都說妙?!?p> 邱面無表情地揉了揉眉心,隨即把魏子道扔過來的小冊子撕了個粉碎:“愛誰背誰背,老子不干了!”
語畢,他起身走向谷主的小茅草屋。
必須……把話說明白了,大不了不是我死就是他亡!
谷主喜歡待在他的茅草屋里,因為邱承玉幾乎沒見谷主離開過,從三天前谷主把小冊子扔給他開始到現(xiàn)在一共過去了三天,這三天里邱承玉沒見過谷主出來過一次。
就算有一定要指示的東西,谷主也都是在里面中氣十足地喊,活像古代大門不出二門也不邁的大姑娘。
谷主的草屋比邱承玉的還要破舊樸素,邱承玉強(qiáng)忍著怒火敲了敲門,見沒人應(yīng)聲,于是便“支呀”一聲推開了面前那緊緊閉著的門。門緩緩向兩旁敞開,露出了空無一人的內(nèi)里。
邱承玉有些詫異地與滿屋子干藥材面面相覷:大姑娘……呸,老姑娘竟然罕見地出去了。
那我是進(jìn)去,還是等等?
邱承玉摸著下巴,眨了眨眼睛。算了算了,雖說好奇心害死貓,但我只看一眼,被發(fā)現(xiàn)的概率幾乎為零,出不了事。于是他非常作死地向前一步走,反手關(guān)上了門,裝出沒人進(jìn)來的樣子。
邱承玉的目光掃過屋子每一處,因為屋里堆滿了藥材,所以粗略看去地上長的幾乎都一模一樣。
藥材啊……
干嘛要在屋里放這么多曬干的藥材?外面不能放,嫌棄屋子不夠小嗎?而且很大一部分上面都生了一層浮塵,顯然是很久沒有動過了。不用還擺著,不是有病就是蠢。
邱承玉滿腦子疑問,谷主看著可一點(diǎn)也不像有病或者蠢蛋。
抱著這個疑問,邱承玉小心翼翼的蹲下身仔細(xì)觀察每一堆草藥,可是除了有些看上去能把人的大牙給咯到外再沒有別的發(fā)現(xiàn)。
邱承玉:“……”
不會真有病吧?
喜歡在睡覺的地方堆滿藥材的病?
邱承玉抬頭,一不小心和“病人”鉑山谷主對了眼兒。
邱承玉:“……”
邱承玉:“……我如果說我是恰巧路過,您信么?”
谷主神色平靜地堵住唯一的出口,用實際行動來回答了邱承玉。
邱承玉腦漿都沸騰了:“我真路過!”
“你敢進(jìn)我房子?!?p> 一股凜冽的殺意席卷邱承玉,他腳一軟栽倒在地,手胡亂在空中揮舞了一把,啪的一下打散了一小堆藥材,倉皇失措間手掌中好像觸摸到了什么東西,好像是一張紙,他來不及細(xì)想,接著倒地的姿勢偷偷將其藏在了鞋里。
谷主彎似月亮的眼角早已不見,嘴角上揚(yáng)的弧度也變成了下拉,手掌緊握成拳,青筋暴起,蘊(yùn)滿冷漠的眼睛牢牢鎖定面前那個敢膽私闖他……的房子的人。
邱承玉腦漿這下子都要蹦出來了:“這是你房子嗎?”
谷主愕然愣住,雖然只有一瞬間,但卻不耽誤邱承玉瞧了個真切——敢情這房子還真不是他的?
“撞破了我的秘密,這下子……神仙也留不住你了……”
嗯?什么?
邱承玉還沒做出反應(yīng),谷主就已經(jīng)欺身而上,一陣厚重的大風(fēng)襲來,隨后后腦后知后覺地反饋出一種鈍鈍的疼痛感,他眼前猛地一黑,栽倒在地失去知覺。
“我曾自負(fù)自己的偽裝術(shù)天下第一無人能看破,沒想到今天竟然被一個十七八歲的小青年狠狠打了臉……真咽不下這口氣……暫且留他一條賤命。”
假谷主非常做賊心虛地想道。
老氣橫秋的語氣就好像他不也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青年一樣。
假谷主突然猛地一回頭,來不及躲起來的魏子道被谷主那猛獸欲食人的神色嚇的腦子一片空白……掌風(fēng)呼嘯著襲來,魏子道后知后覺地拼命向后躲閃,然而谷主的胳膊卻像是有萬丈那么長,不管魏子道怎么躲,依然近如在眼前。
臉皮被什么東西撕裂,鮮血噴灑,魏子道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飛出了有五米遠(yuǎn)。后背砸在地上的時候似乎有什么東西斷裂了,他捂著胳膊昏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