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四日下午六時,琉南。
秦國大軍在琉南這個協(xié)青社的大本營遭到了激烈的抵抗,相比沒怎么被戰(zhàn)火摧殘的琉中市,琉南部分市區(qū)在雙方的交火中化為了廢墟。
好在琉州軍殘部終究沒有喪心病狂到不管自家百姓死活的地步,他們在戰(zhàn)斗開始前便將這部分區(qū)域的市民們撤出了,所以這場琉州最后的戰(zhàn)役倒是沒死多少平民。
在經過了近十個小時的巷戰(zhàn)之后,琉南殘存的琉州軍頑固分子被大秦全殲。
至此,整個琉州軍,除了逃入深山老林中的潰兵,所有有生力量全部被消滅......
在這場琉州光復之戰(zhàn)中,大秦的黑甲戰(zhàn)士作為一種在戰(zhàn)場上極其活躍的新興兵種,成功地成為了各方勢力關注的焦點。
有媒體稱其為“重裝突擊兵”,也有新聞稱其為“機甲戰(zhàn)士”,而最終大秦官方給出的標準命名為——
“輕型裝甲騎士”!
琉南鳳凰一號廣場,夏言哲皺著眉頭看著手機——
殷雅惠給他來電話了,他在猶豫要不要接電話。
“誰的電話?”剛剛結束安撫演講的黃知賢踱步至夏言哲身邊,笑著問道。
琉南的這次演講,要比琉中那次順利得多。
當琉州回歸大秦統(tǒng)治一事成為定局之后,協(xié)青社的支持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著。
事實正如黃知賢所預料的那般,大部分協(xié)青社的支持者只是一些口嗨怪、墻頭草,只敢在協(xié)青社勢大時蹦跶。
協(xié)青社的徹底垮臺,秦國大軍的直接進駐,讓黃知賢身上的壓力減少了很多。
雖然現(xiàn)在琉州網絡上依然存在痛罵“叛徒黃知賢”的聲音,但相比琉中會戰(zhàn)剛結束時那種鋪天蓋地的規(guī)模,此刻琉州網絡上咒罵他的聲音已經減少了許多。
有些冷靜下來的琉州百姓理解了他的行為,并在網絡上與咒罵他的鍵盤俠們展開了一場大規(guī)模的辯戰(zhàn)。
“雅惠的?!毕难哉芑貜偷?,他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對這姑娘。
雅惠的性格、相貌、身材都是極佳的,說他夏言哲一點都沒有動心那是在騙鬼,但夏言哲不是渣男,他的內心,依舊被前女友牢牢地占據著,在這種情況下讓他和另一個女孩子談戀愛.......
他做不到。
“怎么不接?”
“我和她,不可能的?!毕难哉芙o黃知賢打開了車門。
“雖然小姑娘是將門之女,但你是天華的高管,你們之間,有什么不可能的?”黃知賢笑道,他以為夏言哲在擔心兩人之間的家境差距。
夏言哲微微搖了搖頭,解釋道:“問題出在我自己身上,我心里,還有一個放不下的人?!?p> “這......”黃知賢恍然,旋即道:“你還是接個電話吧,冷處理并不是一個合格的男人該做出的事。接電話,然后和雅惠把事情說清楚,至于之后的事情,便交給命運吧?!?p> “嗯?!毕难哉茳c了點頭,拿起手機回播了過去。
極其短暫的鈴聲過后,電話被接通了。
“言哲?”電話那頭傳來了軟糯糯的女音,正是殷雅惠的聲音。
“嗯,是我?!毕难哉苣樕仙裆芷届o。
黃知賢見狀笑了笑,知趣地走進車里面了。
“言哲,我,我之前誤會你了?!?p> “沒事?!?p> “嗯......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嗎?可以嗎?”
“雅惠。”夏言哲嘆了口氣,沉聲道:“我們從未開始過,又談何重新開始?”
“......”短暫的沉默之后,手機里傳來了殷雅惠的聲音,盡管殷雅惠已經極力在克制了,但夏言哲還是從她的聲音中聽出了異樣——
手機那頭的殷雅惠,應該是在抽泣。
“言哲,你出現(xiàn)在我面前,真的和阿爸說的一樣,是提前計劃好的嗎?”
