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章 赴武當(dāng)

　　神特么血衣客！

　　神特么山寨殺手！

　　恨恨得嚼著嘴中牛肉，黃麟有種社死的感覺。

　　不就是為了在江湖上弄點動靜嗎！

　　不就是山寨土匪好欺負些嗎！

　　至于給他弄出這么土的匪號嗎！

　　將樓下那夸夸其談的聲音屏蔽掉，黃麟轉(zhuǎn)頭望著窗外的滾滾江水...

　　自打從黑風(fēng)寨下來后，他接著便去了五風(fēng)寨聯(lián)盟剩下的那四家，前后滅的山寨也沒樓下那人說的那么多。

　　在江湖上出名很簡單，像剛才下面那些人說的，少林年輕和尚挑戰(zhàn)成名高手，武當(dāng)?shù)茏訐魵⒑诘缽娙?，這都是出名的捷徑，而黃麟選的另一條，清掃山寨。

　　絕不是因為這個簡單安全！

　　主要是初出茅廬，增加點江湖經(jīng)驗，順道弄點武功秘笈。

　　短短兩個月他的推演盤里多出了三十多本秘笈，收獲當(dāng)然不止這些，但重復(fù)的太多，雖說都是一些普通貨色，但有推演盤在，他一點都不嫌棄。

　　麻煩的是，隨著時間，他踏山滅寨的消息還是慢慢傳開了。

　　不僅是在城鎮(zhèn)休整時被人認出，后面那些山寨也有了準(zhǔn)備。

　　弄得他不得不更換造型，在某座山寨甚至還吃了大虧。

　　從藍田到鄖縣，短短三天的路程他花了兩個來月，但一切都值得。

　　一樓那漢子還在幫他宣傳那丟人的名號，黃麟越來越尷尬，留了片金葉子，便抓起桌上的長劍和包袱，從三樓一躍而下。

　　輕飄飄的落地，毫無聲息，顯然是輕功大進。

　　牽著坐騎來到碼頭，包了條小船正要過江，岸邊傳來聲音。

　　“船家稍候！”

　　黃麟轉(zhuǎn)頭便見五丈開外一年輕道士從地上竄起，空中兩腳互踩橫跨而來，飄然躍至船頭。

　　小船竟沒搖晃！

　　這是包袱中那門可以上天的輕功？

　　船家見有人上來，默默的停了船漿。

　　“在下武當(dāng)沖虛，急著過江，此番冒然登船，還望兄臺見諒！”

　　沖虛？笑傲里那武當(dāng)掌門好像是叫沖虛吧？

　　黃麟有些把不準(zhǔn)，不過既然是武當(dāng)?shù)模檬∷c事。

　　“無妨，同舟共渡便是有緣，在下華山黃不麟！”

　　對著沖虛抱拳見禮，黃麟又轉(zhuǎn)頭招呼船家開船。

　　“多謝黃兄，黃兄此番過江是...”

　　沖虛雖和黃麟說著話，但眼神一直瞟向他旁邊的黑鞘長劍。

　　“正要去趟貴派，如今碰巧遇上沖虛道長，黃某倒是不用特意跑一趟了?！?p>　　說完，從包袱里翻出一本書和一片木牌，遞給沖虛，那書上還有些許血跡。

　　沖虛本在疑惑這黃不麟要去武當(dāng)所謂何事，還拿了本書，但見那木牌后，雙眼縮了縮，上前一步將那木牌抓了過去。

　　黃麟心下清楚情由，便沒在意，任他奪過木牌。

　　那是他在一處山寨搜刮戰(zhàn)利品時找到的，武當(dāng)?shù)牡茏由矸菖?，秘笈是《梯云縱》，但推演盤表示這是殘本。

　　“這...這是...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沖虛似不敢相信，顫抖的拿著木牌翻了又翻，半響才回過神。

　　“黃兄恕罪，在下心神激蕩，失禮了！只是還請黃兄告知，這腰牌是在何處所得？可有見著一位二十年歲上下，和黃兄一般高的年輕人？”

　　沖虛追問，臉上的急切之情也沒隱藏，這腰牌主人怕是于他極為重要之。

　　“在一處名叫狂風(fēng)寨的山寨發(fā)現(xiàn)的，除此木牌，還有貴派輕功《梯云縱》?！?p>　　黃麟將手中沾了些許血跡的秘笈遞了過去，見他心急，將經(jīng)過如實相告。

　　“這...這...”

