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機?!”
牡丹園內(nèi)慕名而來的各位賓客們,全都愣住了。
作詩大家都作過,特別是自詡才子的,那肯定都是經(jīng)常吟詩作對的。
但是平常大家都是寫些山水名勝,或者感傷春秋,寫點情詩啥的。
就算是詠物,一般也都是用梅花、菊花、蓮花、竹子啊之類的來寄托一下自己的君子之心。
蒸汽機這個新鮮事物,大家還真沒怎么寫過詩??!
甚至這些貴公子們,可能都沒有親自操弄過蒸汽機,這都是府里的下人干的事情。
蒸汽機擺弄起來又容易臟,又容易熱的,等閑基本上這些公子書生都不會碰的,只會享受蒸汽機的好處就完事了。
除了在座的一些墨家學子,估計其他書生公子們都根本不知道蒸汽機的具體操作原理,只知道往里頭倒水,添煤,就能用了。
這要給蒸汽機寫詩,他們真的挺抓瞎的。
坐在宴席上首的一位穿著很是奢華,腰間掛著君子玉的權貴公子手拿折扇一拍,出聲便問道:“蒸汽機是需要用到水和煤的,那我等十分可以從煤與水的方向下筆?”
小丫鬟平靜的點點頭:“只要是與蒸汽機有關的一切事物,都可以寫。”
“哈哈,那我心中有數(shù)了!”這個紈绔公子豪氣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倒是引得其他人紛紛側目議論。
“這是蘇員外家的公子吧?”
“莫不是他之前寫過什么詠煤炭的詩文,正好撞到槍口上了?”
“有可能,蘇員外家雖然大房醉心詩書,但是二房可是搞煤礦的煤老板,蘇公子沒少接觸煤業(yè),沒準平常寫過相關的詩句呢?!?p> “嘖嘖,一大勁敵??!”
這位蘇公子,便是彭克在蘇州府東門遇到的那兩個紈绔公子之一,家里文商兩把抓,一面培養(yǎng)讀書種子考科舉,一面還有支脈做煤礦業(yè),是蘇州府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戶人家。
而且本人也小有文氣,被譽為蘇州八才子之一,算是本次花魁宴的奪魁熱門。
不過吧。
彭克眼神怪異的看向了這位已經(jīng)有兩面之緣的蘇公子。
詠煤炭?
好家伙!
我怎么沒想到??!
才子果然是才子??!
提起蒸汽機,那就不得不談到煤炭啊,這是蒸汽機的一切原動力。
沒有煤炭,再精妙的蒸汽機也沒法動起來啊。
更重要的是,彭克為數(shù)不多的,還記得的明清時期詩詞里,就有于謙的詩!
不是愛好抽煙喝酒燙頭的那個于謙。
是大明土木堡戰(zhàn)神被俘虜之后,那位保衛(wèi)京師的于太保!
彭克前世穿越前,剛看過一部叫做《大明風華》的電視劇,對里頭的于太保印象很深,還專門了解了一下他。
于是,于太保的兩首著名詩詞,也被他記住了。
一首是那個收錄在課本里的《石灰吟》,另一首就是《詠煤炭》了!
掐指一算,于太保他爹現(xiàn)在有沒有娶妻都還不確定呢,于太保就更別提了。
此時抄了,正合適啊!
對不住了于太保,反正您老也不是以詩名揚名于世的,不缺這點虛名!
彭克在心里給這位為大明續(xù)了兩百年氣運的大神道了個歉。
不是他貪圖這點虛名。
主要是如果可以拿下這花魁宴的文采第一,他就可以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直接和燕清波見面了,這樣抓她要方便許多。
雖然這樣風險也會高一點,阿虎和莫敘沒辦法跟著他一起見燕清波,沒法貼身保護。
不過彭克雖然武力不算多頂尖,但是為了今天的行動,他帶了不少“特殊物品”,只要準備得當,武學宗師都能直接放倒!
如果有機會的話,他肯定是希望能夠直接拿下燕清波的。
至于擔心燕清波一見面就認出他,立馬對他下殺手。
可能性是非常低的。
在這個沒有照相機的時代,彭克一個應天府人,在蘇州府沒人認識他的。
哪怕錦衣衛(wèi)指揮使彭克的名頭非常響亮,但是沒有親眼見過他的話,就算彭克在蘇州府大街上隨便走,也不可能有人認出他來。
更何況事先彭克已經(jīng)做過調(diào)查了,燕清波來蘇州府已經(jīng)兩年多了,期間從來沒有離開過蘇州府,而彭克是兩年前才成為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所以她倆之間根本不可能認識。
所以他只要隨便杜撰一個名字,就完全不用擔心自己親自見她時,會一眼就被認出來了。
就這么決定了!
在旁邊書生公子們或議論探討,或抓耳撓腮的冥思苦想中,彭克提起了毛筆,洋洋灑灑的便在宣紙上開始寫了起來。
“公子,您還會寫詩嗎?”一直在注意彭克的阿虎立馬就偏頭看向了紙面。
別的青年才俊們都還在冥思苦想或者互相交流呢,怎么自家公子這就動筆了!
彭克以前天天都是要嘛往研究所跑,要嘛就埋頭研究各種街頭小吃,賺錢養(yǎng)家。
阿虎從來沒見過自家公子吟詩作對,伏案寫詞?。?p> 不會是破罐子破摔,寫了首打油詩吧!
不過當他隨意瞥了一眼彭克寫的內(nèi)容后,眼神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遲遲再無法從宣紙之上移開。
“這...這..”
阿虎表情怪怪的,不斷在彭克與宣紙之間來回打量,仿佛今天是第一次認識彭克一般。
這首詩,句句比喻,語語雙關,情感深沉,意蘊渾然,實屬難得一見的好詩啊!
自家公子還真是,深藏不露??!
但是為什么之前從來沒見他寫詩?
阿虎此刻小腦袋瓜里,全是震驚與迷茫不解的情緒。
直到,彭克揮毫寫完整首詩,并且在詩尾署上姓名后,阿虎才回過神來。
“公子....你這個署名,我怎么聽著耳熟啊...”
在這首《詠煤炭》的詩尾,赫然署著“吳承恩”三個大字。
他撓了撓頭,有些疑惑的呢喃自語道:“吳承恩...吳承恩...”
“阿,我想起來了,這不是公子你小時候給我們講故事時說的那位小說家嗎,寫《西游記》的那個!”
猛的一回頭,阿虎難以置信的看向了彭克,顫抖著嘴唇:“公子,那個《西游記》,不會是你自己編的故事吧?”
“記得我后來問過很多人,但是除了公子你之外,根本沒有人聽過那個唐僧取經(jīng)的故事!”
“我以前就很懷疑來著!”
“但是,您那個時候才十二歲啊!”
“不會吧,不可能吧!”
其實,彭克就是剛好在想馬甲要叫啥的時候,想到了這個名字,就隨筆寫下來了而已。
沒想到阿虎會思維發(fā)散這么多...
彭克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阿虎,拿起宣紙,將墨跡吹干后,便遞給了一旁等待收卷的小廝,根本沒搭理他。
只留著阿虎一個人震驚的消化著這個驚天秘聞。
原來我家公子,還是一位不世出的文學大才?
只是以前比較低調(diào)?
不行,回頭必須把這事告訴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