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來走了,安福殿里面的所有事物都交給了小荷來管理,一時之間還有些不太適應(yīng)。
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小荷不識字,很多事情并不能處理的很好。
不過有一點好處就是這里的宮女們互相之間都比較和諧,鄭氏會幫助她分擔(dān)一些事情。
最近小荷也開始跟著上官婉兒一起和鄭氏讀書寫字了,李月辰挺樂意看到這一幕的。
手下的人有文化,至少出去不用擔(dān)心被人蒙騙。
李月辰從戶部找來了鋤頭將自己的花園打理了一下,施肥的最佳時期是立秋后,還有時間,這個倒是不用著急。
不過有一件事情讓李月辰覺得挺有意思,二哥李賢的長子出生了!
他現(xiàn)在還沒有妻子,這個兒子是一個侍妾生的。
李月辰去看了一眼,感覺李賢對這個兒子態(tài)度很一般。
好像現(xiàn)在這個時代都是這樣,庶子都跟充話費送的一樣。
但再怎么說,這也算是血脈開枝散葉了,李賢本身還是挺開心的。
而李月辰則是對這個孩子表現(xiàn)的挺喜歡,看到自己的小妹妹這么喜歡這個小孩子,李賢也對這個孩子多看了幾眼。
不過李月辰對如今只有十七八歲的二哥能不能教育好這個孩子表示懷疑。
……
兩天后,李月辰來到了劉仁軌的家中。
檢查了一下最近的練功進度之后,師徒倆就在沙盤上玩起了兵棋推演,借此檢驗李月辰的兵法學(xué)習(xí)進度。
劉仁軌給的兵書倒是都已經(jīng)看完了,李月辰的理解能力還行,至少現(xiàn)在紙……沙盤上談兵的能力已經(jīng)大大增加。
沙盤上,師徒兩人殺的有來有回。
抬頭看了看太陽,已經(jīng)差不多到了頭頂正中間,劉仁軌笑呵呵的放下手里的棍子:“聞殿下每日食三餐,今日午膳就在老夫府上用吧?!?p> 李月辰抬起頭:“可師父家人才剛剛吃過,此時還能吃得下?”
“哈哈哈……殿下不必擔(dān)心,現(xiàn)如今,老夫家中也是如此,早上略微墊些,午時一餐,酉時一餐。”劉仁軌笑著解釋了一句。
“那便好?!崩钤鲁近c點頭,“師父可嘗試過那火鍋?”
“自然!今日咱們也吃這火鍋如何?”
“全聽師父安排就好?!崩钤鲁叫Φ?。
中午吃飯的時候,飯桌上只有劉仁軌和李月辰兩人,家人們都被趕到后堂去吃飯了。
公主畢竟是公主,劉仁軌怎么說也不可能讓他家人跟公主坐在同一桌上吃飯的。
兩人一邊吃一邊聊,氣氛相當(dāng)融洽。
然而劉仁軌卻趁著氣氛正好,突然話題一轉(zhuǎn):“最近,陛下似乎有想要封阿史那都支為左驍衛(wèi)大將軍兼匐延都督,以集結(jié)五咄陸之意,殿下可知道?”
正準備將一塊羊肉放進自己嘴里的李月辰當(dāng)即一愣,隨后腦子飛快的思索起來。
他跟我說這些干嘛?
李月辰一時之間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你一個朝廷大員跟我一個公主議論這種事情真的好嗎?
這些年李月辰的書也沒白讀,知道話里代表的意思。
唐朝對于周邊的這些少數(shù)民族一般都是采取的籠絡(luò)政策,但是在管理方針這塊卻極為松散。
他們在名義上必須接受地方最高行政機構(gòu)都護府的監(jiān)管和指揮,但實際上仍然是一種類似自治區(qū)一樣的地方,不管是在行政或者是財政方面,都有著相當(dāng)大的自主權(quán)。
一般都是由這些少數(shù)民族的首領(lǐng)來擔(dān)任刺史或者都督,并且可以世襲。
這些地區(qū),被稱之為羈麼州,匐延便是其中之一。
現(xiàn)在的西突厥,有十姓部落,分左廂和右?guī)麅蓚€派系。
右?guī)姆Q之為五弩失畢部,左廂便是劉仁軌口中的五咄陸部。
兩邊不怎么和睦,基本上每天打來打去的,互相之間搶糧搶人搶地盤。
現(xiàn)在李治似乎有想讓他們停戰(zhàn)的意思……可問題是這些跟我說有什么用?
這些事情最近她在朝堂上收聽新聞的時候倒是也知道,可也沒打算說話啊。
想到這里,李月辰露出一個蠢萌的笑容:“師父為何與我說這些?我對朝堂上的事情又不懂!”
