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東漢的“總統(tǒng)就職演說” （中）
“諸位，不論你代表何方利益，朕在此懇請諸位，不要再內斗消耗了。大漢已經千瘡百孔，經不起大家折騰了。”
“什么家族利益、什么財富權勢、什么豪門恩怨、什么學派之爭……相比國家危機、民族存亡，實在太渺小、太狹隘！”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呃！好像孔融兒子都還沒有出生，他家以后應該也不會覆巢了，自己對上學時老師講“孔融讓梨”的典故還有點印象，似乎延伸講了孔融有個兒子很天才。
“我們華夏文明，都是炎黃子孫，大漢子民都是同胞家人?！?p> “如果你有力量，可以去境外開疆拓土，請不要把力量用在同胞之間自相殘殺?！?p> “如果你有智慧，可以去戰(zhàn)場運籌帷幄，請不要把陰謀用在家人之間勾心斗角?！?p> “如果你有熱血，可以去邊疆抗擊異族，請不要在國內欺壓良善、聚眾成匪?！?p> “大漢，是我們共同的家園！任何人、任何勢力想要破壞，必將受到我們共同的打擊?！?p> “我勇敢無畏的大漢子民們，你們愿意追隨朕，共同抗擊異族、保家衛(wèi)國嗎？”
“愿意！愿意！愿意！……”持續(xù)響徹。
“我勤勞智慧的大漢家人們，你們愿意追隨朕，共建美好家園、富強大漢嗎？”
“愿意！愿意！愿意！……”
全場氣氛被完全調動起來，連最保守的老臣，一直咬牙切齒念叨“成何體統(tǒng)”、“荒唐無稽”的腐儒，都被氛圍帶動，條件反射的跟著高喊：愿意！愿意！……半晌回過神來，我特么怎么也跟著喊了？
余冰不知道，下面的人群中可是有不少《三國演義》中的知名人物，什么曹操、袁紹、袁術等官二代呀，什么荀彧、荀攸、田豐等名士呀，很多在未來大放光彩的文臣武將呀……連才四歲的周瑜都被其父周異帶來了。
這些人不論原來對朝廷、對皇帝的觀感如何，現在全都被余冰一通忽悠給帶歪了……
余冰等現場聲音漸息，準備推出夾帶“私活”的內容了。
“朕很欣慰！朕看到我大漢子民都是忠君愛國的，都是熱血無畏的?！?p> “但是，我大漢國的現狀卻不容樂觀。這些年來，因中央朝廷和各地府衙在很多方面應對不當，出了一些差錯，讓整個大漢雪上加霜?！?p> “朕和各級官員，都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當然，朕作為大家長，沒有當好這個家，深感愧疚！”
“孔圣曾言：人非圣賢，孰能無過？有錯能改，善莫大焉！”
“希望大漢的子民們，能給朕一些時間，給朝廷一些時間，給各級政府官員一些時間，讓我們去糾錯，去修正?！?p> “我大漢如今內憂外患、民生凋敝、百廢待興，就如身患沉疴的老人，治療需要合理方案，循序漸進。”
“不過，大家不用心憂。列祖列宗傳授了朕諸多救國良方和強國之策?！?p> “朕希望我所有的大漢子民，都能以國事為重，識大體、顧大局?！?p> “朕將根據列祖列宗的教導，盡快推出各種有利于我大漢的新政措施。”
“不論這些新事物，讓你感到多么的不可思議、難以想象，請你多一些耐心，多一些理解?！?p> “列祖列宗在夢中教導朕之時，都反復給朕說到一句天國圣人的話：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余冰連續(xù)重復說了三遍，因為這句話將是未來很長時間余冰實施各項新舉措的核心思想。
至于為什么要拋出“天國圣人”的概念，是因為余冰將陸續(xù)推出諸多新理念、新事物，包羅萬象，得為這些知識來源找一個出處。自己的來自列祖列宗傳授，那列祖列宗的知識來源呢？“天國圣人”就是一個萬用借口。
