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混亂伊始】
舊蒙巴港。
這座擁有兩百多年歷史的港口區(qū)，或許沉寂了太久，這一刻起，終于吹響了混亂的魔鬼號角。
熊熊火焰燃透了方圓十多英里的蒼穹。
大量的灰塵，黑煙滾滾洶涌而起，伴隨著地殼板塊碰撞似的振動，整座城區(qū)恍若在墓地棺槨中沉寂了幾百年的吸血鬼王，不甘蘇醒了過來。
警笛聲，銅哨聲響徹了各個街區(qū)。
混亂。
伊始。
大量的銅帽子迅速集結(jié)，紛紛乘坐警車，朝著爆炸方位迅速開去。
街道上，迅速變得冷清。
唯有黑白灰三色勢力的探子，間諜從街區(qū)各個角落潛行出來，又迅速隱藏于黑暗中。
招攬生意的流鶯技師們不見了，躺在蒸汽管道上取暖的乞丐流浪漢也消失了。
超過八成的人被劇烈的爆炸驚醒，毋庸懷疑，今夜，有太多人難以入眠。
藍底紅格的蒸汽警車上，托尼狠狠的掐了一把大腿上的肥肉，確定不是在做夢。他捋了捋滿是油膩的棕發(fā)，系上了深藍色警服的金屬扣，看得出來，他這段時間過得并不舒服，臉蛋子都快變成了鵝蛋。
“哪來的爆炸？”托尼的面皮不住抽動。
“督查大人，看位置，好像是采石場那邊”
身旁，是托尼的得力助手，約翰警長。
“奇怪，采石場已經(jīng)廢棄很久了，怎么會發(fā)生爆炸？”
約翰啞口。
“真是糟糕透頂”，托尼回想著最近舊港發(fā)生的一些亂局，愈發(fā)覺得不可控制。
“大人，聽動靜，好像是大量的蒸汽破片雷爆炸”
托尼伸手打開棕皮槍袋的銅扣，取出轉(zhuǎn)輪槍，仔細檢查了一番，“有人在采石場私自隱藏了大量軍火？”
舊港，能儲備大量軍火的勢力并不多，托尼皺著眉頭，不會是喬吧！
想到這里，他揉了揉眉心，異常頭痛。
千萬別。
否則，怎么替喬擦屁股，他在舊港警署地位不低，但遇到這種驚天動地，能登上明日《燈塔日報》頭條的重磅新聞，還沒有那么大人脈和能量去擺平。
……
與此同時，爆炸現(xiàn)場。
十多輛蒸汽車打開了車燈，粗大的光柱打在了廢石場。
喬·奧納西斯披著一身黑色皮衣，鐵青著臉，目光如燃燒的黑火，一言不發(fā)，如瓦恩城市政廳前皇冠廣場的大理石雕塑似的，杵在倒塌的筒子樓前。
溫妮莎通紅著眼，靜靜的站在喬的左手。
她俏麗的臉略發(fā)蒼白，身體像是流失了大量鮮血。
兩人沒有交流。
壓抑，悲傷，憤怒，懊悔……
復(fù)雜情緒在夜風(fēng)和殘存的火焰中相互交織。
默契著，沉默。
兩人等待著布萊克的消息。
終于，面色凝重的修快跑了過來。
他額頭冒著豆大的汗，來到喬身邊后，顧不得行禮，直接開口，“老爺，都找過了，沒有少爺?shù)嫩欅E?！?p> 喬捏了捏拳。
溫妮莎失望又慶幸。
“現(xiàn)場有不少尸體，血手團的。包括團長杰森，被一槍狙爆了腦袋，根據(jù)現(xiàn)場場景還原，少爺應(yīng)該先端掉了北側(cè)樓頂?shù)木褤羰?，然后開槍擊殺了杰森”
……
修根據(jù)戰(zhàn)斗痕跡，迅速給出判斷，場景八九不離十。
