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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梳绕?/h2>

第三十四章 安平鄭家

明末之?;梳绕?/a> 藤悠1987 2257 2021-12-29 23:27:24

  趙震說話的語調很平淡,平淡的就像再說一件尋常的趣事。

  可就是這再平淡不過的一句話,卻讓鄭芝莞好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樣,腰彎在那里一動不動,眼睛瞪得像要奪眶而出,嗓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一半,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離開天高皇帝遠的臺灣,去冰天雪地的遼海協(xié)防,然后跟那么兇殘的韃子對線。這,這怎么可以?

  雖然此時正值八月,暑熱尚未褪去,鄭芝莞卻覺得渾身上下如墜冰窖。

  趙震十分耐心,一直微笑地等待著。

  這事情算不得是他胡編,崇禎八年松山之役,明軍大敗潰逃,大學士蔣德琛就曾向朝廷獻計,想調鄭芝龍以海師援遼。

  當時的鄭家已經如日中天,但是一聽北調之令,立時嚇得魂不附體,一邊稱病,一邊送銀子請朝中官員代為上書。

  “這,這……這是真的?”鄭芝莞憋了半天,仍然不可置信地問道。

  “自然是真的,今年韃子東來,其意在大凌河。雖然祖帥英武,但是兵法有云:未慮勝先慮敗,總要進退有據方可。巡撫大人好像當時就是這么說的?!?p>  趙震裝作一臉回憶的樣子,這事情被他說得越加靠譜,歷史上孫元化確實思考過海路救大凌河的打算,只不過去救援的是孔有德罷了。

  鄭芝莞此刻已驚得一頭冷汗,又是大凌河、又是祖帥,就連兵法都扯出來了。對面一看就是常在巡撫門下行走,連這么隱秘的軍情都能聽到。

  不行,自己立刻就得回福建,讓大哥預先打點好各位大人。

  不對,自己身邊這不就有個能聯系上登萊巡撫的貴人嗎,自己一定得先把他搞定。

  一瞬之間,鄭芝莞腦子里過了七八個念頭,等到他抬頭時,已經擠出一張尷尬的笑臉。

  “巡撫大人真是太看得起我們閩兵了,自古南兵怯懦不堪戰(zhàn),平日里也就是對付些刁民海賊而已。昨日趙兄見到那個阿坤,他就已是我閩中出名的勇士,您手下的漢子只是略微教訓他一下,結果到現在還沒起來床呢。若是先生回去時,還請向巡撫大人言明此事,非是我等怕死,實在是恐耽誤軍國大事啊!”

  剛才看見鄭芝莞低頭行禮,他身后的爪牙就收了兇相,此時他這一番悲切話語說出來,這群人來時的那點氣勢瞬間一掃而光。

  趙震沒接他的話茬,反而抓起了鄭芝莞的手:“哎呀,兄臺不提我都忘了了,我家兄弟下手沒輕沒重,也不知阿坤兄弟如何,兄臺可能帶我去看看?”

  鄭芝莞聞言,頓時一喜,忙道:“自然,趙兄若是方便,現在就請過府一緒,也讓在下能盡盡地主之誼?!?p>  方便,自然方便,有人請吃飯還能不方便嗎?再說主人還是富可敵國的鄭家!

  趙震轉身向荒木宗太郎拱手道:“荒木老,明日驗貨收銀之事,還要多勞煩您的伙計。”

  今日趙震和日商簽得都是合同,按照長崎交易場的規(guī)矩,對于大宗生意,買主和賣主都有一晚思考的時間。

  明日會在株仲間(日本商會)的公正下,買方驗貨,賣方驗銀,所以趙震要等到明日才能完成交易。而身為仲間大佬的荒木,自然還是趙震需要仰賴的合作伙伴。

  荒木宗太郎鞠躬回禮道:“這有什么麻煩的,本來今日在下還想請先生宴飲,既然您有了貴客,那么還要麻煩您把明日的時間留給鄙人。”

  趙震應諾之后便隨著鄭芝莞離去,旁邊的小廝趕緊把一杯新茶送到了主人的手中。

  久久望著趙震背影的荒木宗太郎只是一抿,突然就將杯子扔在地上,青花瓷的茶杯瞬間碎得四分五裂。

  旁邊的小廝嚇得趕緊跪下扣頭,卻聽到主人喃喃地說道:“新茶雖香,但若是摸不準火候,就會燙到嘴啊?!?p>  吳大彪子這一日感覺自己如同活在夢里,他的懷中抱著一個三十斤沉,裝滿黃金的袋子,這可是他做夢都不敢夢的。

  然后他又走進了一處雕梁畫棟的宅院,終于見到了趙先生說過的嫵媚倭女,而且一見就是三十個。

  在一陣香煙繚繞中,吳大彪子看見剛才還氣勢洶洶來尋仇的鄭家公子,和自己先生居然聊得如同親兄弟一樣火熱。

  看著幾案上的山珍海味,他不敢吃,害怕對方下毒報復。聞著香氣濃烈地美酒,他不敢喝,害怕喝多了弄丟東家的銀子。

  看著兄弟們,一手舉著酒杯,一手在倭女懷中探索,還有人直接拉著對方去了后堂,吳大彪子心里別提多難受了。

  但是他還是忍住了,趙先生幫自己打探到了姐妹的消息,又給她們寫了碑、立了墳,還親手給自己治傷止血。

  這份恩情自己一輩子都還不上,這是趙先生作為掌柜,第一次出門辦買賣,可千萬不能出差錯。

  想到這里,吳大彪子狠心撥開了倭女伸向自己胯間的手。

  足足挨了一個時辰,自家先生才和鄭家公子把手話別,結束了吳大彪子的痛苦煎熬。

  鄭家人直送到唐人屋敷口,才依依不舍地離開,吳大彪子懸著的心剛要放下來,自己的肩膀突然多出了一只手,他一扭頭,居然是剛才還醉得不成樣子的趙震。

  “彪子,干得好,等這趟回去,我就跟東家說讓你當隊頭?!壁w震在他耳邊低聲說道。

  吳大彪子一愣,馬上搖頭道:“先生,這可使不得,我入伙晚,功夫也不及黃胡子,怎么能做得了隊頭?!?p>  “那又怎樣,所謂護衛(wèi)隊頭,就是能永遠看住東家的后背?!壁w震狠狠地抓了下他的肩膀,“若是他不允,你以后就跟著我到船上,我再給你拉起個護衛(wèi)隊!”

  吳大彪子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他也不會說什么,只是用盡全力地點著頭。

  有時候能力、資歷這些平素看重的東西,都比不得識大體和忠心重要。

  來倭國這一路,趙震一直在悄悄觀察身邊的水手,這個吳大彪子面粗心細,在整個陳家伙計中和自己最親,來日要他要打造自己的班底,此人當可倚為股肱。

  水手們剛才在倭女身上發(fā)泄了太多精力,這一路都走得分外緩慢,等他們回到屋敷門口時,已是子夜時分。

  吳大彪子一夜都抱著錢袋睡覺,趙震則在旁邊整理今日的賬務。

  一張張貨契鋪在案幾之上,趙震分行分項列出貨名、數量、金額、貨主,如同后世最基礎的出納一般。

  這種枯燥的工作很容易催人睡眠,但是趙震的眼睛卻越寫越亮,當他把最后十二萬八千四百兩的數字寫在賬尾,他的胸中好像升起了一股烈火。

  十七世紀的中日貿易,完全就是一個暴利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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