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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明月光

第十四章 靈動的心

黑夜明月光 魯泰恒 2062 2021-12-02 17:32:37

  李士前從值班室里出來,看著任衛(wèi)東走過來,豎起大拇指:“衛(wèi)東啊,好好干,你是新工人里的這個?!?p>  任衛(wèi)東雖然不抽煙,看到李士前抽出煙卷,立即從他手里接過火機給他點上,道:“李段長,過獎了。值班啊。剛才您和那個人說話,我就沒有打擾?!?p>  煤礦上的人,面對面和領導打招呼,如果對方是個副職,人們一般會如對待正職一樣,直接把前面的“副”字省略掉。

  這種打招呼方式,就是人們說的雙贏——打招呼的人不必別別扭扭地帶出那個詞,被打招呼的人心里美滋滋的,愉快地點頭回應。

  李士前道:“你說那個人啊,是個量面的。負責給咱們分產(chǎn)量,手里有權,他們個個都是大爺,這些人可了不得,咱惹不起。人家來了就要高看一眼,這不到月底了嘛,說是有事找黎段長,實際上就是要些好處,每月都這樣?!?p>  任衛(wèi)東辭別李士前后,去找一個老鄉(xiāng)。幾天前,與他約好,讓他把50塊捎給家里年邁的奶奶。過兩天,這個老鄉(xiāng)休班回老家,兩家相距五六里地,老人們彼此熟悉,知根知底。

  兩人見了面,那人叫道:“老鄉(xiāng)好!”

  “老哥,您把咱這關系搞亂了,到底是老鄉(xiāng)好,還是老相好啊!”任衛(wèi)東打趣道。

  那人哈哈大笑:“沒想到啊,與才來時比較,你小子活泛多了,說話也知道幽默了?!?p>  來礦上這些天,任衛(wèi)東慢慢地體會到,干煤礦是沒有情調(diào)的,沒有電影里演的那些人物的羅曼蒂克,沒有鳥語花香,沒有林蔭小道,只有無盡的單調(diào),單調(diào)和單調(diào)。醒來就是喝水吃飯,休息一會兒或再補一覺,就去段里開班前會,然后是下井干活,上井吃飯,再睡覺。

  這是三點一線——宿舍、段里、掌子面。想干點別的,精力卻不允許,井下工作體力消耗大,累了就不能不休息。一天時間是有限的,人的精力是有限,不睡覺就沒精神,沒精神就什么也干不了。

  睡覺,吃飯,上班,再睡覺,再吃飯,再上班。

  日復一日,循環(huán)往復,枯燥乏味,乏味枯燥。

  能夠讓任衛(wèi)東自己能夠感到希望和饒有趣味的事情有幾件:

  一是上井。勞累一班,走在上井的路上,這個時刻對煤礦工人來說,的的確確是一件非常幸福的,即使工作再累或是還有其他煩惱,只要一說上井,統(tǒng)統(tǒng)地置于腦后,基本上都是一路小跑的往外走,能早上一分鐘絕不晚上六十秒。

  二是看書,宋真宗趙恒說過: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它可以為你打開面前的大千世界,帶你抵達想要去的地方,看看各地地理,了解你所不知道的風土人情和美麗風景,給枯燥的生活增添一些靈動的色彩。也可以與古今圣賢交流,就像聆聽他們智慧的諄諄教導。也會因發(fā)現(xiàn)自己的無知而欣喜,延伸知識的廣度和視野的寬度,豐富個人的精神世界。還可以使暫時忘卻自己的身份,一股腦地鉆進書里,使浮躁的心得到些許安寧。

  還有那個紅格子姑娘。

  每次去職工大院食堂買飯,只要那個紅格子姑娘在的話,總會有意無意地給任衛(wèi)東多舀些菜或加一點肉。

  沒人的時候很是關心,問這問那:“習慣了嗎?適應了嗎?”

  “沒磨破手吧?”

  “這幾天累嗎?”

  “這段時間看什么好書了?給我推薦幾本?!?p>  還問一些讓人尷尬的話語,比如:

  “下面很黑嗎?”

  “你們下井的吐出來的痰也是黑乎乎的,真的嗎?”

  “井下光著膀子干活,真的?。俊?p>  任衛(wèi)東有些疑惑,盡管明顯感覺這里面是滿滿關切之情,難道這個姑娘對自己有意思?

  這個想法剛冒頭,立即否決。根本不可能,自己就是一個采煤工,沒什么能力,也沒什么背景,憑什么會看上自己。也許這個姑娘好奇心強罷了,可不要自作多情。

  昨天上井后,幾個新工人炒幾份菜,喝了三瓶白酒,任衛(wèi)東暈暈乎乎的。

  一覺醒來,已是上午九點多,任衛(wèi)東起床后,喝了幾杯茶水,就端著藍色鐵瓷碗去離宿舍不到三百米的飯店。

  說是飯店,其實就是一個具有蒸饅頭和炒菜功能的飯鋪,菜品不多,規(guī)模不大,屬于礦多種經(jīng)營公司經(jīng)營,為了安置農(nóng)轉(zhuǎn)非的大姑娘和小媳婦開辦的。

  大多數(shù)單身職工吃的飯菜大多來自這里,這兒自然就是人員聚集地,沒對象的小伙子經(jīng)常光顧,當然大門外面也有鎮(zhèn)上一些人員開辦的飯館,只是沒有單身宿舍里面的實惠些,也離得近點。

  端飯菜回到宿舍,飯后喝了幾口水,任衛(wèi)東鎖上門來到段里,準備開班前會。

  值班段長告訴任衛(wèi)東,范修正調(diào)去其他班當班長了,又轉(zhuǎn)告書記王同堂的話讓他明天醒了后來段里一趟。

  師傅去別的班當班長是好事,說不定以后會成為段里領導呢。只是別人學徒都是三個月,自己卻才兩個月拐彎,就讓自己單飛,這理和誰講啊。王書記找我,能有什么事情?一個班前會,任衛(wèi)東心里嘀嘀咕咕的。

  段里班前會總是那幾個議程,先是點點名,看看人員出勤情況,也是最原始的點名方式,當天出勤的在考勤表上打個“√”,沒來的就畫個“×”。點完名,就是值班的講話,不是這班出煤多少架棚,就是那班表現(xiàn)好,咱們班可不能拖段里的后腿啊,要奮起直追,然后安全啊標準的說一遍,最后安排當班工作。班長也免不了口吐蓮花地講一通:都是誰他娘的這幾天干活偷懶了,誰又他娘的磨洋工了。你看別的班工作那么好,咱們不能當孬種,不干活怎么掙錢養(yǎng)家,都是站著撒尿的男爺們,不能讓人家小瞧了,好好干??!

  班前會后,任衛(wèi)東扛著班長安排帶的一大捆呢絨繩向更衣室走去,工段辦公室離更衣室也就是三百米左右,步行幾分鐘樣子。

  更衣室門外面積不大不小的空地上,礦上安全文化宣傳隊正在表演節(jié)目。

魯泰恒

煤礦工人職業(yè)病太多,矽肺病、噪聲聾、局部振動病、一氧化碳中毒、滑束炎及風濕病等等,無不困擾著煤礦工人的健康生活。社會應該關注他們,對他們更多支持和幫助。   求收藏,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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