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上仍然下著小雨。
夜欣站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褶皺的衣角。
“今天仍然不知道自己是誰,但……只有去經(jīng)歷的更多才能明白,不是嗎?”夜欣對著鏡子自言自語。
從天空中落下的晶瑩雨滴打濕了夜欣潔白的襯衣。
異能神罰發(fā)動,讓自己周圍環(huán)繞了一層火焰護罩,雨水再也碰不到夜欣了。
她討厭下雨……討厭黑暗。
那會讓她感到不安,唯有手中的火焰能給她帶來一絲慰藉。
努力揮動著背后的雙翅,卻只能帶來一絲微風,根本做不到飛翔,反而顯得很是礙事。
在這灰色的末世中也是那么的顯眼。
雙翼好像一個裝飾品,除了讓她能夠更像個花瓶以外,什么也做不了,倒是可以靈活的控制,宛如自己的雙手。
找到一輛還沒有完全報廢的電動車,大搖大擺的行駛在海燕市的街道上,羸弱感染者們紛紛遠離,倒有一些普通感染者不知死活的沖了上來。
結(jié)果當然是被夜欣隨手捏死。
自己的力氣太大了……
甚至大到連自己都沒法完全控制。
海燕市的出口前有十余人拿著刀擋住了夜欣。
“奎哥,這人是異能者啊,我們雖然是有天賦的覺醒者,但……會不會打不過???”一名瘦弱的男人朝旁邊帶著墨鏡的男子彎腰道。
“哼,不過是異能者而已,我們也殺過一兩個,沒什么了不起,你們看到她翅膀了沒?”被稱為奎哥的男子用手中的鐵管指了指對面的夜欣,又道,“她為什么不飛?她肯定是受內(nèi)傷了?徒有其表而已!”
顯然他們通過外表,沒辦法把夜欣與感染者混為一談。
“喂!小妹妹,姿色不錯啊,要不要加入我們野狼幫啊?”奎哥取下墨鏡,一臉猥瑣。
“不、不了。”夜欣從車上下來,眼神有些閃躲。
為什么要招惹她?
做人真的那么難?
還是說這就是末世?
“來吧……”奎哥的手即將摸上夜欣的臉頰。
突然他的手上燃起了一團火。
“?。∑H!”奎哥拼命的甩著手,散落的火焰落入了人群中,眾人在地上打著滾,卻怎么也撲不滅……
眾人驚恐的模樣印在了夜欣的腦海中,她的神情有些呆滯。
數(shù)十名覺醒者就這么死了!?
成為這一捧黃土?
火滅了,周圍歸于平靜,只留有夜欣一人,仿佛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好奇怪的火……”一道機械聲音傳入夜欣的耳中。
“我……我不想殺他們的……我只是……我不是故意的?!币剐罁u著頭望著旁邊身穿藍色機甲的人。
隔著面罩,沒人知道他長什么樣。
夜欣低著頭,仿佛是做了壞事。
“阿巧……”天狼看著面前的夜欣,勾起了一絲回憶,面罩內(nèi)早已淚流滿面。
卻強忍著沒有哭出聲來。
明明已經(jīng)答應過!答應過!答應過不再哭泣了呀!
手隔著機甲顫抖想要撫摸夜欣。
但終究沒有觸碰。
“我叫天狼,算是外星人了,您可以叫我天狼將軍,很高興認識您,美麗的女性?!泵嬲终?,調(diào)整了一下狀態(tài),向夜欣鞠躬。
“夜、夜欣,叫我阿欣就好。”夜欣看著天狼那英俊的面龐,臉上有些發(fā)燙。
天狼看著她,從背后的空間中取出一管藥劑。
“喝了吧,可以調(diào)整狀態(tài),有助于平復心情?!碧炖菍⑺巹┻f出。
夜欣:“……”
夜欣還是喝下了,有些苦,她更喜歡甜食……
可惜了,這么帥,居然是個直男。
“咦?神罰之火?”天狼突然扭頭看向她。
“?。磕趺粗赖??”夜欣疑惑。
“嗯……這種能完全湮滅目標存在的火,宇宙中共有658朵,唯有神罰之火最為接近。”天狼道。
夜欣:“宇宙?”
