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蠱嫁

(8)為何驚擾死人?

蠱嫁 LBRabbit 2434 2021-11-23 12:00:00

  知道地球上最令人感到不爽之事包括什么嗎?

  ──就是我在找一個人,而她正努力避開自己。

  風(fēng)馳電掣這一輛尚未還清貸款的別克GL8,我駛?cè)肷镅芯克髽侵苯泳救?。龔志文助手不愧人如其聲,外表溫柔老實,卻早早知會保安把我攔在職員宿舍門前。

  「劉記者!清月姐她現(xiàn)在真的沒辦法會面,請你先回去吧!」

  這一刻,自己頗有幾分佩服此人的勇氣。即使被兇神惡煞如我揪緊衣領(lǐng)威嚇,但助手君依舊努力回護(hù)他所敬愛的博士。

  「她有苦衷的……」

  「那就給我一個解釋吧?!乖鄣瓜胫莱鲇诤蔚鹊睦碛闪顝埱逶虏话盐液退约旱拿?dāng)成一回事。

  我們二人大概對峙了一分半鐘左右,這小小的時間稱得上度秒如年。龔志文最后摘下自己的眼鏡,尖銳的眼神中不見有絲毫退縮之意。

  「再說一遍,劉記者你最好放手。名單我可以給你,你的死活亦不關(guān)我的事,但如果你仍然珍愛性命的,最好趕緊去接受治療?!?p>  「我不喜歡被人威脅?!?p>  「這不是威脅,我只是道出事實。博士她受傷了,現(xiàn)在她無法幫上任何人的忙?!?p>  「很嚴(yán)重嗎?」

  龔志文嘆一口氣:「大概吧?!?p>  我松開了手,他帶回他那粗黑色的學(xué)者鏡框,整理好被自己揉皺的淺藍(lán)襯衣衣領(lǐng),隨后掉轉(zhuǎn)頭無事人一般對其中一名保安笑道:「這位先生手臂受傷了,請你帶他前往外科掛號?!?p>  「不用把他趕出校園?」

  「二口子吵架呢,氣消了自然和好。」

  忽然覺得保安瞧我的目光,由懷疑變成同情,自己亦懶得去糾正。

  「拿去吧!清月姐說過這劑疫苗應(yīng)該對緩解病情有幫助。要不要相信則是你個人的決定。但請你記住,你的『病』只有博士她能夠根治,所以劉曇你最好祈禱你自己和清月姐都不會有事。」

  在我耳邊擱下此話之后,龔志文瞇起笑眼,目送保安把咱勸走。而我出于泄憤,用力把張清月的門卡扔還給他。

  「代我向張博士本人問好。」

  大學(xué)醫(yī)院的醫(yī)生視診時,問我為何會被人在肩頭上斬上一刀。我回答這是意外,然后他就沒了言語。

  消毒傷口,包扎,開藥方,循循囑咐病人要好好休息療養(yǎng)。回到車上我打了疫苗,右手臂那股蠶食感再度回歸,可能是她提供的疫苗開始起效。

  趕上夜晚的高鐵,回到X縣某市,下塌前兒住宿的酒店。房號一樣,只因上次離開前沒有辦理退房手續(xù),反正花的是公司的錢,我不心痛。

  但到達(dá)后我發(fā)現(xiàn)房門有被人打開過的跡象。

  這間酒店是用電子門卡上鎖,理論上安全穩(wěn)當(dāng)。早先我在門縫間夾上幾條頭發(fā),門把掛上「請勿打擾」的塑膠牌?,F(xiàn)在牌子看似完好,發(fā)絲卻全部掉落地面。

  不可能是酒店職員,因為登記時自己已一早聲明,不需要為我入住的這間2208號房安排打掃服務(wù)。

  回憶起最驚險的一次,是被逼急了的銀行劫匪躲藏于衣柜門后準(zhǔn)備捶殺自己。假如有槍枝在手,人或許會比較老定。可惜這是不可能的,擅自擁有此玩意在我國屬于違法行為,故此退而求其次,瑞士軍刀即是自己的最佳選擇。

  七厘米長的開鋒刀刃,不銹鋼加固,可切、可捅、可割,只要扎對了位置就能夠見血封喉──開玩笑的。我從未試過殺人,但將壞人打成重傷是偶然會發(fā)生的意外。干我這一行,多少需要冒一點點的風(fēng)險。

