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霧已經被微風吹散,在武威城南門外的一處青綠的土坡上,豫州軍主將嚴遂正帶著部將們,從遠處觀察武威城防,眾人不時對著城池指指點點,又在地圖上圈圈畫畫。
“將軍,下令吧!”幾員戰(zhàn)將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不急不急!”嚴遂沉聲道,“今日只做試探,尋找城防薄弱之處。先讓神機營打頭陣。傳令神機營對武威城南門進行試探性攻擊。”
傳令兵領了軍令,隨即翻身上馬,向著位于前軍方陣后的神機營疾馳而去。
站在嚴遂身旁的霍濟聞聽軍令,也是好奇不已,而其他眾將則面露疑惑之色,神機營??干什么的?
霍濟倒是對神機營這支神秘軍團略知一二,之前在軍衛(wèi)署時,主公劉徹曾讓霍濟他們逆向推演晉州之役,他們完成推演后呈遞了一份詳盡文檔,總結了戰(zhàn)役之中雙方的得失,主公劉徹對此極為重視,神機營這個稱呼就是出自那份文檔。
具體來說,神機營是主公起的名號,這是一支專門使用各類威力巨大軍械的軍隊,不同于現(xiàn)在軍中的常規(guī)兵種,但也不是新創(chuàng)的兵種,因為神機營中的投石車、床弩等都是常見的軍械。
在晉州之戰(zhàn)前,當嚴遂領軍出慶陽時,主公就專門調撥了一批兵器司精心打造的床弩,供嚴遂使用,當時目的也是想讓床弩營在實戰(zhàn)中,摸索大威力軍械更好的使用方法。
結果在蕭關之戰(zhàn)及海定要塞兩場大戰(zhàn)中,床弩營都大放異彩、頗有建樹,后面在復盤這次戰(zhàn)役時,軍衛(wèi)署也對床弩營的實戰(zhàn)效果,給予了極高的評價。
正因為如此,主公劉徹決定在軍中設置神機營,將如床弩、投石車等大型軍械統(tǒng)一調動使用,主將嚴遂對添加不少大型軍械的神機營同樣期望極高。
神機營的領軍將領不屬于軍職,主官乃是從兵器司借調的監(jiān)司,操作這些軍械的一些關鍵位置也都是借調的專門匠人,從純技巧來說,神機營集中了數萬大軍中技藝最高的人,畢竟他們是專門的匠人,對軍械操作既熟悉又專業(yè),能達到最好的使用效果。
隨著軍令傳達到神機營,所有的閑聊匠人及靠在軍械邊的軍漢都動了起來。
“傳令官,稍等、稍等。”監(jiān)司拉住問傳令校尉的軍馬問道?!按髮④姡袩o言明攻擊何處?”
“額~”那校尉滿頭黑線,“這個~大將軍沒有言明,不過大將軍等就在前軍,監(jiān)司當打出個好彩頭才行。”說罷調轉馬頭,策馬趕回復命去了。
這名監(jiān)司姓魯名平,是豫州南陽郡宛城人,祖上數代匠籍,能力出眾,熟悉床弩、投石車等各類軍械,所以被劉徹從兵器司借調出來,專門掌控神機營。
“嗯,大將軍既然沒有指定攻擊何處.....”魯平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那就攻擊南門的城門樓,目標大打起來方便,大將軍在前軍也能看得清楚?!?p> 隨即魯平大聲招呼投石車的匠人,吩咐道:“大將軍既然神機營打頭陣,那就要打出大軍的威勢,我們就用投石車打掉南門的大門樓?!?p> “這個好,這個好!”眾匠人齊聲應和道。
“好,把八架投石車都用起來,大伙都打起精神來,好好打?!濒斊秸镜揭慌缘囊患芡妒嚿戏鲋Ъ艽舐暪膭畹馈?p> “好嘞~”眾人轟然散開,先轉動車身對準門口方向,然后各自操縱位于投石車的絞盤,將發(fā)射的石斗緩緩拉低,另一側吊著的巨大負重石緩緩抬升直至最高處,很快便有匠人鎖住卡簧,軍漢們將石斗中放上一塊三十多斤的石頭。
其他投石車也如此操作,很快都準備就緒。
隨著魯監(jiān)司的一聲令下,赤膊的軍漢揮動大錘敲開卡簧,長桿一頭失去拉力的負重塊猛然下墜,拉動長干另一頭的石斗迅速抬起。
嗖的一聲~
石斗中的石塊接著巨大的慣性,在長桿的最高處被狠狠拋起,飛向百丈外武威城南門。
八架投石車同時將數塊大石投降門樓,隨著下墜越來越快地接近門口,帶著呼嘯聲重重地砸在南門的門樓前后,有四塊大石都砸在城墻上,頓時周遭碎石亂飛、煙塵滾滾,大石輕易就砸碎了,原本還算整齊的護墻磚,露出一個個巨大的坑洞。
另有三塊偏高越過了城樓,一下就砸進城中幾間房舍的柱梁,瞬間就將幾間屋舍砸得四分五裂,墻倒屋塌,正在里面休息的雍州軍士被飛濺的碎石,打得鬼哭狼嚎,滿臉是血地爬出殘垣斷壁。
只有一塊堪堪砸中了南門樓的屋脊,頓時砸出個巨大的黑洞洞窟窿,
嘩啦啦~~嘩啦啦~~
大量被震飛的黛瓦,如雨點般從天而降,砸得門樓附近的雍州軍士慘叫連連,一個個哎吆歪~~哭爹喊娘地抱頭鼠竄起來。
就在第一輪攻擊造成了守軍的混亂之時,第二輪攻擊又來了,這次相比第一次的準頭就好多了。八塊大石有一半砸在門樓上,頓時門樓的外框、門柱、護欄都被砸得東倒西歪,屋頂又多了幾處窟窿,煙塵從洞口中升騰出來,如同灰色的煙塵一般漂得老高,整座門樓隨之發(fā)出咯吱咯吱的呻吟聲。
不過這樣的聲響并沒過維持多久,在第四輪的投石攻擊中,三層樓高的門樓在一聲巨大的轟鳴聲中,化成了一堆瓦礫,整個武威城南門頭上升起一團巨大的煙塵,一切的攻擊來的迅捷又猛烈,南門口附近的百余名雍州軍大都被壓在其中,其中不少是中層的軍官校尉,廢墟中一片哀嚎與慘叫聲。
門樓兩側的守軍都驚得目瞪口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久在邊塞,面對還在使用骨質箭頭的草原部落,雍州軍哪里被如此犀利的軍械攻擊過,他們并不怕死,但面對豫州軍中原攻城常用的兇猛打法,此刻卻是驚悚不已。
只是幾輪投石車的攻擊,堅固的門樓就化作了一地瓦礫,這極大地沖擊他們的精神,但這才只是開始,就在雍州守軍七手八腳地營救那些還喘氣的同僚時,更大的威脅到了。
新一輪的攻擊開始了,這次空中飛來的并不僅僅只是大石,其中摻雜著兩個拖著黑煙的火球,就在雍州軍趕忙躲避的時候,其中一個拖著黑煙的火球,又一次砸在了門樓的廢墟之上。
在那一剎那間,
周圍躲避的雍州軍仿佛看到了,一只金烏在面前展開了巨大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