現場稍微有一點見識的人，都被余冰口中“天國圣人”的話震住了。中華歷代圣賢的思想傳承記錄都玄奧莫測，高深難解。而“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句話，卻是那么言簡意賅，又直指萬事萬物的本質核心，振聾發(fā)聵！
“新政策、新理念、新事物的推出，會有一個磨合過程，這個過程中，新舊交替之間難免會有一些錯漏和疏忽。”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請大家給朕，給朝廷，給各級官員一些試錯、糾錯的時間，讓實踐來最終驗證新事物的對錯?！?p> “列祖列宗傳授朕的知識包羅萬象，涵蓋天地之理、國計民生等方方面面?！?p> “朕一人智慧不足、精力有限，需要眾多仁人志士一起來輔佐朕、協(xié)助朕，將這些知識整理研究、轉化推廣?！?p> “大漢的子民們，朕問問你們，你們想光宗耀祖、脫貧致富，過上幸福生活嗎？”
下面多數人聽得愣愣的，這陛下也問得太不含蓄了吧，誰不想啊。好久沒發(fā)揮作用的“捧哏”終于再次出場，“想！”……廣場上此起彼伏的不斷響起，但好像都不好意思多喊，聲音很快就平息了。
“看來朕這個問題有點俗了，那朕換一個問。你們想建功立業(yè)、青史留名、流芳千古嗎？”
“想！”……
這次回應倒是齊整了很多。
“大漢的子民們，不論你想光宗耀祖還是想流芳千古，接下來你們可要仔細聽好了。”
“朕即將宣布的事情，關系到我整個大漢的方方面面，每一個大漢子民都有責任和義務積極參與、積極配合?！?p> “首先，朕將設立一個［論政堂］，朕會將列祖列宗傳授的有關國政的知識放進去?！?p> “中央朝廷官員、地方政府官員、對國政有獨到見解的大漢子民，均可到［論政堂］參與獻言獻策，共同研究制定，適合我大漢施行的，各種強國富民的政策?！?p> “第二，朕將設立一個［論法堂］，有志于法學的大漢子民，均可參與進來，結合列祖列宗傳授的法學知識，制定更好更全面的《大漢律》，推動我大漢的法治建設?！?p> “陛下！萬萬不可??！祖宗之法不可變，我大漢如今四海升平，國泰民安，都源于對《大漢律》的嚴格執(zhí)行，一旦改動，會導致國家動蕩不安??！”曹節(jié)在下面突然冒出來大聲說道。
曹節(jié)這是聽到皇帝要設立“論法堂”，會大大增強陽球為首的法家權勢，對自己將大為不利，于是按照以前多年的習慣，不管不顧的直接跳出來打斷皇帝的演講。
余冰進入狀態(tài)，正“演講”得越來越有感覺，被下面的聲音突然打斷，那感覺，就像……如鯁在喉！
哼！就知道有老頑固舍不得權勢會跳出來反對，沒想到最先跳出來的是曹節(jié)這個老東西。將原身劉宏對眾人的感官換個角度來解讀，發(fā)現曹節(jié)多年來真的是只手遮天、為所欲為，完全把劉宏當傀儡。那就別怪我“殺猴駭雞”拿你來立威了，為我這個皇帝掌握實權開路。
“荒謬！簡直是一派胡言！曹常侍，你作為尚書令，怎能說出如此顛倒黑白的話？”
“四海升平，國泰民安？列祖列宗告訴朕，這些年大漢天災頻發(fā)，災民遍地，盜匪四起，邊境不寧，貪官橫行，污吏霸道，豪強猖獗，國庫空虛……這就是你說的四海升平、國泰民安？”
“祖宗之法不可變？我《大漢律》自太祖高皇帝起至今近400年，歷代以來，屢有增刪修訂?！?p> “時易世變，幾千年來，我華夏大地的律法不停的補充、修正、完善，誰說的祖宗之法不可變？”
“是你曹尚書的私法不可變吧？為了你的一己私利，眾目睽睽之下，依然掩蓋真相、蒙蔽圣聽。”