天狼:“是的。”
“可以聽聽您的故事嗎?”夜欣低著頭,玩弄著早已褶皺的裙擺。
“很樂意分享?!碧炖切Φ?。
他……好像已經(jīng)很久沒笑了呢?
應該是從那天之后吧……
兩人走在空曠的街道上,就連經(jīng)常攻擊夜欣的普通感染者也消失不見了。
如果從上空觀察的話,可以清楚看到感染者們正在遠離天狼和夜欣。
“我來自赤月星系,說起來,我本該是個魔法天才呢!”天狼向夜欣訴說著往事,有些事,他自己也快記不清了。
他曾是一名弱小的士兵,怎能想到如今會成為赤月紀元唯一的幸存者。
在赤月上鎮(zhèn)守白石城數(shù)萬年,從士兵,到騎兵,再到將軍。
“哎?您還有這樣的經(jīng)歷嗎?”夜欣疑惑的望著他。
“是的,這會是一個很長的故事?!碧炖切Φ溃枏奶焐暇従徛湎?,余暉映射在天狼那飽經(jīng)風霜的臉上。
“您不討厭感染者嗎?”夜欣不太理解,天狼和那些人的做法完全不同。
“感染者也是人??!也是一個文明啊,只不過智商低了點,做法也很極端而已?!碧炖钦f出了自己的看法。
“您的家鄉(xiāng)也有這樣的翅膀嗎?”夜欣成功和天狼攀談上了。
“是的,宇宙中也有很多?!碧炖茄鎏焱蛐强?。
已經(jīng)這么晚了嗎?
夜欣想到。
“無數(shù)個夜晚……”天狼看著夜空,思緒萬千。
“您要走了嗎?”夜欣有點舍不得天狼。
“……”天狼頓了一下,“我的時間還很長……可以留下?!?p> “太好了!咳咳,我是說……嗯?!币剐兰拥奶饋?,有些失態(tài)。
……
兩人在一處加油站歇腳。
今晚就要在這兒度過了。
夜欣拿了點面包,就著礦泉水完成了一頓晚餐。
這在末世稱得上是一頓佳肴了。
嗚——
天狼在門外吹著笛子,曲子很古老,不知道出自哪里。
聽著曲子,夜欣仿佛看到了那不曾見過的赤月星。
似乎還看到了天狼帶領著赤月軍征戰(zhàn)的場景。
“天狼大哥!您……不吃東西嗎?”夜欣拿來了一袋面包。
“不了,食物對我來說已經(jīng)不是必須品了。”天狼婉拒道,“你應該把這些食物給予那些在末世中受苦受難的人們,他們本不必遭受這一切?!?p> “……”夜欣沉默了。
“他們真的值得我去嗎?”夜欣詢問道。
“每一個紀元終究會劃上一個句號?!碧炖强粗?,手中多出一把梳子認真的梳理著她的長發(fā)。
夜欣沒有阻止。
“在這個紀元里,盡量多做一些不讓自己后悔的事吧?!碧炖歉锌?。
夜欣扭頭看向天狼,兩人就這么互相盯著對方。
過了一會兒。
“我知道了?!币剐缽奶炖堑难壑械玫搅舜鸢?。
對方和她一樣,都是被世界拋棄的人。
也許,真的不應該給自己留下遺憾吧。
“天狼大哥,我……究竟……”夜欣低下頭,好像要說什么。
天狼沒有插嘴,等待著她的決定。
“天狼大哥,我可以是誰?”她終于問出了那個問題。
“如果你做不到成為你自己,那么你為什么不試試其他的選擇呢?”天狼笑道,“只要你想,你可以成為任何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