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阮小七激動的劃著船回了石碣村,挑著兩大筐飄著香氣的肉食,抱著幾壇子美酒,三阮覺得這日從未這么有盼頭,往日粗茶淡飯幾條咸魚的日子簡直沒法過。
阮小五接了老娘一行人一起去了阮小二家,準(zhǔn)備一起吃個晚飯。
阮小二的妻子早就換了一身干凈的粗布衣服,雖然有一個補丁但可以看出是平時珍藏的衣服,頭發(fā)挽了發(fā)髻,上面還插著一根不是很搭的金步搖。
孫磊一眼就看出了那根簪子是張氏的,看樣子是送了出去,張氏其實不喜歡戴這些夸張的發(fā)簪,只當(dāng)著細(xì)軟一路帶著。
“快去做飯,這些都拿進(jìn)去!”
阮小二聲音沉悶有一股一家之主的感覺對妻子說道。阮小二的妻子見了那幾筐肉食有些吃驚,這可是家里從沒有過了,連忙想去拿。
“嫂嫂稍歇,我們拿進(jìn)去吧。”
阮小五笑著說道,這幾筐肉食還是有些沉的。
“二哥今天特別有氣勢??!”
阮小七挑著酒壇子笑著打趣阮小二,平日里阮小二可不敢這么和嫂嫂說話。
阮小二的妻子見這么多東西,一個人肯定收拾不過來,連忙去隔壁邀了兩個婦人幫忙下廚。
天黑之前酒肉都熱好了擺上了桌,阮家三兄弟先請了孫磊上座,又請張氏、老娘入座,最后三兄弟合著一圍,就在院子里擺了好大一桌。
喝到半夜,張氏已經(jīng)有些困倦,阮小二的妻子招呼著張氏和老娘去休息,只留下孫磊和阮氏三兄弟在院子里賞月聊天,當(dāng)然,阮氏三兄弟對星星月亮沒什么興趣,他們主要就是喝酒吃肉。
“哥哥,咱啥時候去打梁山泊,這日子過著才有滋味?。 ?p> 阮小七端著酒碗湊到孫磊身邊問道,今天這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感覺實在是太暢快了,他已經(jīng)有些迫不及待打上梁山了。
“還得查看一下地形,我對這梁山一點都不了解?!?p> 孫磊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哥哥,這個簡單啊,梁山那地方我們熟!自小我們就是在這水泊里長大,王倫那廝沒來之前我們還經(jīng)常去梁山之上打獵呢!”
阮小五開口道,地形不是問題。
“哦,說與我聽聽?!?p> 孫磊來了興趣,清楚就好。
“哥哥,這梁山泊不止是指那王倫占的地方,咱們這石碣湖也算是梁山泊。梁山泊指的是濟州和鄆之間的水鄉(xiāng),方圓八百里,其間湖泊眾多,很多還是蘆葦蕩,最大最深的就是那梁山周邊的蓼兒洼,梁山上的山寨被稱為宛子城?!?p> 阮小五開口道,并且樹枝在地上畫起了附近的水域地圖。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梁山泊就是個超級大湖泊呢,山寨就是中間一個小島上的草寨子?!?p> 孫磊看得恍然大悟,對梁山泊、蓼兒洼、宛子城有了新的認(rèn)識。
“哥哥有所不知,那梁山可是不小,而且山勢陡峭,共有四座大峰,七條山脈。整體是西南高,東北低。主要上山之路在南面,道路崎嶇難行,上設(shè)三關(guān)相擋,就是千軍萬馬也難以上山?!?p> 阮小五解釋起了梁山上的詳細(xì)地形。
“三關(guān)?這倒是不好正面打!”
孫磊摸著下巴點了點頭,這種關(guān)隘一般都是在山道險峻之地,人多都不一定打的下來,這人少哪里能打?
“這都是小事,咱們?nèi)松伲瑳]必要正面打,梁山雖然大,但并不高,咱們翻山上去也不是難事?!?p> 孫磊想到了一個主意,他們就四個人,要打梁山肯定只能靠偷襲斬首。
“哥哥說得是,就王倫那幾個廢物,俺小七一個人就能把他們剁了!”
阮小七拍著胸脯道,大有要一個人殺上梁山的意思。
“看你畫的這圖,梁山如今上山之路都在南面,防御也都在南面,這里還是片淺灘?”
孫磊看著地上三阮用樹枝畫出來的地圖開口問道,三阮知道的梁山布局都在南面。
“是的,這里是一片沙灘,名叫金沙灘,沙灘不大卻異常平坦,無遮無攔的,沙灘不遠(yuǎn)處便是斷金亭,居高臨下,金沙灘上的情況一覽無余?!?p> 阮小二開口道,從南面很難摸上梁山。
“那就不走南面,咱們從北面摸上去,這邊都是亂山吧?!?p> 孫磊點了點頭道。
“哥哥說得是,北面都是亂山和草木原本沒有路?!?p> 阮小五道。
“既然如此,咱們明日動手,天黑之后劃船前往梁山北面,趁夜摸上梁山,奪了山寨!”
孫磊見情況了解的差不多了,直接下了決定,現(xiàn)在的梁山也不是什么大山寨,只要干掉幾個頭領(lǐng),其他嘍啰是沒膽反抗的,當(dāng)初林沖火并王倫不就沒人反抗么。
“都聽哥哥的!”
三阮拍手答道,沒半點猶豫,一股兇悍之意表漏無疑。立地太歲、短命二郎、活閻羅的綽號可不是白叫的。
四人在院子里喝到了半夜,三阮喝得多了,暈乎乎的就被老娘和媳婦安排去睡覺了,只留下孫磊一個人繼續(xù)賞月喝酒。
“叔叔!”
張氏突然走了出來,輕輕喚了一聲。
“阿嫂怎么還沒休息?”
孫磊回頭一看,只見張氏衣裙發(fā)式齊整,似乎沒有休息。
“叔叔可是準(zhǔn)備落草了?”
張氏臉色有些凄涼,聲音不自覺的有些顫抖,她是官宦人家出來的,家里祖祖輩輩都是軍官和教頭,從小學(xué)的就是《孝經(jīng)》、《女誡》、《女訓(xùn)》、《列女傳》這些,這些書只告訴她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婦德、婦言、婦容、婦功,三從四德不可逾越,落草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她以前是想都不敢想。
“嫂嫂不必?fù)?dān)心,我只是尋個落腳處,落草這事與嫂嫂無關(guān),嫂嫂只在山上安心住著就好?!?p> 孫磊知道張氏怕這些,安慰道。
“叔叔,我是不詳之人,落草不落草與我已經(jīng)沒什么區(qū)別了,我只想求叔叔一件事!”
張氏搖了搖頭,一臉倔強的說道,她不是不明事理的女人,一個通緝犯有什么可選的,上山當(dāng)強人和四處躲藏的通緝犯沒什么區(qū)別。
“還是為那個傻子?”
孫磊明白張氏要求什么,除了林沖還能有什么事?
“叔叔,我只想再見見他!”
張氏不自覺的就眼眶泛紅,眼淚直流,不住的用手帕擦拭淚水。
“嫂嫂別哭,我應(yīng)下就是了!”
孫磊見不得這樣,只能答應(yīng)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