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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前世尋找白月光

第八十三章 有完沒完了

我在前世尋找白月光 溫不苦 2012 2021-12-17 09:47:25

  這鬼進(jìn)來時,只知道開門,不知道關(guān)門的么?那房門就這么半開著,仿若門外邊還排著掛了號的鬼似的。

  問問清楚,若不是阿熙便將它們?nèi)珨亓恕?p>  不然再等下去,他要瘋了。

  “阿熙,是不是你?”

  嚶嚶聲停了,床邊的黑影慢慢抬起頭來,臉上一雙眼睛里閃著一點微微的光芒。

  它是在看他么?

  為何還不說話?再不說話便砍了你!

  他暗提一口氣,捏緊寒鐵劍柄,準(zhǔn)備將那黑影刺個胸口對穿,黑窟窿透光。

  “是我,子蘇哥?!?p>  它開了口。

  是桂熙的聲音,無辜委屈,滿含悲切。

  是她!

  媽呀,差點把老子嚇成一灘屎。

  “你大半夜的做什么?!”

  他心頭燃起三昧真火,恨不得掐死她。

  “帕子,還有衣裳,都沾了狗屎......沒用了?!?p>  她如此委屈。

  委屈到大半夜到他床頭哭泣,哭得黑燈瞎火。

  “我當(dāng)是什么事,再買給你便是!”

  “衣服可以再買,可是這帕子是子蘇哥你留給我的,我在身邊留了這么些年,那不一樣。嚶嚶......”

  “好了,好了?!?p>  白子蘇再受不了那嚶嚶:“帕子再給你便是了,要幾條給幾條。內(nèi)褲都可以給你!”

  黑暗中一片沉寂。

  太尷尬了,他為何要送她內(nèi)褲,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

  “那倒不必了?!?p>  她幽幽地回了一句,似乎不曾介意他帶著曖昧的話語。

  “那你滾回去睡覺?!?p>  他松了口氣。

  “那你記著給我帕子?!?p>  她的身影啪答答地消失在門外。

  這是一個多么驚悚的夜晚,她悄悄地摸到他床頭,對著他哭,嚶嚶......!

  門雖關(guān)上了,只是從外邊仍是一推即開。

  趕緊去插上門栓,萬一她又這么推進(jìn)來再來一出該如何是好,難不成還得再請一次道士,來替他叫魂?

  他撲過去插門栓。

  忘了取拐杖。

  啪嘰!

  他五體投體,地面冰冰涼涼,拍打在他的臉上。

  還好無人觀看。

  還好屋里沒有狗屎。

  不幸中的萬幸。

  她為何不點燈?!

  她為何進(jìn)屋不點燈?!

  他不知道,她不用點燈。

  他再無困意。

  長夜漫漫,輾轉(zhuǎn)反側(cè)。

  他的記憶回到他十五歲入京的第一夜。

  召集令上的集合地點,用幾筆極簡單的線條勾勒,四條邊代表了京城的城墻,左下角一個墨點,用紅筆圈上,旁標(biāo):金烏營。

  他按著令上的方向,終于看到有個坊門口插著一桿旗,淺底的旗上用綠漆寫著:金烏營。若不仔細(xì)看著些便錯過了。

  他以為是個營地,結(jié)果剛?cè)敕槐惚蝗藥У搅艘婚T獨門獨院的小院,院里只有兩間房,房里如普通人家似的,床、柜、桌椅,沒有太多擺設(shè)。

  院邊一棵樹,樹底下一口缸,缸內(nèi)注滿了水,水面上飄著幾株睡蓮,圓圓的葉片幾乎蓋滿了整個水面,一兩朵淺紫的蓮花飄在水面上,嫻靜雅致。

  他站在缸邊靜靜地欣賞,葉片下似有陰影游過,晃起幾圈漣漪。

  居然還養(yǎng)了魚?真是用心。

  水里的影子細(xì)細(xì)長長,竟不似魚,且不止一條。

  他用劍挑開蓮葉,定睛一瞧,只覺頭皮發(fā)麻,頭發(fā)根根豎起。

  那水里確實有魚,有一條灰青色的大鯉魚在水里飛快地游動。

  然而在鯉魚的身邊,三五條水蛇相伴而游,悠游篤定。

  怎會在家宅的院里養(yǎng)蛇!

