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管家之權(quán)
除了孫氏還有衛(wèi)申衛(wèi)靈幾個月小輩不在，其他人已然來齊了。此時坐在屋中，各個相對無言。
老夫人躺在帳子里，胸膛起起伏伏，嗓子也呼啦啦的響。
大夫收回手，定了定，然后說道：“老夫人這是老人病，年紀大了與年輕人相比身子骨自然要差著，又肝虛陽亢，一下子急火攻心就遭了病，一會兒我開幾服藥，日日定時服下去，月余能好轉(zhuǎn)一些，只是這期間不能再因事煩擾，不然這藥的藥效定大打折扣?！?p> 衛(wèi)茂承點頭應下：“有勞?！?p> 大夫惶恐拱手：“老夫惶恐?！?p> 德忠看了眼大夫：“您跟我來?！?p> “是?！?p> 晏氏作為長媳自然留在跟前，她聲音輕柔：“母親可也聽到了？您不能生氣，要好好養(yǎng)著身子?！?p> 鄭氏聞言在一旁撇撇嘴，老夫人這氣打哪兒來的？還不是她大房一家子鬧分家鬧的。
老夫人嘆了一口氣，看著面無表情的衛(wèi)茂承，只覺得心一剜一剜的疼：“你當真要分家出去？”
衛(wèi)茂承站在榻前，聞言神色有些松動：“娘，以前雖未將分家言明，可實際上也如分家一般各自住著，與如今無甚區(qū)別。”
“這怎么能一樣！”
晏氏看老夫人臉色漲紅，又是一陣好聲安慰。
鄭氏怕老夫人將衛(wèi)茂承夫婦說動，便道：“母親，大哥說的在理，以前咱不是也這么過的……現(xiàn)……”
“你住口！”沒等鄭氏說完，老夫人掙扎著起來，一雙眼睛死死的瞪著她，“你知道什么！你一個婦道人家眼皮子淺，這事兒還輪不到你說！”
鄭氏突然被撂了面子，臉色一白，眼睛也紅了，看看衛(wèi)燾夫婦，恨不得離開這里，可想著若大房分出去了，二房過不久就會赴任，三房那一身銅臭的商人處事，定不能管好家，這管家一事自然會落在她的頭上。想想四房一直被其他幾房壓著，多年仰人鼻息，銀錢上多有掣肘，若她能管家，自然吃穿上松快不少。為此在小輩面前被落了面子，她也選擇忍了。
“硯深……”老夫人被晏氏扶著坐了起來，看向衛(wèi)燾苦苦出聲。
衛(wèi)燾則一動不動，全然當做沒聽到。
老夫人沒辦法，又看向周嵐，喉頭又是一哽，雖然周嵐受了委屈，可這事兒里也有她在，再想想孫子的手，這到了嘴邊兒的話，滾了一滾，怎么也說不出來，最后只能看向自己的大兒子。
周嵐將老夫人這一眉眼官司看在眼里，心中倒是沒有太大波動，她確實是外人，老夫人偏心自己的孫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她也不需要老夫人的看重。
孫氏從衛(wèi)申出事，精神頭就差了，日日苦熬，整日除了哭就是大罵。衛(wèi)秉澗聽著頭疼，也怕今天孫氏過來吵，便讓人將她看了起來，只自己過來了。他心中也有怨氣，又聽了自己娘苦苦哀求自己大哥不要分家，更是差點將手里的杯子捏碎。
“娘，大哥一家子心意已決，說再多亦無用，不如就照話辦吧?！?p> 老夫人一聽，涕淚橫流，鬧到這一步，家不成家，兄弟相殘，她怎能不悲。
從來了這兒就沒有開口的衛(wèi)燾突然一動，周嵐就坐在他身旁，因此瞬間就感覺到了。
衛(wèi)燾一手放在桌上，手中把玩著一個空茶杯：“既然祖母不愿意，那家就不分了?！?p> 眾人一下子都看了過來，衛(wèi)茂承跟晏氏有些驚訝的看著他。
晏氏怕周嵐委屈，便出聲阻止：“燾兒。”
老夫人一下子止住了哭聲，定定的看著衛(wèi)燾，連連點頭，哽咽道：“好孫兒，祖母的好孫兒?！?p> 衛(wèi)秉澗臉色瞬間陰沉，鄭氏到手的鴨子飛了，也有些掛不住臉。
