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爭執(zhí)

　　姜良玉的話令戚太太怒火中燒，操起手邊的茶盞扔了過去，“既然你有了愛慕之人，為何不直接來信告知，難道在你眼里，我家阿檀就非得上趕著讓你娶？”

　　“姨母息怒?！?p>　　姜大夫人看到兒子受氣，忍不住出聲，“兩情相悅才能成就良緣，一廂情愿只能過成怨偶。阿瑜，良哥兒也是你的親外甥，難道你就忍心他一輩子為情所困？”

　　這是什么混賬話？戚太太剛要反駁，姜大夫人卻紅了眼眶，“三年前，良哥兒眼睜睜看著青陽郡主遠(yuǎn)嫁，這三年他一直郁郁寡歡，直到前些日子郡主歸家，他的臉上才多了一些笑容?！?p>　　聽完這話，戚太太再也不想同他們爭論誰對誰錯，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皬娕さ墓喜惶?，你們要娶誰都與我戚家無關(guān)，我就只當(dāng)沒這回事兒?！?p>　　說完看向姜大夫人，“阿檀是我的女兒，她的婚事由我做主，只要有我這個當(dāng)娘的在，誰都別想把她嫁給姜三郎那樣的浪蕩子?！?p>　　“明日我便讓人去另尋住所，我們娘仨從姜家搬出去，自家親姐姐靠不住，倒不如自己靠自己?！?p>　　姜大夫人有些頭疼，“阿瑜，你這是說的什么話，我姜家還缺你們母子幾間屋子嗎，要是再說搬走之類的話，日后就不要認(rèn)我這個姐姐?！?p>　　“不認(rèn)就不認(rèn)?！逼萏I笑，“反正你馬上就要和王爺王妃做親家，我們這些鄉(xiāng)下來的窮親戚只會讓你被人笑話?！?p>　　“王瑞瑜，你的規(guī)矩呢，在梧州待了幾年，別的沒學(xué)會，盡學(xué)了一些鄉(xiāng)婦做派，王家祖宗的臉都讓你丟盡了?！?p>　　“你倒是風(fēng)光，不過也只是面子風(fēng)光罷了?！?p>　　......

　　姐妹倆吵得不可開交，你來我往的數(shù)落著對方的不是，姜良玉勸了許久都沒用，反而讓她們越吵越兇。

　　躲在隔間的戚檀櫻忍不住走了出來，見她突然出現(xiàn)，戚太太和姜大夫人不約而同的閉了嘴。

　　屋里的氣氛變得十分尷尬。

　　片刻后，戚太太打破沉默，“阿檀，你何時進(jìn)來的？”

　　姜大夫人也問：“阿檀，我和你娘說那些話你都聽見了？”

　　戚檀櫻點了點頭，“全都聽見了?！?p>　　原本她早就回屋了，只是回去后才記起落了東西在正堂，過來取完東西正準(zhǔn)備走，恰逢姜大夫人和姜良玉過來請罪。

　　姜良玉一進(jìn)屋就跪了下來，這讓戚檀櫻進(jìn)退兩難，后來索性就留了下來，沒想到陰差陽錯把其中緣由聽了個完全。

　　聽到姜良玉已經(jīng)與青陽郡主定親，她并無傷感，只不過有些失望罷了。畢竟姜良玉算令人滿意的良婿。

　　但是，這與情感無關(guān)，只是從外貌、前途、性格等方面衡量出來的。

　　既然襄王無意，她也不必去做那個有心的神女。

　　姨母打算讓她嫁的姜三郎，她昨日在姜府門前見過一面，相貌雖是不錯，卻并不是一個合適的夫婿人選。

　　因著戚檀櫻的出現(xiàn)，姜大夫人和姜良玉不好再留。他們走后，戚太太才覺得口干舌燥，咕咚咕咚灌了好幾盞茶水方才解渴。

　　此時屋內(nèi)只剩下母女二人，戚太太把姜家為戚玉堃謀了一個丹峰書院名額的事情說了出來，戚檀櫻聽了笑道：“一樁婚約換一個丹峰書院的就讀名額，也不算虧?！?p>　　聽到女兒這么說，戚太太氣不打一處來，“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你弟弟要是有真才實學(xué)，去哪里讀書不是讀。你就不一樣了，自打你父親去后，咱們就成了孤兒寡母，若沒有你姨母這門親戚，早就被戚家那些豺狼吃的骨頭都不剩了。”

