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后花園,幾株梅花映雪,隨風(fēng)搖曳時,花枝上的雪,撲簌簌的掉下來。燈籠照出的光,朦朦朧朧的,照不清人心?;▓@中心的亭子中,放著石桌和石凳,周邊布滿了炭火,烘出亭中暖洋洋的。邕熙在開宴之初就已經(jīng)摒退左右,只留的父子二人閑聊。
“熙兒,咱們父子二人,好像從來沒有這么單獨吃過飯?!崩匣实鄹锌恼f到。
邕熙起身,給皇帝斟上酒,說到:“是啊,在我的印象中,您總是忙,我經(jīng)常都是很久很久見不到您,我問父親,母親總說您是在忙國家大事,要我們不要打擾您?!?p> “我對你母親是虧欠的,對你們也是!”老皇帝喝了一口酒,感慨的說到。
“這是您最愛的梅子酒,今年的梅子還沒下樹,這個是去年我親手摘的,第一壺給您喝。”邕熙端起自己的就被敬酒,兩人一飲而盡。
“其實,我那會特別羨慕太學(xué)里其他官學(xué)的孩子,他們的父親常常陪他們玩耍,教他們騎射,但是我們從來沒有,您每天只想著自己,自己要做一個好皇帝,母后也好,我也好,您陪伴的是真的少。后來甚至我都有些恨您!”皇帝低頭把玩著酒杯聽著太子的控訴,太子的眼神中透漏著殺意在皇帝抬頭之前,消弭的無影無蹤。
“我是為了江山社稷!”老皇帝閉上眼睛,狠狠的將手中的酒杯墩在桌上,放佛振的亭角的風(fēng)鈴都動了。
“您到現(xiàn)在還是那么虛偽,你從來都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你每次來后宮看我們,都像是一種施舍,你從來都覺得我們對你的需求,是無理取鬧。你說你愛母妃,但是為什么后來又娶了那么多嬪妃。你說你愛她們,為什么她們最后是和母后一樣的命運,獨守空房。你說你愛我,給了我太子之位,但是你從來沒有給過我一點信任。其實你就是虛偽卑鄙的,但是你不敢面對這樣的你!”太子起身抓起酒杯狠狠的砸向了臺階,滿臉怒容的釋放著心中的不滿。
“你!”皇帝起身,甩袖就走。剛走到臺階處,便發(fā)生了意外,老皇帝順著第二階臺階,腳下打滑,翻滾了下去,一頭扎進(jìn)了花叢下面的雪堆里,發(fā)出了“嗯~哼~”的呻吟聲。
太子在亭子中深深的閉上了眼睛,沒有回頭看,就任由著皇帝拼命的喘息。過了好一會兒,邕熙才緩緩的走下臺階,來到了老皇帝面前,將他翻轉(zhuǎn)過來。
“父皇,現(xiàn)在怎么樣?”邕熙陰森的表情在搖曳的燭火中恐怖異常。
“你~你~”只見老皇帝嘴角歪斜,口水橫流,竟然是一個像樣的音符都發(fā)不出來,四肢動彈不得,只剩的左右還能顫抖著要指向邕熙。
邕熙將老皇帝勉強(qiáng)抬起的左手壓了下去:“父皇,這些年您辛苦了,也該歇歇了,您是不是想說找御醫(yī)?。縿e找了,今天小年,我放他們假了,順便賞了他們一桌酒席,估計這會兒也都喝多了。”邕熙蹲著拍了拍手上的雪,仍舊沒有把老皇帝從雪堆里拉出來的意思。
皇帝閉上了眼睛,一滴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