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上空,飛舟穿云破霧。
看似瀟灑,實(shí)則罡風(fēng)凜冽,吹得眾人身虛發(fā)抖。
“先,先文,飛慢點(diǎn)!沒看見你兩個師弟都凍得暈過去了嗎?!崩险叨哙轮齑秸f道。
“師,師父,您也知道,這金梭太久沒修,護(hù)罩破損,操控不靈啊?!睆埾任目嘀樀?。
“那就趕緊停下這樣子貨,把咱們以前的那艘拿出來?!崩险邲]好氣地用拂塵抽著張先文的屁股。
張先文翻了翻白眼,變換法決,吃力地控制著飛舟,一路顛簸著??吭诹艘粋€山頭。
一會兒后。
眾人乘坐在一片巨大的樹葉上,緩緩飄飛在半空。
“呼,這下好多了。”老者看了看樹葉周圍的一圈淡黃色護(hù)罩,滿意地說道。
“我說師父,咱們是不是應(yīng)該想辦法去搞點(diǎn)靈石啊,實(shí)在是太窮了?!睆埾任淖ブ~柄左搖右晃,笨拙地把控著樹葉前進(jìn)的方向。
“咱們宗派的功法,先文你也知道,是真的搶不過那些兇惡門派?!崩险邍@息道。
“那可以畫符咒賣、處理妖獸材料……”
“咱們4年前是不是這么做過?”
“呃,好像做過?!?p> “那一年賣了多少靈石?”
“32塊下品靈石。”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了。
“唉~”
良久,兩人同時嘆氣。
“師父,這兩個師弟咱們清風(fēng)宗真的養(yǎng)得起嗎?”張先文看著老者認(rèn)真道。
“總歸可以把他們培養(yǎng)到筑基期的。到時,我再飛訊給總宗,不會耽誤他們的道途?!崩险吒锌?。
“嘶,師父,難道你打算拿出那筆資源?那可是你準(zhǔn)備用來突破結(jié)丹的所有積累啊!”
張先文倒吸一口涼氣,震驚地看著老者。
“呼,說到這個我就來氣。我培養(yǎng)你多少年了,你個憊懶家伙,就給我卡在筑基前期。不上進(jìn),不上進(jìn)!”
老者抄起拂塵,氣呼呼地抽打在張先文的身上。
“師父,我錯了!我日后一定勤加修煉,精研道法。別打了,別打了。哎,師弟醒了!”
林緣暈乎乎地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見老者在鞭打著青年道者。
“好,好兇殘!”林緣捂著嘴震驚道。
“小友莫要誤會,我只是在給他拍打灰塵而已?!崩险呤栈胤鲏m,淡定道。
“是啊,師弟莫要害怕,師父只是看我衣服上有灰,熱心幫忙除塵。”張先文也笑道。
“哦。原來是這樣。”林緣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理解。他一個人在竹屋,也會用雞毛撣子拍灰。
這時,一旁的杜大柱也醒了過來,面對仙師,恭敬地低頭沉默。
“好了。今后你們二人就隨我們一起修仙。我們的宗派叫清風(fēng)宗,我是宗主尹九,旁邊這位是你們的大師兄張先文?!?p> “修仙好??!長生不老,移山倒海,遨游九天??矗 币攀种更c(diǎn)向護(hù)罩外。
林緣和杜大柱順著看去,不由得身體朝樹葉里側(cè)移動了幾步。
“天,天上,我們在天上!”杜大柱顫抖著身子,又是恐懼又是興奮地喊道。
“地面上的東西變得好小,高山也不高?!泵鎸χ@新奇的景象,林緣也驚嘆不已。
這位師弟心性果然非同凡人。如果師弟修煉還非???,那咱們清風(fēng)宗是不是就崛起啦?
張先文把兩人表現(xiàn)收入眼底,內(nèi)心陷入了沉思。
“張先文!收,收,要撞上啦!你在發(fā)什么呆!”
尹九的咆哮把張先文從遐想中拉回現(xiàn)實(shí),不知什么時候,樹葉就下降了高度,即將撞上一座大山。
“起!”
張先文怒吼一聲,雙手握著葉柄,使勁往內(nèi)掰,幾乎快把葉柄拽下來。整片樹葉終于以近乎垂直的姿態(tài)避開了大山。
“先文,你再這么飛,你師父我就真的要被你送走了!”