可對面的劉仁軌卻是一副已經(jīng)看透一切的樣子,抬手輕輕撫摸了兩下胡子:“既然殿下不懂,為何隔三差五便去朝堂上聽政?”
李月辰猛地睜大雙眼,下意識的問道:“師父如何得知?”
“哈哈哈哈……”
劉仁軌卻突然大笑起來:“本來不知,只是看陛下上朝時偶爾會往屏風(fēng)后面看,心中好奇。方才一問,果然是殿下!”
媽的!被詐了!
李月辰心中一驚,不過隨后就是一陣無奈,你膽量是真夠大的,連我都敢詐,腦袋怕不是不想要了。
雖然這么想,不過作為徒弟,目前還沒有去皇帝面前告師父的狀的想法。
繼續(xù)將手里的羊肉塞進嘴里,抬起頭道:“師父聰明!不過我就是平日無聊,去朝堂上隨便聽聽打發(fā)時間罷了?!?p> 劉仁軌卻如同沒有聽到似的,自顧自的問道:“殿下對此事如何看?”
我坐著看!
李月辰給自己定下的原則就是多聽多看少說話,朝堂上的事情能不參與就盡量不參與。
不過想到劉仁軌等人可能也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皇帝的命令,還是說了一句:“徒兒認為近年大旱,不適合出兵!”
畢竟大非川一戰(zhàn),算是李治的心頭刺。
萬一他一股火氣上了頭,堅持要出兵,不知道會對國家造成多大的打擊。
李月辰說這么一句,只是表達一下自己的想法而已。
打仗關(guān)系到的不僅僅是將士的生命,還有經(jīng)濟民生等一系列后續(xù)影響。
現(xiàn)在確實不是出兵的好時候。
坐在對面的劉仁軌點點頭,拿起李月辰送的保健球盤了起來:“老夫也是同樣看法,想來陛下不會不知?!?p> 淦!那你今天在這里詐我到底啥意思?
可惜最終李月辰也沒有搞清楚劉仁軌的目的,吃過午飯之后就告辭了。
回去的馬車上,李月辰靠在門框上,仔細思考著劉仁軌這么做的理由。
按理說,他一個當(dāng)臣子的,就算發(fā)現(xiàn)了自己在朝堂上偷聽,應(yīng)該也不會說出來才對。
如果自己是個男的也就算了,說不定他在琢磨著站隊。
畢竟在師徒情分的加持下,如果混個從龍之功,后半生安穩(wěn)無憂了。
可問題是自己是個女的??!老娘武則天還沒上臺呢,他總不會認為自己能以公主之身去繼承皇位吧?
李月辰不管怎么想都覺得今天的事情充滿了詭異感,劉仁軌也算是官場老人了,作風(fēng)應(yīng)該會很謹慎才對,到底是什么原因讓他做出這種事情呢?
等等!李月辰突然感覺自己抓住了一個盲點,難不成是我把事情想復(fù)雜了?
這件事情有一個前提,就是劉仁軌對自己的秉性很清楚,他很清楚自己這個徒弟不會在皇帝面前告他的狀!
那么這件事情會不會只是一場單純的教學(xué)?
目前的歷史上雖然沒有女人當(dāng)皇帝的記錄,但卻有當(dāng)將軍的記錄!
最近的便是開國時期的平陽昭公主,后來還是用軍隊送葬,以軍禮下葬的。
如果按照這個方向去想的話……
李月辰輕輕咬著下嘴唇,難不成他有意讓我上戰(zhàn)場?
這個還確實有可能,因為這個時代的人將傳承看的非常重要,他曾經(jīng)也吐槽過兒子和孫子都不是可造之才,不是這塊料。
所以他有意讓我來繼承他的衣缽?
想到這里,李月辰輕輕點點頭,老娘果然聰明!
……
回到了安福殿,上官婉兒一路小跑過來:“殿下,教我放風(fēng)箏吧?!?p> “今日無風(fēng),不太好放。”李月辰抬頭看了看,“我叫上兩位阿姊,一起踢毽球如何?”
“好啊好??!”上官婉兒很開心的點點頭,“這個也可!”