　　沖虛最后一絲僥幸破滅，神色慌亂、如喪考妣，好半天才稍有平復(fù)，抱拳朝黃麟行了個大禮。

　　“黃兄大恩，沖虛謝過！只是此事還須黃兄親上武當(dāng)為好，在下師弟在外身亡，于武當(dāng)非是小事，黃兄此去，武當(dāng)定有重謝！”

　　沖虛說完，又仔細看了看那腰牌，頗帶不舍得將它與秘笈一同遞返黃麟，顯然是想讓他上武當(dāng)后，親自交給師門長輩。

　　看沖虛這表情，牌腰上那個叫沖恒的武當(dāng)?shù)茏?，身份怕是不小，黃麟想了想，沒拒絕。

　　做好事留個名，正好上武當(dāng)刷點江湖名聲，順便也八卦一下。

　　“如此，黃某便要叨擾貴派了?！?p>　　“不叨擾不叨擾，鄙派上下感激都來不急，在下此行也是為了沖恒師弟，只是多番尋找，到了狂風(fēng)寨時，山寨已被那血衣客焚毀，線索便斷了，不知黃兄...”

　　沖虛之前便懷疑黃麟是血衣客，此時為了師弟的情報，也顧不了那么多了。

　　據(jù)他所知，血衣客年輕俊郎，一柄黑鞘長劍短短兩個月滅寨無數(shù)，江北綠林多稱之為山寨殺手、滅寨狂魔，這些特征和眼前這華山派的黃不麟都對得上。

　　“貴派弟子的事，黃某也十分遺憾，但黃某所知確實不多，這遺物也是意外所得，抱歉！”

　　黃麟明白沖虛的意思，而且這事好像頗為嚴(yán)重，但他對這沖恒的事完全不知，又疑惑的問道：

　　“令師弟怎么會折在一山匪手里？”

　　要是身份重要，不可能武功平平就獨自一個闖蕩江湖啊，至少也會有長輩在側(cè)護著才是。

　　“唉，鄙師弟出山游歷，這次是從山西南下準(zhǔn)備回山，在下最后收到的情報是他在平陽、西安兩府連殺多位黑道高手，以至被人追殺?！?p>　　“在下也是去接應(yīng)的，可如今...”

　　看來，在酒樓聽到的，那武當(dāng)沖字輩的小道長，怕就是沖恒了，黃麟見到?jīng)_虛時還以為是他。

　　“唉...節(jié)哀！”

　　......

　　武當(dāng)山，又名太和山，有太岳、大岳之稱。

　　自漢朝起，便有求仙學(xué)道之人在此棲隱。

　　歷朝歷代于武當(dāng)山建觀修道之人不計其數(shù)，山中道觀繁多。

　　前朝末，三豐真人在此建武當(dāng)派，走的是道家和江湖兩條路線。

　　本朝永樂年間，被尊為皇室家廟，武當(dāng)山也被朝廷列為道教第一名山。

　　歷代優(yōu)秀門人弟子頻出，執(zhí)武林之牛耳，和少林一同為江湖共尊。

　　如今執(zhí)掌武當(dāng)派的乃天一真人，為武當(dāng)派第七代掌門。

　　...

　　沖虛在山門處叫過一個守山弟子囑咐了良久，那弟子便急忙上山。

　　兩人放好坐騎后，沖虛強忍著心緒，帶著黃麟邊走邊給他介紹著武當(dāng)風(fēng)景。

　　在黃麟眼里，單以風(fēng)景而論，武當(dāng)和華山各有千秋，談不上孰優(yōu)孰劣。

　　只不過大明朝的皇帝都鐘愛武當(dāng)，一路上來牌坊林立，皇家所賜之物更是不少。

　　他心中默默對比兩派之間的差異，不免覺得自家的那些師門長輩格局太小，人家武當(dāng)?shù)母惴ú攀墙笈傻恼_做法，一口一個朝廷鷹犬，怎么能將門派做大做強。

　　跟著沖虛來到一處牌樓，抬頭便見“治世玄岳”四個陽刻大字，下面還有四個武當(dāng)?shù)茏邮刂?p>　　“此乃玄岳門，本朝太宗皇帝于永樂十一年所賜，至今已一甲子有余?！?p>　　沖虛雖然情緒有些低落，但此刻話語之間不自覺得露出自豪之色，見黃麟不接話，又接著說道：

　　“黃兄見諒，師門規(guī)矩，過了此門，便不好帶兵刃上山了?！?p>　　這規(guī)矩黃麟知道，解劍臺嘛。

　　他肯定不會說什么“劍在人在”之類的胡話，隨手將赤凰交于沖虛，開口說道：

　　“此乃赤凰，勞煩貴派照看了！”

