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臣亂 【求收藏】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更何況是在皇宮里發(fā)生的事情。
王德順自從回府便讓下人緊閉大門,責令不讓府中任何人外出,隨后對外宣稱身體有恙該不見客。
這一番異樣的舉動早已傳遍紫禁城內(nèi),霎時間城內(nèi)暗流涌動。
信鴿到處亂飛,青樓,酒樓,就連菜市場,都不免多了一些神色可疑之人。
而這一切全是因為,當今皇帝令東緝事廠督公,打殺五朝元老王公爵。
一處毫不起眼的院落之中。
這里端坐不不下幾十之人。
如果了解朝堂官職之人看到,一定難免有些驚訝,這里可是坐齊了中央權(quán)貴大臣們。
一切安靜的有些詭異,仿佛掉一根針,都能聽到響聲一般。
這些人臉上寫滿了愁眉蹙額,除了一個人例外。
五王爺從沒像今日一般興奮,當?shù)弥莻€囂張跋扈的王德順,既然被當今皇帝給收拾了一頓,他就知道自己登基的機會要來了。
甚至昨日他還命自己的手下,給自己做了一件龍袍。
晚上入夜,穿著睡覺。
這一切便都來源于一個潛規(guī)則,誰敢動這些老臣,那就只有等死。
他們本是從造反得來的榮華富貴,難道他們還不能造當今皇上的反嗎?
現(xiàn)如今,當今皇上是沒有子嗣的。
按道理來講,他五王爺便是登基的不二人選。
“咳咳咳!”
五王爺看著一眾大臣權(quán)貴,輕咳了幾聲道;“各位大臣,公爵,我們已經(jīng)坐了這么長時間,是不是該說說話了?!?p> “如果再在這里耽擱一些時日,難免會被那個東緝事廠,廠公發(fā)現(xiàn)一些端疑?!?p> “到時候告知陛下,我們可能一個都跑不掉?!?p> “是啊,是啊?!?p> 大堂之內(nèi)嘰嘰喳喳的聲音作響,他們今日冒著危險前來,便是為了東廠而來。
短短幾日,他們這些大臣與勛貴們便領(lǐng)教了什么叫做皇權(quán)之上。
那個每日在朝堂門口低著腦袋站立的小玄子,竟然幾日時間便把東廠的框架建立起來,一個巨大的情報網(wǎng)絡(luò)讓這些大臣勛貴們?nèi)巳俗晕!?p> 接二連三的滲透,抓捕,已經(jīng)是家常便飯。
就連雞蛋里挑骨頭的那些御史們,都不敢參上一本。
東廠抓人有理有據(jù),貪銀,搜刮民脂民膏,證據(jù)可是擺放在家門口。
如果那些御史們敢說個不字,便被視為同流合污,沆瀣一氣,一并帶走。
凡是進入廠獄,至今還沒有一個可以活著走出來的人。
現(xiàn)在受災(zāi)的官員,全都是一些沒有背景官職底下的官員。
并沒有觸及到官員關(guān)系網(wǎng)的底線。
當然這些能身居高位的官員,一個個都已經(jīng)活成人精。
早已經(jīng)嗅出危險的氣息。
溫水煮青蛙的典故,就連啟蒙的小兒都已經(jīng)知道。
如果不加以遏制,等東廠鳳翼豐滿這些大臣們可是一個都跑不掉。
要知道,貪污受賄這種事情位居高官的他們,可是最終的受益者。
“魏丞相,你是百官之首,你倒是出個主意啊?!?p> “難道眼睜睜的看著那個沒有卵的太監(jiān),在我們頭上拉屎嗎?”
“是啊,是啊?!?p> 剛安靜下來的大堂,再一次變的嘰嘰喳喳起來。
在座的各位誰敢說屁股底下是干凈的,這要是在坐以待斃,后半生可能真的要搬進廠獄大牢之中。
這讓他們一干人等,怎能忍受。
“肅靜!”
