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承玉和奕新一路走走停停,悠然自得。不像是去辦事,反倒像去游山玩水的。
不過兩人在路上始終沒有忘記賺取功勞點這件大事,因為他們對于這件事抱有極大的熱忱。以至于每當路途中出現(xiàn)村落,某個人都會滿懷激動地前去問:老奶奶(老爺爺)們,你們村里發(fā)生過什么奇怪的事嗎?如果有的話一定要告訴我,我可以幫你們!
然后所有人都會用一種乍見奇怪生物的驚恐眼神看向奕新……
奕新臉皮厚如城墻都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時,邱承玉就會面無表情地出來把奕新拖走?;赝砗蟛恢钦l碎了一地的節(jié)操,默然無語。
就算再想要功勞點也不能這樣去要吧!?
沒想到看著正兒八經(jīng)的奕新竟然也有如此沙雕的一面!
每當回想起這些事的時候,邱承玉連找塊豆腐撞死的心都有了,他當時真是被功勞點給蒙住了眼,竟然沒有制止奕新去犯傻。這可是一個權力高度集中,秩序與規(guī)則至上的世界,想在這樣的一個世界里斬妖除魔?那你一定是瘋了。
可是不找一些反派來祭刀,他們又要去哪里弄功勞點?只靠這能磨死人的破任務?要知道迄今為止這個任務他們已經(jīng)做四天了!
足足走了四天才走到鉑山腳下!
站在鉑山腳下,邱承玉憤憤地想。
“哎,邱哥,想什么呢?”
奕新見他一直呆呆地站著,忍不住問。
“沒想什么,只是有些感慨,這功勞點真是比黃金還要難得……”邱承玉側(cè)目看著高聳入云的山頭,話音一轉(zhuǎn):“不提這些了,你猜我們天黑之前能不能登頂?我賭我們能?!?p> 奕新:“真巧啊,咱倆想一塊去了。”
“想一塊去了也不行,‘能’我已經(jīng)先賭了,你只能賭我們‘不能’!”
“啊!我抗議??!”
鉑山高、險、陡峭,人跡稀少,所以少有道路,放眼遠望整座山都密密麻麻長滿了植物。邱承玉與奕新踩著遍地叢生的雜草攀向山頂。
明明最近幾天沒有下過一滴雨,鉑山的土地卻是濕的,松軟的地方踩一腳能陷進去十厘米深。但也多虧了這些,二人才能夠做到徒手在呈八十五度角的山壁上攀爬。
抓住一棵扎根于山上的枯樹干,邱承玉手臂緊繃,借力又向前邁出一步。用手背抹掉臉上的汗,邱承玉倚在樹干上,打算休息一會兒。
反正這枯樹挺粗的,也沒有松動的跡象,掉不下去,簡直是休息的好地方。邱承玉側(cè)過頭向身后看,奕新距離他已經(jīng)很近了。
枯樹擋住了邱承玉半張臉,他臉部溫和的線條隱沒在樹后。
“加油,奕新。”
奕新借著一塊自己超凡能力化成的巖石的力,一把抓住了邱承玉正倚著的樹,滿是泥點的手還不老實,撥了撥邱承玉額前的一縷碎發(fā):“你很厲害啊,邱承玉。”
“我看是你很厲害——”
邱承玉身體向前傾,一巴掌排開奕新的爪子,說:“請注意你的……手,你的這種行為非常作死你知道嗎?小心我手一抖把你給打下去!”
奕新趕緊認錯:“千萬別,邱哥留情,我錯了!”
“你能知道什么是錯,河水都能逆流了。”
奕新笑到打嗝。
邱承玉往一邊挪了挪,給奕新騰出位置:“別笑了,先攢著,趕緊休息?,F(xiàn)在才正午,我們已經(jīng)到半山腰了,爭取天黑前登頂?!?p> 奕新聽了直翻白眼:“你把笑攢著試試?站著說話……隔——不腰疼!去他大爺?shù)?,這后勁兒也太大了吧!”
奕新哼哼唧唧地在邱承玉讓出的位置上躺下。
……
說是休息,前后加起來卻都還沒有十分鐘。
首先是奕新開始不安分:“哎,接著爬?你行不行?不行我們就再躺一會兒,我不急的?!?p> “我行不行?”邱承玉似笑非笑:“要不要試試?看看不行的到底是哪個大言不慚的家伙?!?p> 奕新用挑釁的目光與邱承玉對視:“比一場?嗯?”