　　“黃兄放心，定不會讓黃兄寶劍有所閃失?！?p>　　過了玄岳門，黃麟見到一池塘，不大。

　　池邊有一石碑，上書“解劍池”，旁上還有一方較寬闊的石臺，上面置放了幾把兵器。

　　見沖虛過去將赤凰也擺放在上面，他這才明白，敢情解劍臺是這樣來的。

　　一路行經(jīng)太和宮、玉虛宮等不少建筑，終于到了武當(dāng)派的議事大殿紫霄宮。

　　黃麟原本以為武當(dāng)接待他的是個長老就不錯了，哪知進去后看到真武大帝的神像下竟有人閉目盤坐，是個白須老道人。

　　“師尊，華山派黃不麟黃少俠，將沖恒師弟的腰牌送還回山了?！?p>　　沖虛上前兩步，對那老道躬身行禮，又轉(zhuǎn)頭向黃麟說道：

　　“黃兄，此乃本派掌門天一真人?！?p>　　果然是掌門！

　　“后學(xué)晚輩，華山黃不麟，見過天一真人！”

　　身在他派，一言一行都表代華山，黃麟老老實實的抱拳朝天一真人行了一禮。

　　“唔...華山何其有幸，才出了個風(fēng)清揚，如今又有黃少俠此等良材，老道著實羨慕得緊。”

　　天一真人在沖虛開口后，就上下打量著黃麟，待他見之后，才緩緩開口。

　　“真人過獎，晚輩只是華山不成器的弟子，當(dāng)不得真人如此盛贊！此乃貴派弟子遺物?！?p>　　說著，黃麟便從懷中掏出《梯云縱》和沖恒的腰牌，遞給一旁的沖虛，再將他所知情行如實告知。

　　天一真人從沖虛手中接過后，沒管秘笈，拿著沖恒的腰牌摸索著，也不知聽沒聽黃麟的講述。

　　“你呀，從小就好強，讓你多讀點道經(jīng)你也不聽，一天到晚就只知道練武，這下好了，唉...”

　　天一真人一臉愁苦，蕭索的叨念著。

　　“師父...”

　　沖虛見黃麟都說過多了，自家?guī)煾高€嘮嘮叨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連忙喚了聲。

　　“唔...讓黃少俠見笑，老道一時感觸，倒是有些失禮了?！?p>　　“不敢，此乃人之常情，晚輩怎敢見怪！”

　　“黃少俠能將小徒遺物送還，老道感激不盡，思來想去也無甚答謝之物，這《梯云縱》便交于少俠吧，只是...望少俠切勿外傳?！?p>　　這是拿他看過的秘笈當(dāng)人情送??！

　　不過往后要是在江湖上暴露了這門輕功，也沒人會說他偷學(xué)他派武功了。

　　“如此，晚輩多謝真人賞賜！”

　　“呵呵...”

　　天一真人見黃麟沒推辭，便知道自己的心思被這年輕人猜出，稍稍尷尬的笑了聲，又對沖虛說道：

　　“徒兒，去拿一套全本的《梯云縱》給黃少俠。”

　　“......”

　　沖虛瞪著眼睛不敢相信的望向自家?guī)煾?，見師父又點了下頭，這才離開。

　　“使不得使不得，這《梯云縱》乃武當(dāng)功法，怎可傳與我這外人?！?p>　　黃麟著實不想欠這人情，他又不是沒推演盤，有殘本在手，資糧多了更好的輕功都能推出來，何必拿這全本的。

　　得，天一真人聽他這話，便知這小年輕已明白之前那是殘本了。不由心下感嘆，現(xiàn)在的年輕人不好忽悠啊。

　　“無妨，算是我武當(dāng)感謝少俠的謝禮吧，別外傳就是了?！?p>　　見沖虛已進門，他也沒了談興，剛才打起精神和黃麟聊了幾句，已是給足這華山天才的面子了，便接著說道：

　　“黃少俠不妨在武當(dāng)多呆幾天，讓沖虛陪你四下轉(zhuǎn)轉(zhuǎn)，也欣賞下不同于華山的美景。”

　　黃麟見推辭不掉，無奈之下只得生受這人情了。

　　沖虛將他帶至客房安頓后，又回到紫霄宮。

　　“師父，弟子不明白！”

　　“你說那黃不麟有翻過這《梯云縱》的殘本嗎？”

　　天一真人沒解釋，反而拿著黃麟送回來的那本《梯云縱》問起沖虛。

　　“這...那也不用將全本送出去吧？”

　　沖虛還是有些不明白。

　　“呵呵...下去吧，好好想想，以后...”

　　頓了頓，天一真人沒說下去，而是轉(zhuǎn)言道：

　　“這幾天多陪那黃不麟在武當(dāng)走走，有什么需要盡量滿足，不要怠慢了?！?p>　　“是！弟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