  若是膽量小的,怕是這會兒鬼哭狼嚎沖出院去,滿大街喊著:蛇?。?p>  再不濟(jì)的,干脆跌坐在缸前手軟腿軟,熱騰騰地給自己來一泡帶著味道的水浴了。

  還好他只是驚了一驚,小心地彎腰查看,只是普通的水蛇,沒有毒牙,應(yīng)該也不會爬出缸外。

  這時一條水蛇游近大鯉魚,鯉魚受了驚,一撅身子,“嗵”地竄上水面,尾巴狠狠地拍了一記缸邊又落回去。

  他閃身避開,水珠濺開來,有幾滴潑在他臉上。

  想想這水里養(yǎng)著蛇,這水落在臉上,總覺著有些不舒服。

  他用衣袖擦去,離開缸邊,坐到屋前的臺階上。

  屋里不知為何,一進(jìn)去便冷嗖嗖,讓人寒毛直豎,跟屋外像是兩個季節(jié)。

  外頭太陽照著,眼前還覺和煦,除了院角養(yǎng)著蛇的那口缸。

  一整日除了有人進(jìn)來送了一頓餐,再無人搭理。

  夜幕降臨,院落里的那棵樹顯得陰森森的,大鯉魚時不時甩動著它的尾巴攪動缸水:嘩啦、撲嗵,讓人不自覺地想起跟隨在它身邊、驚攏它的那些......小玩意。

  屋里仍是冷嗖嗖的,但相比白日里,對比沒有那么明顯。

  床上鋪著新棉被,他用劍挑著細(xì)細(xì)察看了一番,有些后悔未曾白日里光亮?xí)r先行查看。

  不過借著燭光,棉被里倒是不曾藏了什么嚇人的東西,干干凈凈的。

  只是被窩里冰冰冷冷。

  被子干燥,綿軟,睡在里面總覺著像是睡在了一塊大冰塊上,冷得睡不踏實。

  四周靜寂,只有院里不時的“撲嗵”聲,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

  突然床底來傳來一聲:嘣。

  過了一會,又是一聲:嘣。

  似有珠子落下,在地上滾動。

  他坐起,屋內(nèi)陰風(fēng)陣陣。下床,準(zhǔn)備點燭查看。

  鞋底卻似踩進(jìn)了水里,床前昏昏暗暗地映出一大片陰影。

  點亮蠟燭后,他發(fā)現(xiàn)從床底洇出了許多的水,越洇越多,漸漸要鋪滿整個屋地。

  床下又傳來:嘣...嘣....

  似有人在床下不時地打彈珠。

  真的有彈珠從床下滾出來,往床的四面八方滾落,撞到墻邊,又彈回來。

  有兩顆甚至滾到他腳下。

  他靜靜地站在桌邊,舉著蠟燭,燭光微微抖動。

  那是他的手在抖。

  他腦海里出現(xiàn)一雙清澈天真的眼睛,是白日里遇到的那個孩童,她微笑地看著他:哥哥,你怕嗎?

  我不怕,我不怕!

  聽了一會,屋里只有自己的呼吸聲,床下應(yīng)無活物,除非他是忍者神龜,可以一晚上不呼吸。若真遇上這等厲害人物,他也不用忌憚了,生死全靠運氣。

  他踩著水走回床邊,拿起自己的寶劍。

  床下有一只無蓋的扁木箱,他將它拉了出來。

  箱體沉重,觸之冰涼潮濕。

  竟是放了一箱的冰,冰里凍了許多顆彈珠,隨著時間流逝,冰化成水流了出來,而彈珠失去了包裹也隨著滾落出來:嘣...嘣.....

  底下還有一層冰,除了彈珠,冰上還有一塊比信大不了多少的牛皮,里面包著一張白紙。

  白紙上一行小楷字:天亮后入營。

  裝神弄鬼一整日,便是為了引他拿到這個任務(wù)。

  雖然不知道這個營在哪里,但明日事明日再說。

  他將冰塊扔出屋子,檢查了柜子之類可以藏物事的地方,確定不再有其他的機(jī)關(guān),便抱著寶劍,躺床上舒舒服服地睡著了。

  哐,哐,哐!

  有人敲門,一邊敲一邊喊:“子蘇哥!”

  怎地有人喊他子蘇哥?

  他微睜看四處一看,原來此刻在他京城的宅子里,在屋外狂敲狂喊的正是桂熙。

  小崽子煩人得很,不理她!

  他把被子蒙在頭上,聽著敲門聲停止,松一口氣繼續(xù)睡。

  哐,哐,哐!

  聲音更近更大了。

  她居然轉(zhuǎn)到窗前,一邊敲窗一邊喊:“子蘇哥!”

  怎地如此煩人!

  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他干脆拿枕頭捂住腦袋。

  她終于不敲不喊了,一下子清靜多了。

  繼續(xù)睡吧。

  咔嚓!

  一聲巨響,近在咫尺。

  他翻身坐起。

  隨著巨響聲落地,福叔和桂熙直沖到他床前,帶起一陣風(fēng),驚得他瞪目結(jié)舌:“你們要做什么?”

  “子蘇哥!”

  “公子!”

  床前的兩個人一臉驚憂,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死了。

  “何事?”

  “你沒事吧?”

  “我有什么事?”

  “這都日上三竿了,你還不起,門又推不開,喊你又不應(yīng)。我們還以為你有什么事,這不福叔為了救你,把門都踢壞了?!?p>  “門踢壞了?”

  “嗯。”

  那小崽子似立了很大的功似的,洋洋得意,簡直是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然。

  “福叔你先出去?!?p>  他把福叔先請了出去,又向她招招手。

  她以為他要獎勵她,因為她對他的殷殷關(guān)切之情。

  他卻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一字一頓地說道:“你今日,不要在我眼前出現(xiàn),不要讓我再聽見你的聲音。若是讓我看到、聽到,我便把你扔進(jìn)地窖,任你自生自滅,然后燒了、埋了?!?p>  他的聲音低沉清晰,好聽極了。

  他卻在用溫柔的語氣,說著這世上最狠的話。

  無情至極!

  哼!

  她氣呼呼地出去。

  終于可以踏踏實實地睡一覺了,他痛快地跌回被窩。

  房門口卻又咔嗒作響,福叔搬了些木板,拿著個錘子、鋸子,開始修門。

  似若全世界都跟他作對,只是為了不讓他睡覺。

  罷了,起床。

  練功,讀書。

  日進(jìn)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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