“祖母，我還沒說完呢?！?p> “你說你說?！?p> 衛(wèi)燾勾唇淺笑，迎著眾人的目光：“我爹說的對，以前沒有言明，可跟分家也差不多。可要說不分家，我爹娘又是個自在性子，自家里的事情都很少管，如今管這一大家子自然也是不愿意的?！?p> 老夫人心又懸了起來，不懂衛(wèi)燾這話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分家還是不分家，一時分辨不出來。
“既然我爹娘想分家，那就由著他們二老。”
“硯深！”老夫人聞言又要哭出來。
衛(wèi)燾接著道：“所以以后我跟妻子搬過來住。”
老夫人愣住。
周嵐也驚訝不已，不知道衛(wèi)燾這是想干什么。
衛(wèi)茂承管不了這個兒子，他心知肚明，知道現(xiàn)在要是擰著衛(wèi)燾，不過是讓自己下不來臺，倒不如不說話，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衛(wèi)仲書聞言琢磨了兩息，他妻子經(jīng)商，他這幾年也得了門道，夫妻二人都一個鼻孔出氣，都愛身外物，所以衛(wèi)仲書歷練的跟誰都是一副笑臉，說話也帶著幾分輕松寫意：“這是全了大哥大嫂，也全了娘您啊?！?p> 老夫人經(jīng)過這么一點撥也回過味來。
鄭氏心里正氣著呢，沒反應過來：“那這到底是分家了還是沒分家了？”
李氏可聽明白了，不顧?quán)嵤系某裟?，給老夫人解釋道：“當然沒分了。只不過大哥大嫂愛過閑云野鶴的日子，硯深有孝心，想要過來同住，自是代替大哥大嫂為您盡孝了。這么一想啊，可真是誰都滿意?！?p> 她不滿意！鄭氏氣的肝兒肝顫，又想起了管家之事，雖然衛(wèi)燾夫婦過來了，那管家之權(quán)，是不是也能到她手上了？
老夫人頓時開懷了不少，衛(wèi)燾在，可不就是沒分家么。
“還有一事?！?p> 衛(wèi)燾將空的茶杯推到周嵐跟前，周嵐垂眸斂目，給衛(wèi)燾倒了一杯茶，又放到他面前。
茶水滾燙，衛(wèi)燾沒有拿起來喝，繼續(xù)剛剛的話：“既然沒有分家，這管家之權(quán)，自然還是落到了大房頭上?？晌夷锊粣圻@些，當兒子的自然要為母分憂。如今我跟妻子回來，自然不能袖手旁觀，置身度外，所以便接了這管家之權(quán)?！?p> 周嵐看了看放在腿上自己的指尖。
“這……”鄭氏差點站起來。
衛(wèi)秉澗沉聲道：“這家里人口眾多，侄媳婦過門沒多久，年紀還小，處理這些事情總會有失偏頗。你向來為所欲為，這事兒不能再縱容你胡來。娘，您說呢？”
老夫人自然也是不愿意的。衛(wèi)秉澗說的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周嵐跟二房的事兒。衛(wèi)申已經(jīng)是廢人了，更不可能再隨著老二赴任，她也不忍看孫兒出去受苦，如此只想留著孫兒在家里，照顧他一輩子吃穿不愁。可要是周嵐管家成了當家主母，再加上二人的齟齬……她年紀大了，還有幾年活頭？倒時她與丈夫撒手而去，周嵐指不定會不會給衛(wèi)申眼色看，屆時，她如何能瞑目？！
晏氏聽了衛(wèi)燾的話，周嵐會受委屈的擔憂也就消散了不少。而衛(wèi)茂承見衛(wèi)燾也沒做什么過分的事情，更不會再出聲反對。況且他兒子說的沒錯，他自己是長子，兒子也是長子嫡孫，這管家之權(quán)沒道理要放在別人手上，要是放，也得是他們父子送去別人手上。
這一點，衛(wèi)茂承深以為然。所以說父子，他跟衛(wèi)燾同樣的獨斷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