喬的眼皮不住跳動，“這么看，布萊克大概率在這片廢墟中，趕緊帶人清理，務(wù)必找到他?！?p> 喬沒帶著他的藍寶石雪茄，雙手再次捏著拳頭，咯嘣嘣炸響，又是威爾家族，老虎不發(fā)威當(dāng)老子是病貓了，這次，奧納西斯絕不會善罷甘休，羅森·威爾，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老爺，我們還發(fā)現(xiàn)了這個”
恰在此時，有家族護衛(wèi)托著蜘蛛傀儡的尸骸走了過來。
喬黑褐色的眸子充滿驚駭，“機械傀儡？”
他好奇的望了眼依舊埋著頭的溫妮莎，“采石場有非凡者？”
這個時候，他可不會顧慮太多。
溫妮莎訝然。
怎么可能？
如果說布萊克能端掉幾名普通黑幫，還在能接受的范疇，關(guān)鍵是這可是只有非凡者才能操控的機械傀儡，刀槍不入，布萊克怎么做到的？
他才晉升非凡者多長時間？
溫妮莎抿嘴嘴唇，一聲不吭，默認了喬的猜測。
身為守鐘人，一些固有的原則是要遵守的。
所以，他才沒有將非凡者的存在告知喬，只是通知對方，布萊克遇到了危險，需要人手支援，越多越好。
喬擺擺手，護衛(wèi)將傀儡尸體拖走。
六七十號人手擁擠在一起，迅速清理廢墟。
喬親自指揮，連哈里曼管家都騰出手來，喘著粗氣清理磚塊。
“老爺，還有這種大家伙”
無數(shù)雙驚悚的目光聚焦在布滿彈坑的合金傀儡上。
奧納西斯家族的護衛(wèi)大多可沒見識過巨狼傀儡。
“好恐怖的鋼鐵巨狼，就算黑水運輸公司野美人號上的6磅火炮正面轟中，也不見得散架吧”
“乖乖，真是超出了俺的認知，機械師還能打造這玩意？巨狼身上的彈坑咋回事？難道是少爺干的？”
喬與溫妮莎也再度被驚駭。
尤其是握緊拳頭，默不作聲的溫妮莎，這是她認識的新人隊友布萊克？
她最清楚事情經(jīng)過，也最了解布萊克實力，先是干掉了不少黑幫槍手，然后端掉了兩頭難啃的機械傀儡。
這一切的發(fā)生，絕對不是偶然。
但，也太匪夷所思了。
這一刻，她突然生出錯覺，布萊克沒死，他一定有自己的方式活下來。
恰在此時，有蒸汽鍋爐的氣爆聲傳來，5輛藍漆白格子的四輪篷車一路暢通無阻，闖進了采石場。
“海登家族？”喬捏了捏粗大的鼻孔，“還真踏馬會湊熱鬧?！?p> 為首的篷車掛著銜尾海蛇的紅底小旗，那是海蛇幫的標志。
雖然，海登家族的勢力抵得上三個奧納西斯，但喬可不會認慫，他大馬金刀的站在廢墟前沿，擋住了疾馳而來的車輛。
哧～
為首的蒸汽篷車立即踩住了剎車，橫向漂移了兩個車位才停了下來。
海登家族可以無視絕大多數(shù)舊港市民，但，不包括喬。
喬的個頭足足6.5英尺。這不是重點，關(guān)鍵他還如熊一樣強壯，僅僅無聲的站立，就能給人一種面對北洋冰熊的壓迫感。
他沒有攜帶任何武器，背著雙手冷冰冰的注視著為首的蒸汽篷車。
這時，有名掐著雪茄的中年男人緩緩從車內(nèi)走了出來。
“哦～我的老朋友，好久不見”，中年男人套著深色的羽絨披風(fēng)，披風(fēng)內(nèi)時純白的西裝，粉紅的領(lǐng)結(jié)異常耀眼，他金黃色的頭發(fā)涂抹了大量發(fā)膠，一撮撮，像頭野生刺猬脊背的尖刺斜斜倒插在了頭皮上。
