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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在上,為夫錯了

第3章:進(jìn)言

夫人在上,為夫錯了 酒淶 2237 2021-11-20 23:42:35

  徐錦宜坐在榻上,滿月一般的小臉兒微微低著,帕子在手指間不停地轉(zhuǎn)著圈兒。

  春蘭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大姐姐,那些學(xué)子你看到了吧,可真是意氣風(fēng)發(fā),又各個文采斐然呢。”說著頭越垂越低,“特別是那個叫謝安的,當(dāng)真是好樣貌?!?p>  說完,徐錦宜的臉變得紅彤彤,就像一個熟透了的紅蘋果。

  而周嵐,還沉浸在剛剛見到謝安時的場景。雖一身粗布衣,卻難掩身上的如玉如竹的氣質(zhì)。今日學(xué)子之中,不乏有依靠父祖的官位而取得入監(jiān)的官僚子弟,皆是一身錦衣華服,裝扮體面。可謝安仍有能讓人一眼看到他的本事。

  謝安!周嵐牙關(guān)緊咬,雙眼迸發(fā)出濃烈的恨意,不知不覺手中一只簇新的八寶金簪被她握變了形。

  徐錦宜許久沒有等到回應(yīng),扭頭看向周嵐,見狀嚇了一跳:“大姐姐……你怎么了???”怎么覺得周嵐今天怪怪的。

  周嵐眨了下眼睛,手心被簪上鑲嵌的寶石劃破,微微地刺痛讓她明白這一切不是夢,也不是她的臆想:“哦,沒事,昨夜做了一個噩夢,剛剛又想起來了。”

  “原來是這樣啊。”徐錦宜聲音軟糯,聞言挪到周嵐身旁,垂頭靠在周嵐的肩膀上,“我娘說,這夢境都是相反的,大姐姐不要害怕。”

  周嵐想要笑著回應(yīng),奈何僵硬的臉頰還有刺痛的心,讓她勾起嘴角都不能,只說道:“你說的對,我也是這樣想的。重要的還是活著,你說是不是?”

  徐錦宜聽到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頭,然后憨笑著點了下頭。

  周嵐借故喝水,然后避開徐錦宜的接近。

  徐錦宜坐正身子,心中愈加奇怪。往日里,周嵐可是一個沒有半分煩惱,整日言笑晏晏的人。她說兩句好話,周嵐不是給她簪子,就是給她珍珠的,還會一口一個“錦宜妹妹”的叫著。

  只見周嵐抿了一口茶水,然后開口說道:“我剛剛想起來昨日讀的書有一處不懂,要去找我爹問問,改日再陪你?!闭f完扭頭就走,也不管身后徐錦宜被下了逐客令是什么表情。

  春蘭也覺得奇怪,但是大小姐歷來都是有主意的一個人,所以她如往常一樣,并不多想多深究。

  周嵐出了門腳步漸漸加快,到最后干脆提起衣裙小跑了起來。

  “大小姐!”春蘭在身后跟著,“您慢點兒,當(dāng)心摔著?!?p>  從小到大,周嵐都經(jīng)過宮里的婆婆教導(dǎo)禮儀,行走坐臥,皆有考究。這大忌就是“急”、“快”。一舉一動,重要的是一個“緩”字,眼下可真是將規(guī)矩都拋在腦后了。

  “大小姐?!焙钤跁块T外的冬鉚,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見大小姐急匆匆的跑過來,心中納悶兒。

  周嵐還沒等走到書房門口,就問道:“我爹在里面嗎?”

  冬鉚傻乎乎的點頭:“在的在的。”剛說完,就見周嵐風(fēng)一樣的從自己眼前走過,人推門就走了進(jìn)去。

  冬鉚要跟進(jìn)去,卻見春蘭當(dāng)先關(guān)了門,然后對他行了一禮:“冬鉚哥哥,大小姐恐怕有事情要跟老爺說?!?p>  冬鉚只好跟春蘭一左一右的守在門外。