“曹尚書，你罔顧國事、罔顧圣恩，以你多年所為，按律當斬。朕念你從河間迎朕登基起就陪伴朕至今，朕閉關諸事，你也籌劃守護有功，特免你死罪，去除所有職務爵位，家產充公。稍后，朕單獨給你安排一座宅院，你去安心養(yǎng)老吧！”
高臺周邊，鴉雀無聲，眾人都被皇帝剛才的話語驚呆了，曹節(jié)，尚書令，中常侍之首，十余年一手遮天、橫行無忌的閹黨領袖，就這么突然的被陛下貶為庶人了？
半晌，曹節(jié)才猛的回過神來，一陣大呼小叫：“陛下！老奴冤枉??！老奴冤枉啊！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老奴，陛下！老奴一直對你忠心耿耿，你不能這樣對老奴啊……”
“住口！休再胡言！”
“御林軍，曹公年邁疲累，把他帶到旁邊去休息吧。”
幾名御林軍迅速從旁邊出來，左右架著曹節(jié)，拖著往旁邊離開，曹節(jié)還在繼續(xù)大呼小叫“陛下！老奴冤枉啊……”，被一個御林軍用手把嘴捂住，“吱吱呀呀”的聲音很快消失，現場再次恢復安靜。
曹節(jié)那些心腹宦官和一眾同黨，沒人敢站出來出聲支援，眾人發(fā)現閉關出來的皇帝變得完全不一樣了，好像突然就“英明果決”起來。先前一大通的“訓話”，把大家震得心神激蕩，還沒等大家回過神，以前最受陛下寵信的曹常侍一下子就被貶為庶人，誰還敢在這時做“出頭鳥”啊，都怕惹火燒身。
余冰環(huán)顧四周一圈，發(fā)現張讓等一眾宦官均被嚇得臉色發(fā)白，戰(zhàn)戰(zhàn)兢兢。余冰想了想，自己目前還需要保持一下勢力平衡，不能讓一家獨大，還是暫時穩(wěn)定一下宦官集團吧。
余冰側身向一眾宦官說道：“張愛卿，以及其他諸位愛卿，爾等勿憂。朕先前說過，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只要爾等以后忠心事朕、為國為民，朕既往不咎?！?p> 張讓及眾宦官立即躬身拜謝：“謝陛下寬宥！”
“好了，爾等好自為之！張卿，維持好秩序，朕要繼續(xù)訓話?！?p> 張讓應聲：“諾！”然后開始吩咐那些剛才被震得傻愣愣的一眾小宦官和侍衛(wèi)，恢復先前的正常流程安排。
剛才發(fā)生的變故，平臺周邊的眾人都還在震驚中，人工“擴音器”也沒有進行擴散，除了離平臺稍近的一圈知道，更遠的范圍都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余冰覺得還是要穩(wěn)定一下大局，不要讓一些極端分子狗急跳墻，自己現在不宜操之過急。
“剛才發(fā)生了一點小插曲，諸位勿憂。朕宣布一個承諾，所有的大漢子民，不論何種身份地位，不論過去犯過何種錯誤，只要即日起改過自新，忠君愛國，遵紀守法，朕承諾，均既往不咎。”
人工“擴音器”再次啟動發(fā)揮作用，將皇帝的話擴散到整個廣場。
余冰宣布這個承諾也是有一定考慮的，要按后世的法律標準來審判這個年代的官吏豪強世家等，怕是要殺掉大部分，整個大漢的統(tǒng)治階級怕是要被清空。而這個時候被定性“十惡不赦”的罪犯也不見得真有多壞，就算有少數該當死罪的“窮兇極惡”之徒，只要真的改過自新，也未嘗不可以給個機會。
原身劉宏記憶中現在的大漢也就六千多萬人口，還不到后世一個人口大省的數量。只要那些人能真的改過自新，也算是多為大漢保留一分力量。如果有人繼續(xù)為惡，等自己掌控足夠的實力，再找他們秋后算賬也不遲。
而那些因為剛才皇帝“殺猴駭雞”的行為感到惶惶不安的一些人，聽到皇帝既往不咎的承諾后，也舒了一口氣，不論皇帝以后是否會翻舊賬，至少現在暫時是安全的，看來以后行事得收斂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