  背部緊貼門板側(cè)站。手心蘊(yùn)藏利刃,輕拍門卡,靜待一分鐘后才瞬間推盡門而入。燈沒有亮,未有聽見奇怪的聲響,窗簾拉上──情形跟我離開之時一樣。但仔細(xì)觀察,部分家具確實有被人移動過的痕跡。

  小食吧的薯片沒了,這個入侵者挺笨的。仔細(xì)檢查床底,衣柜,以及所有可以藏人的角落,扭緊浴室洗手盆單邊的水龍頭。除非他會隱形或者藏身于天花板,不然這屋子目前應(yīng)該是安全的。

  不需要思考是哪一位干下之蠢事,皆因內(nèi)心已經(jīng)有了可能的人選。自己唯一不明白的是:動機(jī)。

  就好似拼湊出事情的全貌,卻缺少了作為關(guān)鍵的一兩片拼圖。

  線索會隱藏于龔志文提供的這份巫蠱名單里嗎?

  我決定拜訪名單上的其中一人。

  或許是因為鄰近苗疆的緣故,單是X縣已存在好至少二百名「草鬼婆」。不用想得太復(fù)雜,我只需要找出與苗秀慧生活圈有交集的人士便可。

  其中包括她兩名同鄉(xiāng),一位作家,一個搬來城市與兒子媳婦同居的苗醫(yī),以及某寶網(wǎng)店的店主。

  直接上結(jié)果吧──幾乎全部白跑一趟。

  起初我對同鄉(xiāng)這條線抱有信心。既然來自同一個苗寨,多少應(yīng)該聽聞過關(guān)于苗秀慧家的事吧?但由于苗秀慧的父母很早就搬出苗寨,日后亦絕少回鄉(xiāng),除了感嘆「時代改變了,大人」之外,兩個家庭對此均一致表示愛莫能助。作者和網(wǎng)店店主更是不靠譜,看來目前只能將希望押在苗醫(yī)身上。

  假如連她也不是,那么若非是自己推斷有誤、找錯了方向,要不就是訪談對象的范圍劃分得太窄,需要再擴(kuò)闊圈子。我祈禱兩者都不是,因為劉明俊今早在微信說道:

  「三日。我盡力了老兄,但『挖目女』這回事你頂多再查三天,三天后再無結(jié)果的會計部就要封水喉,出差費你就別指望了?;貋砗?,還有歌功頌德的慶節(jié)文章要你寫呢!」

  「理由?」

  「上頭不滿意你將熱乎乎的錢挪去白填冷灶?!?p>  「我是指那個上不得臺面講的原因。」

  他回覆一個「沉思中」的表情。

  「我聽說《異象空間》要被改編成網(wǎng)劇,下個月將進(jìn)入開機(jī)階段,所以回不得頭。老兄你知道這本書吧?就是『南山聞鬼哭』第五本小說?!?p>  我說知道了,三日后再聯(lián)絡(luò)你。

  根據(jù)名單上的資料,自己找到一座老舊的民居樓。翻查地契,此樓已上待拆遷名單,難怪十室七空。

  苗醫(yī)一家住在三樓零四號室,但我有理由懷疑他們把左右兩間房都占了。門鈴壞了,我拍了很長時間的門才換來一道警戒的小隙縫。衰老滿是皺紋的臉現(xiàn)身于門后,脖子底下是一片花花綠綠之靛藍(lán)衣裙。

  「你好,請問是馬菊英女士嗎?我是早上跟你電話聯(lián)絡(luò)的記者劉曇。此刻方便進(jìn)行訪談嗎?」

  老婆子轉(zhuǎn)身入內(nèi),我推開門,一大片草藥香撲鼻而至。

  「你兒子和媳婦都不在家?」

  「上班去,兩個都是。」

  不對勁。

  外面驕陽如火,室內(nèi)卻有種說不出來的寂靜。

  空悄悄,架子上滿是瓶瓶罐罐,螞蟻在地面攀爬。這味道我聞過,蒼蠅亂飛,揮之不去的尸臭味──

  拍走撲向自己臉上的黑蒼蠅。追循臭味,我來到一扇門前。

  房門沒有上鎖。推開它,尸臭濃刺得令人作嘔。

  這是窗戶關(guān)上的一間密室,正中央放著兩口棺材,四角各放一個銀色化緣盤,盤內(nèi)燃燒藥草,余煙裊裊。

  我推開棺木一角,內(nèi)里白蛆翻涌。但真正令自己汗毛倒豎的,反而是后頸傳來的冷音:

  「為什么要驚擾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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