  周嵐一進(jìn)去就看到坐在桌案后,專心書寫的父親。彼時父親正當(dāng)壯年,為人正派,備受天下學(xué)子推崇,同時又被皇上封為太子少師,朝廷里,還有天下人的眼里,無疑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周廷梧下巴上蓄著長長的胡須,濃眉下一雙狹長的眼眸不含濁污,清泠如雪。哪怕身處如今的高位,除卻朝服,平日里還總穿著半舊的青衣。連帶著府里上上下下都遵循著簡樸二字,只有她是一個例外。

  只有她的吃穿用度,全都是最好的。

  “來就來了,傻站著干什么?”周廷梧抬起頭,笑看著自己捧在心里養(yǎng)大的女兒。

  周嵐聽見聲音,身子微微一顫,眨掉眼中一層薄薄的云霧,這才恢復(fù)如常,語氣緩緩:“我想爹了?!?p>  是的,她想念的緊。曾經(jīng)無數(shù)個日日夜夜,她都想要一死了之去與自己的家人團(tuán)聚。

  周廷梧聞言笑了一聲,眼中滿是慈愛:“何時學(xué)的跟宜丫頭一樣,吃了蜜糖了。”

  周嵐瞳孔微縮,臉上還是甜甜的笑著,她緩緩走到跟前,伸頭看了一眼周廷梧正在寫的東西。只見每一個名字的后面,都有寥寥數(shù)語的批注,顯然是對剛剛那些學(xué)子的評價。

  她爹是國子監(jiān)祭酒,這些學(xué)子明日起便都會去國子監(jiān)讀書,而每個學(xué)子都有可能日后進(jìn)入朝中為官,眼下就是在初選。她爹若是給了誰好的評語,那這個人日后肯定會有一番作為。

  因為還沒有經(jīng)過最后科舉的學(xué)子們,是太子還有其他皇子爭相拉攏的對象。若能事先得到她爹的肯定,便會聲名鵲起,太子和其他皇子必會爭先拋出橄欖枝,多加許諾。這也是今日那些學(xué)子為何一同前來,還要高談闊論盡展才華的原因。

  周嵐的目光在謝安的名字上劃過,快的讓人不易捕捉到:“爹在寫什么?”

  周廷梧沒有要隱瞞的意思,直說道:“今日那些學(xué)子的侃侃而談,你看了可有覺得當(dāng)中有出類拔萃之人?”

  周嵐顯得很有興趣,目光晶亮的點下了頭。

  “哦?”周廷梧見狀放下手中的毛筆,“說來聽聽?!币桓毕炊犞疇?。

  周嵐想了想措辭,然后開口說道:“要說特別出彩的人……那個身穿藏藍(lán)色水雲(yún)長袍,身形消瘦,瞧著一臉病氣的人,女兒覺得他雖然神色拘謹(jǐn),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但他說起民生之時目露關(guān)切,言辭露骨干脆,直面當(dāng)今皇政弊端,這份勇氣就很難能可貴?!?p>  “他叫程屏,申國公的兒子。”周廷梧說著一頓,垂眸看了看紙上程屏的名字,接著道,“雖剛直,但缺少了一分變通。以后多怕是……過猶不及?!?p>  周廷梧說完,覺得自己說的有些多了,遂看向周嵐。只見周嵐笑著接道:“還有那個叫什么……哦,叫謝安的,女兒當(dāng)時聽到有人這么叫他。”

  “謝安。”周廷梧念叨了一聲,看著紙上謝安的名字點了下頭,一舉一動正好落入周嵐的眼中,周嵐不禁心頭一沉。

  “那個謝安侃侃而談,言辭犀利。三兩句話便能引經(jīng)據(jù)典,可見是一位極有學(xué)識的人。哪怕與人爭辯,也能談笑以對,讓人啞口無言,確實是難得的人才。”

  周嵐從小是受周廷梧開蒙,又跟著讀了很多書,眼界談吐自不是一般女子可比。所以聽到她說出這些話,周廷梧絲毫沒有覺得詫異。

  見周廷梧剛要點頭,周嵐立即出聲說道:“可正因如此,女兒卻覺得此人太過顯眼,太愛掙先,鋒芒畢露太過功利?!?p>  周廷梧到了嘴邊兒的話,沒有說出來。他怔了一下,然后看著紙上謝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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