一個留著白胡子的老者,怒斥了一聲;“大家都是身居要職的大臣,這樣喧嘩成何體統(tǒng)。”
瞬間大堂內(nèi)便一片安靜。
魏丞相捏著胡須,眉頭皺的就連一只蒼蠅都能夾死。
他魏成河三歲識千字,五歲背古詩,七歲熟讀四書五經(jīng),八歲精通詩詞歌賦,二十四歲便已經(jīng)拿下三元榜首,隨之便到翰林院修書。
而這一修書,也成就了他高官的道路。
三十四歲開始一路高升,僅僅五十五歲便已經(jīng)成了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當朝宰相。
這樣一路平坦的高升,也讓他心思越發(fā)的凝重。
早已忘卻,是為了何事讀書,又為了何事當官。
貪污受賄,徇私舞弊,結(jié)交朋黨,這些事情他全都做了。
他以為今生宰相之權(quán),都會這樣平坦的度過。
但誰能料到,這一切都讓當今圣上一道旨意變的搖搖欲墜。
這一切事情都讓魏成河看出了一點端倪,短短幾日就成立了讓人聞風喪膽的東廠。
要說是小玄子一人的功勞,他是不信的。
當今皇上,還真的讓人意想不到啊。
哼,皇權(quán)特許,先斬后奏。
好一個皇權(quán)。
我到要看看沒有這些文武百官,你到底那里來的皇權(quán)。
當然文官要有文官的樣子,他魏成河好歹是文官之首斷然做不出,拿著長刀去砍了那個小玄子,這種匹夫之勇,魏成河看不上。
“咳咳!”
大堂之上的大臣與勛貴們,都把目光投向這位當朝宰相身上。
魏成河捏須道;“今日勞煩大家過來,便是商量一下對策,我等拿著朝廷俸祿理應(yīng)撥亂反正,太祖皇帝祖訓有云;宦官干政,犯者殺。”
“我想在座給位飽讀史書,內(nèi)臣亂朝這個歷史大家應(yīng)該懂得吧?!?p> 言罷!
魏成河朝旁邊的座位上的老者作揖道;“于公,你應(yīng)該很清楚上一個丟失江山的朝代是那一年吧?!?p> 這一切起因便是五朝元老目無皇權(quán)導致的,他們這些文官只能說是殃及魚池的小兒魚罷了。
圣上肯定先拿五朝元老們開刀。
所以與其說是問,魏成河還是想表達一個意思。
我們文官已經(jīng)把事情定調(diào)了,你們勛貴們也不能做縮頭烏龜吧。
以后萬一東窗事發(fā)了,你們也不要想跑。
于公看著面前的魏成河,心中暗道了一聲;老奸巨猾。
不過所謂唇亡齒寒,這個道理在座的各位都明白不然也不會坐在這里。
當然除一個人以外。
那便是顯得有些突兀的五王爺。
按理說這個事情不關(guān)他們皇親國戚的事情,但看著眼睛一直四處亂轉(zhuǎn)的五王爺。
于公還是頗有些鄙視。
他于和志雖說也是當年跟著太祖皇帝打天下的人,但跟那個王德順這個老匹夫根本就不是一同道的人。
他可是正經(jīng)的世家子弟,所以一直都看不起當年落草為寇的王德順。
當然不管他如何看不起那個王德順,現(xiàn)在當今皇上要拿他們五朝元老開刀。
這就已經(jīng)觸及了他們根本的利益。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這個事情,還輪不到一個在位一年的小皇帝來做。
竟然你想趕緊殺絕,那就不要怪我們,再立新皇。
于和志沉吟了片刻,用余光看了一眼五王爺?shù)?;“清君?cè)!”
“嘶~”
大堂之內(nèi)大臣們倒吸了一口涼氣。
就連魏成河也不免皺緊了眉頭,這些老不死的還真的是無法無天,這句話也敢說。
說的好聽點,叫清君側(cè),其實就是想造反。
五王爺身體不由的顫抖了一下,差點喊出一聲,好字來。
看著激動萬分的五王爺,于和志不免更加的鄙視了一眼。
太祖皇帝的孫兒們,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啊。
不過這種人更加的好控制一些。
你竟然想當皇帝,那我何不推上一把呢。
“荒謬!”
一道不和意的聲音,打破了大堂內(nèi)的寂靜。
一個瘦弱精干的中年人,昂首挺胸的踏步上去一步,指著位居高堂的于何志罵道;“何為清君側(cè),你簡直是不當人臣?!?p> “這么大逆不道的話,都敢說出來?!?p> “難道不怕太祖皇帝泉下有知,怪罪你嗎?”
“大膽!”
“轟隆一聲!”
于和志狠拍向案桌怒斥起身,雙眸泛起殺意。
一股肅殺之意,讓見怪了背后捅刀子的文官,不由得身體打了一個冷顫。
“哼!”