“那去把兩位阿姊叫來吧,我先去外面?!崩钤鲁矫嗣念^笑道。
“喏!”上官婉兒答應(yīng)一聲,就跑去叫宣城公主和義陽公主了。
來到殿外的李月辰左看右看,心里想著什么時候在宮里建一個跑酷訓(xùn)練場來玩玩。
這個時代是別指望能在幾十層的高樓大廈之間穿梭了,不過單單做一個訓(xùn)練場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
不過想到這個就有點無奈,也不知道那邊的世界會怎么報道自己的死因。
《震驚!跑酷高手在家擦玻璃踩到肥皂水滑了腳從十四樓摔下!》
想到這樣的標題,李月辰就感覺穿越了也好,至少這個時代不可能從十四樓摔下來了。
不一會兒,上官婉兒就帶著兩個姐姐拿著毽子出來了,李月辰帶著幾人開始玩耍起來。
……
另一邊,仁壽殿之內(nèi),劉仁軌正在桌案前,向李治和武則天匯報著今天見到李月辰的事情。
今天殿內(nèi)只有他們?nèi)齻€人,連起居郎都不在,這就說明今日的談話不會被記錄在歷史上。
聽完了劉仁軌的匯報,躺在搖椅上的李治轉(zhuǎn)了轉(zhuǎn)手里的保健球,臉上笑容不變:“劉公覺得,以辰兒之才,可在軍中擔(dān)當(dāng)大任否?”
劉仁軌行禮道:“目前來看,殿下思維敏捷,眼光長遠,與臣進行沙盤推演之時,極具大局觀。只是這態(tài)度方面……”
說到這里,他停下了后面的話,似乎再想怎么組織語言。
“無礙,今日無外人在場,劉公盡可言明!”李治道。
劉仁軌這才說道:“我觀殿下,總覺其有種游戲人生之態(tài)度,雖說確實聰慧無比,但似乎很怕麻煩!”
李治突然笑著點點頭:“這倒是!”
又聊了一會兒,劉仁軌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告退。
仁壽殿內(nèi)只剩下了李治和武則天兩人。
一陣沉默過后,武則天突然放下筆,提起頭道:“稚奴為何要讓劉正則試探辰兒?”
搖椅上的李治盤著保健球,扭回頭笑道:“我還以為媚娘能忍住不問呢!”
武則天有些無奈:“莫要開玩笑,到底為何如此?”
“唉……”
李治微微嘆了口氣:“弘兒雖仁孝,但這性子多少迂腐了些。若為官,或許可保一方百姓平安。但要做帝王,這性子終究是軟了一些?!?p> “那試探辰兒是為了……”
“嗯!”李治點點頭,“辰兒性子堅韌自律,有大局觀,眼光長遠,有帝王之才!只可惜是個女兒身……但有此大才,可為將帥!最關(guān)鍵的是跟兄弟關(guān)系和睦!將來若是能輔佐弘兒左右,可保江山穩(wěn)固!”
武則天似乎有點疑惑:“現(xiàn)在辰兒還小,稚奴如何得知她性子不迂腐?”
李治突然停下了手里的保健球:“辰兒若是迂腐,當(dāng)初便會主動為賀蘭敏之求情了!”
這話一出,武則天渾身一震,瞬間睜大了眼睛:“陛下是如何得知……”
話沒說完,她就閉上了嘴巴。
“哼!”李治扭頭一笑,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這天下,何事能瞞得過朕?”
武則天微微愣了幾秒鐘,隨后便突然一笑:“那想來也知道為何要瞞著陛下了?”
“你啊……”李治撇了她一眼,隨后搖了搖頭,“知道你母女二人瞞著是為我考慮,但以后,斷不可再瞞了!”
武則天微微一笑:“妾,領(lǐng)命!”
李治又繼續(xù)盤起了保健球:“就拿近年旱災(zāi)之事來說,辰兒想到的提高糧食產(chǎn)量。若是弘兒,多半會直接開倉放糧……總之,辰兒日后若是能與弘兒配合好了,定然能如同媚娘與獨孤皇后一般,成為這大唐背后的另一位帝王!”
聽到這句話,武則天已經(jīng)徹底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了解自己的夫君,她知道李治現(xiàn)在還在受到長孫無忌的影響,比起滿朝文武大臣,他還是更加信任身邊人。
比如,自己!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自己才能如同那獨孤皇后一樣,跟他一起共同治理國家。
而現(xiàn)在,他想要為太子也找一個這樣的助手,可惜外面的人找不到,所以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小女兒身上!
不過她的臉上卻有些擔(dān)憂:“但辰兒早晚是要嫁人的……”
“嫁人?”
李治突然猛地扭回頭,兩只眼睛睜的大大的,充滿了不可思議,好像完全沒有考慮這一點。
武則天似乎有點想不通他為啥這么大反應(yīng):“為何突然這副模樣?”
李治卻突然垂下了眼睛,手里的保健球快速旋轉(zhuǎn)起來:“朕……舍不得!”
看到他似乎有些拘謹?shù)哪?,武則天感覺有些可愛,笑著問道:“舍不得辰兒嫁人?”
“這天下,只有比朕更加優(yōu)秀之人,才配得上辰兒!”李治突然說道。
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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