“不是?!毕难哉艿幕卮鸷芎喍?,卻有很力。
“那言哲吶,你有女朋友嗎?”聽得出來,夏言哲的回答讓殷雅惠的心情好受了一些。
“沒有,但是以后的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我都不準備找女朋友?!?p> “我知道了,吶,言哲啊,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我們在一起的這幾天里,你有沒有對我心動過?”
“......”夏言哲沉默了一陣,回道:“沒有。”
......
十一月四日晚間九時,琉南,黃知賢的居所,一間小臥室改成的祠堂里。
夏言哲學著黃知賢一般舉著三支長香對著面前的靈臺拜了又拜,眼睛極好的他一下子就瞥見了靈牌上的名字——
“黃如蓮。”
端正地將冒著縷縷青煙的長香插入香爐之后,夏言哲出聲問道:“她是誰?”
“我孫女兒?!秉S知賢的眼中有些哀傷,他偏頭看向夏言哲,道:“我老伴走得早,兒子女兒又常年在外,我這個孫女兒,既懂事又孝順,每個星期都會回來看看我,陪我聊聊天下下棋,本來我打算在百年之后,將家產都留給她的......”
“卻沒想到,我卻親手害死了她?!?p> 夏言哲聞言一愣,沒有接話,他知道黃知賢肯定還有后話。
“五年前,為了預防大秦的入侵,我親手在《琉州與阿米瑞肯聯(lián)合防御協(xié)定》上簽了字,而小蓮,便是因阿米瑞肯的駐軍而死?!?p> “而早在小蓮之前,便有琉州女孩被阿米瑞肯駐軍逼迫至死的案例,但當時的我,還是一個典型的協(xié)青社分子,所以并沒有在意這種‘小’事?!秉S知賢特意在小字上加強了語氣。
“人類就是這種生物,當悲劇沒有落在自己身上時,永遠都不會在乎,總覺得與自己無關。”
“我當時為什么會不在乎啊,為什么!”
“我好恨?。 ?p> “恨自己為什么要在那張紙上簽字!恨自己為什么不在第一個受害者出現(xiàn)時就采取行動!”
“小蓮的死,是我親手造成的?。 ?p> 黃知賢抱著頭癱跪在靈臺前,整個人顯得十分頹唐。
夏言哲注視著面前這個老男人的背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很長時間的一段沉默后,看著逐漸起身的老男人,夏言哲問道:“那些畜生們,受到制裁了嗎?”
老男人的身形一頓,緩緩回道:“終身監(jiān)禁......這是我在加入統(tǒng)一戰(zhàn)線之后,才爭取到的......”
......
十一月五日清晨,琉南,黃知賢居所。
夏言哲看著聚集在黃知賢家樓下的兩撥人馬,感到有些頭疼,樓底下的兩撥人馬,都是琉南市的市民,他們人比較多的那一波,是來聲討“叛徒”黃知賢的,而另一撥只有十余人的隊伍,則是來感謝黃知賢的。
“怎么了?”黃知賢的聲音從夏言哲的身后傳來,他才剛剛睡醒,還沒來得及洗漱,便和夏言哲一樣因樓下的喧鬧聲而來到了陽臺上。
“你的住址,似乎暴露了啊?!毕难哉苤噶酥笜窍履歉鶎懼芭淹近S知賢,滾出琉州”的宣傳橫幅。
黃知賢看了眼聲討自己的人群后,便將目光移到了與人群爭鋒相對的另一伙人身上,看得出來,他完全沒將這群聲討自己的人放在心上。
相比聲討自己的這些人,黃知賢更加在意那些提著水果等各種禮品的十余人,雖然并不清楚這十多人來他家的目的,但從雙方爭鋒相對的情況來看,這十余人無疑是他黃知賢的支持者。
“下去看看吧?!贝┲?,大腹便便的黃知賢決定道。
夏言哲點了點頭,好心提醒道:“你去換身衣服吧,現(xiàn)在這身,不太合適?!?p> “來不及了,走吧?!秉S知賢瞥了眼樓下推推搡搡、幾乎快要發(fā)生暴力沖突的兩幫人馬,急匆匆地朝著樓梯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