精干的中年人毫不畏懼的昂首挺胸對視著于何志道;“何為大膽,我看你才是大膽,吃朝廷俸祿,享萬人敬仰,竟然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p> “你目無君父,無視皇權(quán),才叫大膽?!?p> “東廠一切旨意全來自圣上,他們秉公辦案那一條王法寫著他們大逆不道,妖言圣上?!?p> “你,你,我今天非砍了你這個廝?!?p> 自建朝以來,還沒有敢有人剛跟他這樣說話。
于何志怒不可惡身上的殺機四散,拳頭已經(jīng)微微握緊。
看著時態(tài)朝不可控的方向發(fā)展,身為百官之首的魏成河連忙上前,呵斥道;“不得無禮,葉侍郎?!?p> “我沒有錯?!?p> 葉成仁冷峻的臉龐寫滿了堅韌,他雖不贊同圣上放任宦官成立東廠,甚至給了滔天的權(quán)利。
但更看不慣,這些五朝元老目無君父,藐視皇權(quán)。
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
拿著朝廷俸祿想著怎么換了當今皇帝,這些人該殺。
看著倔強的葉成仁,魏成河頗有些無奈,不過在他心中也是極為對剛才于何志這番話,感到了極大的不爽。
甚至有一剎那他都想加入東廠,先把這些目無君父的人先殺了再說。
皇帝你都敢換,那我這個當朝宰相是不是也可以換一個聽話的來當當。
這些人確實不能讓他們太放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這一句話,已經(jīng)觸及了他們文官集團。
在座的各位,哪一個不是身居要職的官員,看著于和志敢打殺他們文官集團的人,一個個連忙站起來走到了魏丞相的身后。
不是說他們有多忠心,只是他們已經(jīng)無處可升,他們之所以要對付東廠只是因為觸及了他們安逸的生活。
現(xiàn)在你竟然敢換皇帝。
那我們這些人的位置,是不是也由你換一換。
這種事情如同鋼鐵猛獸一般,要比東廠來的更加的兇猛。
大不了我們文官集團加入東廠,先把你們這些勛貴收拾一頓,在說唄。
反正朝堂要靠他們運行,大不了以后夾著尾巴做人。
說不定皇帝一高興,還能搞個簡在帝心當一當。
本來一片祥和的大堂,瞬間便怒拔劍張起來。
在短暫的興奮之余,五王爺看到大堂之景,一潑冷水便澆了他一個透心涼。
皇帝乃天下共主,國之根本。
豈能因為成立個東廠,就說換就換的嗎?
再說了,現(xiàn)在東廠根本就沒有干些什么,只是抓了一點小蝦米而已,還沒有到惡疾百官的地步。
看來想當這個皇帝,還是任重道遠啊。
五王爺連忙打圓場道;“這是干什么啊大家來此目的,是談?wù)摉|廠事宜怎么自家人跟自家人打了起來?!?p> “這要是讓那個沒卵的太監(jiān)看到,這不貽笑大方嘛?!?p> “哈哈哈!”
于和志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什么場面都沒見過,這些酸儒不跟他們一般見識,隨即仰天大笑三聲;“這位葉侍郎性情中人啊,頗有些軍中之人的性格,于某人喜歡啊?!?p> “你們也知道我這年齡大了,說話不過腦子還望各位大臣們恕罪。”
“不,不,不。”
魏丞相連忙作揖道;“于公,這是哪里的話啊,權(quán)當是那個閹賊給氣糊涂罷了?!?p> “你們站在我身后干嘛,身為文人成何體統(tǒng)?!?p> 看著情況緩和,各位大臣弄混到如今的地步,早就已經(jīng)不把臉當臉了。
連忙個個作揖賠禮,開始聊起了家常。
葉成仁看到如此場景,不知覺的搖了搖頭,隨即向門外走去。
一個同僚看到如此,連忙拉住葉成仁道;“你干嘛去事情不是還沒有談成,你身為刑部三品侍郎,已經(jīng)被東廠那幫子人分走了大部分手中的權(quán)利,你還不趕緊上前找宰相大人商量對策?!?p> 葉成仁不由的笑了一聲道;“打狗!”
言罷,便不理會大堂之人轉(zhuǎn)身離去。
“打狗?”
打什么狗?
還未等他想明白什么狗的時候。
“肅靜!”
魏成河一臉嚴肅的看了一下,端坐在大堂之內(nèi)的大臣勛貴們,朝于和志作揖道;“那我就開始了?!?p> 于和志擺了擺手,示意可以。
在談笑風生之后,于和志便于魏成河達成協(xié)議,大家雖說兩個集團但也應(yīng)放下各自的成見,畢竟大家都有一個稱呼名為外臣,對于內(nèi)臣的那些宦官有這天然的敵對心里。
至于這次君子之約,底下又有多少齷齷齪齪的事情。
便不足外人道也。
魏成河沉吟道;“我等食俸祿,功成萬民,何懼閹狗,明日我等必須聯(lián)合同僚,共同死諫圣上?!?p> “誅殺閹狗。”
“附議!”
“附議!”
“附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