　　說到這里，戚太太不免有些憂心，“若他們知道你和你良哥兒沒了婚約，指不定要打什么齷齪主意呢?！?p>　　“那就不讓他們知道?！逼萏礄褦科鹦θ荩骸耙棠覆皇窍胱屛壹藿蓡?，橫豎都是姜家子孫，等我出嫁了，他們還能動我？”

　　“這怎么能一樣呢?！逼萏凰@到了，“你表哥不僅一表人才，還是姜家最有出息的孫輩，是姜三郎能比的嗎？”

　　戚檀櫻很不贊同，前程似錦又如何，心里裝的還不是別人。這樣的人若真成了她的夫君，想想還是有些膈應(yīng)。

　　不過她說嫁姜臻玉一事只是玩笑話，當(dāng)不得真。

　　因姜家長房毀約，戚太太與姜大夫人冷戰(zhàn)了好幾日。

　　沒成想，一封來自梧州的書信讓她亂了陣腳。

　　信上說戚家長房大爺戚覺岷不日將帶著參選的族女上門拜訪。

　　待參加完戚檀櫻與姜良玉的婚禮后，要送族中侄女進(jìn)宮參選。

　　戚太太收到信后憂心忡忡、夜不能寐，擔(dān)心老宅的人知道女兒婚約作廢，會利用她婚事做文章。

　　當(dāng)初他們娘仨剛回梧州，差點被老宅的人欺負(fù)的活不下去，若不是姜大夫人派人來幫襯，戚家五房怕是已經(jīng)絕后了。

　　前年女兒戚檀櫻剛及笄，那膽大心黑的人想到姜家遠(yuǎn)在京都，遠(yuǎn)水救不了近火，欲逼她嫁給當(dāng)?shù)匾粋€鄉(xiāng)紳的兒子。

　　若不是女兒沖進(jìn)灶房提著菜刀砍傷了一個仆婦，并且抬出了與姜家的婚約，那些人還真敢綁了她送到鄉(xiāng)紳家里。

　　也就是那次，老宅的人發(fā)現(xiàn)他們五房也不是任人欺負(fù)的。女兒阿檀柔弱的外表下有著一顆狠厲潑辣的心。

　　與姜大夫人冷戰(zhàn)的這幾天，戚太太只顧著與姐姐置氣，沒想到差一點就誤了大事。

　　她十分著急，催著姜大夫人給女兒找一個與姜良玉家世、才學(xué)以及外貌都差不多的女婿。

　　戚檀櫻并不贊同母親的想法。

　　她既無萬貫家財，又無驚人美貌，更無清貴家世，那些有底蘊的人家怎么會看得上她。

　　與其在外面被人挑三揀四，倒不如找一戶殷實寬厚的人家嫁過去。

　　知道了女兒的心思，戚太太再一次怪自家姐姐不厚道。

　　戚檀櫻勸戚太太，“娘，您也別總是怪罪的姨母，姨母在姜家的日子也不好過?！逼萏礄褎衲赣H，“良表哥畢竟不是她的親生子，他堅持要娶郡主，姨母又怎拗得過他？”

　　戚太太見女兒這時還在為姐姐考慮，忍不住眼眶泛酸，“正是因為心疼她，我才沒有大吵大鬧，若是換了旁的人家，早就鬧上門要說法了。”

　　她們姐妹都是命苦的人。

　　一個夫君早亡，留下孤兒寡母，整日擔(dān)驚受怕。一個雖是世家夫人，卻因膝下無子不受婆母待見，不得不過繼子侄承嗣。

　　罷了，就像阿檀說的那樣，嗣子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一味的埋怨她阿姐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