尹九揮出兩道清風(fēng),把摔落在身上的林緣和杜大柱挪到葉片中央。
“大師兄好像有點(diǎn)不靠譜啊。”林緣朝著杜大柱吐槽道。
“呃?!倍糯笾鶝]敢接話。
“哈哈,剛才只是意外。別看咱們宗派人少,宗門駐地可天靈地秀,實(shí)在是修仙的好地方。”尹九笑道。
“師父,我們什么時候開始修仙?。俊绷志墕柕?。
“馬上,到了宗派駐地,我就傳授你們無上仙法?!?p> “噗嗤。無上仙法?”
壓抑不住的笑聲響起在樹舟內(nèi)。
“誰!”尹九站起身子,身上風(fēng)流涌動,道袍獵獵作響。
“老尹啊,你還是沒改愛吹牛的毛病。什么無上仙法,不過是本清風(fēng)訣罷了,也不怕風(fēng)大閃了舌頭!哦對,你們這破舟,也遇不上多大的風(fēng)。哈哈哈!”
一艘金碧輝煌的飛舟從后方輕易追趕上樹舟,長度是樹舟的十幾倍!
追趕上樹舟后,飛舟竟然自降高度,來到了樹舟下方,用甲板把樹舟頂了起來。
“于善海,你要做什么!”
尹九瞬間就漲紅了臉,上前一步,把眾人護(hù)在了身后。
“我說老尹啊,你還守著你那破清風(fēng)宗?。坎蝗鐜е隳峭降?,一起來我七香門得了,還操那心培養(yǎng)徒弟干嘛。”
甲板上,一位頭戴玉簪,腰系環(huán)佩,身著華麗金邊衣服的男子,搖著扇子,笑著朝樹舟走來。
“我就是死,也不會解散清風(fēng)宗的。”尹九瞪著眼睛說道。
“那你呢,要不要過來?我們七香門可是有結(jié)丹大能的,隨便指點(diǎn)你一下,你就能突破瓶頸了?!?p> “還有那邊兩位小友。你們可別被這個老頭子騙了。清風(fēng)宗里什么也沒有,你們看,就連你們乘坐的飛舟都只是一片爛樹葉。來我們七香門吧,我們也招弟子?!?p> 于善海又朝其他人說道。
“多謝于堂主的美意了?!睆埾任墓笆滞窬艿?。
“我,我……”杜大柱支支吾吾著,最終還是走出了樹舟,來到了于善海的身邊。
“你。唉?!币藕粑贝?,最終還是沒有多說。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七香門的條件確實(shí)比他們清風(fēng)宗好許多。杜大柱作出這樣的選擇他也能理解。
“他家在嶺南峰北的小溪村中。”尹九啞著聲音對于善海說道。
每名修仙弟子,門派都會每年給予他們家人一些援助。只是有些時候,其本人也不清楚家庭的具體位置,所以援助就無法到達(dá)他們家人的手中。
“嗯?!庇谏坪]p應(yīng)一聲,又看向了林緣。
尹九這時候也緊張起來。假如林緣也選擇過去,他又該如何做?他還能接受嗎?
“我是清風(fēng)宗的二師兄,我過去你們那,可以當(dāng)二師兄嗎?”林緣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于善海說道。
你咋不直接說當(dāng)我七香門的門主呢?門主他老人家也才是三師弟啊。真是童言無忌。
于善海笑著搖了搖頭,知道了林緣的選擇。
“祝老尹你清風(fēng)宗人丁興旺,香火鼎盛嘍?!?p> “哼!”
尹九回到樹舟中,看著飛舟帶著杜大柱迅速遠(yuǎn)去。
張先文也松開了伸進(jìn)儲物袋中的手。
“林緣,你剛才為什么不跟他們一起走呢,就像杜大柱一樣?”尹九蹲下身子,注視著林緣問道。
張先文也回頭看著這個小師弟。換作是他,也很難忍受兩個飛舟的落差。
“不是要修仙嗎?我感覺你們更像仙人啊?!?p> 看著林緣澄澈寧靜,仿佛直指心靈的眼瞳,尹九心里一愣,隨后眼眶發(fā)紅,慨嘆道:
“百十年來修一夢,至今方知我是仙。哈哈哈哈,仙在心中,仙向心求?!?p> “師父,你在發(fā)什么瘋?不會刺激太大,走火入魔了吧?”
“滾滾滾,快去開樹舟。咱們清風(fēng)宗有三人,也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