下一秒,一個身影化為霧氣,一個腳踩巖石,二人所用超凡能力雖然不同,但是都有一個共同點——速度快得都出現(xiàn)了殘影。
二人手段頻出,每次都感覺這下子總該甩開那家伙了吧?可一回頭,另一個人總是像牛皮糖一樣緊緊粘在身后。
如果沒有意外,他們就要以平局來收場了。
可是老天就喜歡讓別人不如意。
奕新腳下突然傳來一股吸力,他的身影猛然凝滯,被那股詭異吸力向后拉去。
“邱哥——!”
聽到身后奕新的慘叫,邱承玉急忙回轉(zhuǎn)。
山上竟然有一條細小狹長的河道,兩岸被雜草遮掩,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奕新感受到的吸力就來自這條詭異的河。
此時奕新半截小腿都陷在河里。
他感覺自己宛如被砌入墻中,被河水覆蓋的部分怎么也動不了。奕新心中驚懼,不敢再有絲毫異動,生怕自己其它部位碰到這河水后也會動彈不得。
他抬頭焦急地看向聽到自己呼喊毫不猶豫趕來的邱承玉,大聲喊道:“這河水很古怪,千萬別碰!我被這水黏住了!”
本來沒怎么當回事的邱承玉猛然警覺,目光從奕新下移到困住他的河水里。
正常的河本是透明的,眼前這條卻是黑色。
如墨般的黑色。
但如果只是黑,邱承玉也不會這么把眼睛瞪的那么大。
這條河竟然是倒著流的!
源頭是山腳,終點是山頂。
黑河……暫且就這樣稱呼它吧,從山腳緩慢的流向山頂,同時也載著奕新向山的頂部行去。
“快把手給我!”
邱承玉抓住奕新伸向他的手,奕新感受到與自己對面的那人的手上傳來的力量,渾身蹦到了最緊——不是肌肉驟然收縮,而是被扯的。
從腿部傳來的撕扯力讓奕新忍不住發(fā)出一聲慘叫:“啊——”
邱承玉被他一嗓子嚇得差點松開手。聽奕新的撕心裂肺,他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力氣太大,把他的腿骨給扯斷了……
“快別叫了……耳朵都要被你給吼穿了——還是動不了?”
“動不了……這河水……簡直就是強力膠水!我不會要截肢吧,邱哥,我還年輕,還不想當殘廢……嗚嗚……”
“別瞎說,我再想想辦法。”
邱承玉緊皺著眉頭安慰奕新。
河水載著奕新向山上飄,邱承玉在岸邊走,邊走邊想辦法——可是在邱承玉試著向河里扔了一塊石頭,石頭卻連一點點漣漪都沒有驚起。
于是邱承玉果斷放棄了把奕新?lián)粕习兜南敕ā?p> 他咬咬牙,想著自古禍害一千年的古訓,一狠心也跳了下去。
沒有發(fā)出“砰”的聲響,有的只是奕新一把薅住他的衣領的顫抖的手,以及他顫抖的質(zhì)問:“你干什么???你明明知道這河水有古怪,還跳下來找死!?難道你腦子是長屁股上了的嗎?!”
“哎哎哎,你先別激動!我要站不住了!你聽我仔細解釋:我們是朋友,我不能拋下你,自己一個人離開。并且我也做不到。反正我們也要上山,你看這河——”邱承玉指向山頂,并趁著奕新抬頭的同時掙脫掉他那緊緊攥著他衣領的手,說:“雖然我不清楚它的原理是什么,但它的確是在倒著流,它可以把我們帶到山上。”
“反正我已經(jīng)跳下來了,”邱承玉笑瞇瞇的說,“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反正你也沒辦法把我趕上去,不如等到了山頂再說。你說對不對呀?奕新?”
奕新咬著牙,強忍著那股扇飛邱承玉的沖動。
“你是不是太樂觀了點兒?邱承玉?誰給你的自信讓你真心覺得我們有辦法掙脫這古怪的河水?”
“河水都能倒流,還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安心,安心?!鼻癯杏裨捯粢晦D(zhuǎn),“我現(xiàn)在……總算是相信你真的知道錯了。”
奕新“……”
真是有病,這都哪里跟哪里?。?p> 最后,兩人用一種上山前從未想過的姿勢向山頂“飄”去。
河道蜿蜒曲折,幾乎繞了整座山的一半,直到第二天正午,二人才“飄”到山頂。
眼前景象逐漸趨于開闊,遠處的崇山峻嶺也變得可以直視。腳下一空,兩人毫無預兆地向下栽去。
“????”
“哎呦!我去?。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