啪～
中年男人瀟灑的抽了口金黃屁股的雪茄，指了指廢墟上忙碌的人影，裝模作態(tài)的驚訝問，“喬，您這是？”
喬依舊背著手，不咸不淡道，“找人?！?p> 中年男人是海登家族的族長埃里克·海登，這個家伙，雞賊的很，而且為人兇殘，為了賺錢和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海登家族主要經(jīng)營奴隸貿(mào)易和煙土走私，而且，最近不知從哪里流傳出一則消息，這個家族竟然和某個海盜勢力有牽連。
喬對埃里克沒多少好感，除了一些正式的社交場合偶爾見面外，說話的話，不超過10句。
“哦？，需要幫忙嗎？”，埃里克指了指從車內(nèi)走出的海蛇幫成員，5輛篷車，鉆出來20名黑衣彪形大漢，“瞧，海登家的人手可不少?！?p> 喬瞄了兩眼，是海蛇幫的人手。
海蛇幫眾穿戴者統(tǒng)一的蛇吻面具，護目鏡，鯊魚皮沖鋒衣，黑皮靴，從車內(nèi)走出后，迅速排成兩排，雙手交握，等待著埃里克的命令。
海蛇幫眾與奧納西斯家族的護衛(wèi)有一點相似，大多是水手出生，面色黃中帶黑，骨子里天生帶著冒險和不怕死的狠勁。
不過，埃里克似乎并沒有和喬鬧翻的意思。
海蛇幫人手并沒有攜帶武器。
喬看了眼埃里克，不加思索的拒絕，“不用。這是奧納西斯自己的事，和你沒關(guān)系?！?p> 埃里克皮笑肉不笑，“瞧你說的，不論是威爾，還是奧納西斯，都和海登有關(guān)系，畢竟咱們可是長在一棵樹干上的分叉，共享著同一條根系。”
喬可顧不得和埃里克嚼舌頭，“說吧，你想干什么？”
埃里克朝左右看了幾眼，注意到了杰森獨特的右臂。
隨后，他不在意的移開目光，集中在了報廢的蜘蛛傀儡上。
微不可查的收縮瞳孔，下一秒，埃里克又收回目光。
“羅森·威爾是我的好朋友，喬，你說我想做什么？”埃里克含著笑，帶著幾分威脅，“這你就不地道了，這么些年，咱們?nèi)译m有競爭，但不至于非要弄個你死我活吧?！?p> “哼哼~埃里克，你也想摻一腿？”
喬不屑于和埃里克多做解釋。
“沒錯”，埃里克伸出手指，指了指蜘蛛傀儡的尸體，毫不避諱心底的貪婪，勾著嘴角輕笑道，“見者有份，否則，我也只能站在羅森·威爾這邊了?！?p> 喬捏了捏鼻孔，按他的猜想，埃里克可不單單看上了那具傀儡。
正如他所說，如果海登真的站在威爾家族那邊，想要報復(fù)威爾，可就麻煩了。但是，這次機會難得，血手團傷筋動骨，正是絕好的報復(fù)機會，難道真的放棄？
埃里克這個老狐貍顯然看出了這點，如果奧納西斯吞并了威爾家族的資源和地盤，必將迅速擴大，甚至威脅海登家族的實力與地位。
埃里克的意思很簡單，你們血拼消耗，他只負責(zé)分享戰(zhàn)利品和成果，還得要滿足他貪婪的胃口。
無恥。
不過，這是他的本性。
喬搓了搓鼻孔，掩飾著心底燃燒著的敵意。
不行。
哪怕付出再打代價，也要滅了羅森·威爾，這次，羅森·威爾真的觸碰到了奧納西斯的逆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