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并不復雜的成皋

　　從崔欽那出來，沈清明已是沾了一身酒氣。雖然這個時代的酒，度數(shù)普遍不高，但架不住量大呀。

　　沈清明微醺，所以在喚馬三過來將崔欽送回他的宅子后，沈清明被呂季北架上一輛馬車給拉了回去。

　　“子奕兄，你沒事吧？”

　　在馬車上，呂季北看著滿臉通紅的沈清明，滿面的擔心，

　　“我沒事，”

　　沈清明接過呂季北遞過來的水袋猛灌兩口，然后答到。

　　呂季北見沈清明好像真的沒事，也就放下心來，隨口抱怨到：“這縣令大人也真是的，大中午的拉著你喝酒…”

　　沈清明聽罷，臉皮有些紅，但在本就通紅的臉色映襯之下沒那么顯眼。

　　他怎么記著是他拉縣令喝酒來著？

　　算了，這事不重要。

　　反正他已經(jīng)得到他想要的消息了。

　　現(xiàn)在整個成皋縣，主要分為兩大勢力，一是以縣令崔欽為首的外派，二是以劉縣尉為首的內(nèi)派。

　　外派的人，基本上是崔欽來此為官后提拔上來的，與本地關聯(lián)不深。而內(nèi)派的人，則是本地人，且多為本地豪強大戶，在成皋很有勢力。

　　一般來說，外官上任都會面臨本地勢力的打擊與刁難，但崔欽不同，其背靠清河崔氏。

　　這樣的背景讓成皋縣內(nèi)的豪強頗為投鼠忌器，生怕自己過份逼迫會引來崔氏的打擊報復，所以之前也就任由崔欽發(fā)展。

　　但后來那些本地豪強發(fā)現(xiàn)這崔欽在控制了一半以上的部門后，還不打算停手，甚至在悄咪咪地加快擴張速度，想要控制整個成皋縣時，他們?nèi)滩幌氯チ恕?p>　　于是，他們把與本地豪強聯(lián)姻的劉縣尉推了出來，與崔欽打擂臺。

　　經(jīng)過五個月的拉鋸戰(zhàn)，兩派殺了個勢均力敵，得出誰也奈何不了誰的結論后，兩邊索性握手言和，共治成皋……

　　可今日的縣牢暴動，給了崔欽一個機會。因為那看守縣牢的獄掾，正是內(nèi)派那邊的人。

　　于是在沈清明出現(xiàn)時，崔欽直接任命沈清明為獄掾，不給內(nèi)派一絲一毫的操作余地。

　　當然這里面與沈清明給崔欽送手鏈有很大關系，這次縣牢越獄一事，雖然個崔欽干系不大，但做為一縣主官他還是會受到處罰。

　　可沈清明給他送上的手鏈，是件稀世珍寶，只要他將這東西送上去，別說抵清罪責了，就是位置往上挪一挪都有一定希望。而這，才是他任沈清明為成皋獄掾的真正原因。

　　馬車一路慢行，當?shù)竭_呂家時已經(jīng)是半個時辰之后。

　　“兩位，到地了?！?p>　　車夫在外輕聲地說。

　　沈清明與趕車的車夫言謝，問明車費后，沈清明向呂伯奢討了些錢交予車夫。

　　把車夫打發(fā)走后，呂伯奢看著沈清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沈清明看出了呂伯奢的擔心，又看了看呂季北的模樣，笑到：“呂公還是先讓季北兄回去休息吧，至于昨天發(fā)生什么，由我來為呂公解釋。”

　　沈清明因為在馬車上的小睡，目前沒多大倦意，而呂季北在路上照顧了沈清明一路，又加上今天的大起大落已是困得不行。

　　“好?！眳尾蔹c頭，隨后便喚過兒媳讓她把呂季北帶回去歇息。

　　一切安排妥當后，呂伯奢與沈清明坐在院子里，而沈清明也將昨日到今日所經(jīng)歷的一切全然講出。

　　“竟是這般？好在有沈郎君在旁幫我兒化險為夷。”

　　呂伯奢有些后怕，他常道人心難測，卻也沒料到這人心可以險惡到如此境地。為了一串手鏈，不惜買通他人作偽，強行將兩個無辜之人關入大牢……

　　“呂公切莫言謝，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若不是受我牽連，季北兄也不會遭此牢獄之災?！?p>　　沈清明擺手，這件事確實是他考慮不周。若非他急急忙忙的想將手鏈賣掉，而是仔細打聽，然后將東西出手，他和呂季北又怎會被人關到牢里去呢？

　　“沈郎君切莫自責，而且沈郎君與我家季北經(jīng)此一事，也算因禍得福了。如此一來，老夫怎會責怪沈郎君。”

　　呂伯奢笑著寬慰到，“再者這在衙門里當差終究是個好事，至少旱澇保收嘛……哪怕是遇到了災年，我家季北也還有俸祿可以養(yǎng)活一家人。”

　　“哎……”沈清明嘆了口氣，呂伯奢越是寬慰他，他越是難受。自己只是在這里暫住了一日便給呂家?guī)泶说却箅y，要不自己還是離去吧。

　　呂伯奢似乎是看出了沈清明的想法，說到：“沈郎君，切莫想著離開。老夫一家與沈清明有緣，再者沈郎君救了季北，便是于我一家有恩。若是讓沈郎君離去，我呂家豈不是忘恩負義之輩？”

　　在呂伯奢的好說歹說之下，沈清明暫時放棄了離去的想法，并發(fā)誓一定要保下呂伯奢一家老小的性命。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

　　在晚飯開始前，呂季北醒了，穿著他那衙役服在院子里四處晃蕩。

　　“小鈞，小均。你看爹爹威不威武，霸不霸氣？”

　　呂季北抱著自家兒子問道。

　　“威武，威武。霸氣，霸氣。”呂小均張著嘴，像個復讀機似的，一旁的呂家人見此都笑個不停。

　　呂伯奢看不下自家兒子的蠢樣，一巴掌呼在呂季北背上。

　　“你這小子，把衣服換回來，給我好好吃飯?！?p>　　老頭子吹胡子瞪眼的模樣成功將呂季北鎮(zhèn)住。好像在呂季北睡覺時，在靈堂前念叨著自家總算出了個公差的人不是他一樣。

　　“哦?！?p>　　呂季北慫了，乖乖回房換衣服。

　　“沈郎君啊，以后季北就托你多照顧了?！眳尾菘聪蛏蚯迕?。

　　“呂公不必多言，我與季北兄情同兄弟，他若有難我定不會袖手旁觀?！?p>　　“好好好?！眳尾莸哪樕舷瘸鲆坏礼拮?，隨后夾起一塊肥肉放到了沈清明碗里。

　　“來，沈郎君多吃些肉，這樣才能長得更壯實…”

　　沈清明看著那一指厚的肥肉，頭皮發(fā)麻。這玩意，也太膩了吧……

　　但想到這是呂伯奢的好意，沈清明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不過當他吃完這塊肥肉后，呂季北的老媽，呂伯奢的老婆又給他添了塊同樣的肥肉……

　　沈清明：“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