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懵懵重生
2001年。
夏,驕陽似火,酷暑如爐。
雖然才半上午,空氣就已經(jīng)燥熱起來了,壓得胸口有點(diǎn)悶。
“王純明,你發(fā)什么呆啊,還沒睡醒嗎,趕緊收拾東西啊”!一聲粗獷的喊叫聲,打破了王純明的發(fā)呆時刻。
準(zhǔn)確的說,王純明已經(jīng)醒了半個多小時了,而且,也趴著半個多小時了,沒有動彈,對于眼前的這一切,感覺有點(diǎn),不可思議。
自己明明是去開車應(yīng)酬的,誰料對面一輛bm開出了S型路線,盡管自己已經(jīng)極力躲閃了,依舊碰的一聲,撞在了一起。
王純明只覺得眼前一黑,自己似乎要飄起來了,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當(dāng)自己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一排溜的鐵架子上下床,還有幾個,貌似是自己的高中同學(xué)。
“不應(yīng)該是在醫(yī)院嗎,不應(yīng)該滿眼都是忙碌的護(hù)士和醫(yī)生嗎,不應(yīng)該是有許多哭哭啼啼的人嗎,難道是,在做夢”?
王純明忽然間有點(diǎn)害怕,是不是自己不行了,回光返照,回想到了高中時候的情形了?
“哎呦,好疼”。王純明不死心,扭了自己大腿一下,好疼。人在做夢的時候,是不會感覺到疼的,也就是說,這不是夢?
“難道,眼前這一幕幕,都是真的”?王純明忽然間想到一個不好的可能性,那就是,自己重生了。
床頭就有鏡子,拿過來看了看,十八歲的臉,清秀,干凈,純粹,鼻梁高挺,劍眉斜羽,眼眸清澈。極富年代感的毛刺發(fā)型,代表著這個時候的流行時尚。
“怎么了,是不是發(fā)燒了,還是失戀了”?粗獷聲的主人叫王純鋼,跟王純明是一個村的,而且,還是堂兄弟的關(guān)系,所以,踩著下鋪,上來摸了摸王純明的腦袋,不燙啊,那肯定就是失戀了。
“要我說啊,那張丹有什么好的,個子矮,長的也就那樣,等咱們到了大學(xué)里,肯定能遇到更好的”。王純鋼勸慰的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我沒事,就是昨天想著考試的事,睡得晚了,現(xiàn)在還是迷迷糊糊的”。王純明隨便找了一個借口,然后坐了起來。
靠床頭的那一邊,貼著一張海報(bào),赫然是回眸一笑的張敏,是自己曾經(jīng)的偶像。
只是在海報(bào)的最下面,還有一行字,還未開始,便已結(jié)束!
看到這里,王純明不禁呵呵了,塵封的記憶啊,當(dāng)初的自己,的確是很傻啊。
也許前世的自己迷茫了一陣,傷心了一陣,可是現(xiàn)在,卻不起一絲波瀾。
“王純明,你的書,賣不賣,這么多,咱們帶回家可不容易啊”。今天是高考完畢的第二天,也是離校的日子。走讀生的話,今天就不用來了的,作為住校生,王純明這些人,是要收拾自己的行李的。
“賣了吧”。王純明點(diǎn)點(diǎn)頭,他知道自己考了多少分的,甚至是能夠上什么大學(xué),他都知道,雖然,前世并沒有去上大學(xué)。
“那我也賣了,賣了錢,咱們中午去吃辣子雞去”。王純鋼美滋滋的說,好幾口袋的書本呢,怎么說也能賣好幾十呢。
短暫的迷茫之后,王純明跳了下來,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肚子,六塊腹肌很是明顯,而不是那油膩膩的啤酒肚。
“帥哥,你好,很高興見到你”!
王純明微微一笑,既然回來了,那么,當(dāng)年的遺憾,一定要去彌補(bǔ),不會再讓家里人受苦,憑借著自己手中的王炸,怎么說,也要過得比前世好。
窗外陽光刺眼,曬得地面仿佛都要焦了,蟬聲嘶鳴著夏日的時光,幾縷微風(fēng)搖動樹葉,投下點(diǎn)點(diǎn)光斑。
外面人來人往,很是熱鬧,有背著包回家的同學(xué),也有拉著麻袋,準(zhǔn)備賣書的。
收書的小商販,都已經(jīng)到了宿舍樓下了,甚至是還可以免費(fèi)去宿舍給你收拾,那生意火爆的一塌糊涂。
收回目光,王純明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行李很簡單,一個大的行李包,里面就兩身校服,一個短袖,一個牛仔褲。
被褥床單,以及,十幾摞的書本。
“哎,終于收拾完了,王純明,你說說,咱們這三年是怎么學(xué)的啊,這么多書本,看看就嚇人”。王純鋼一共收拾了兩口袋,打算計(jì)算一下,能夠賣多少錢呢。
王純明透過窗戶,對著外面喊道:“老板,進(jìn)來收拾一下吧,我們的書本都賣給你”。
“好咧,這就來”。老板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見生意來了,立馬答應(yīng)下來,況且,這學(xué)生的宿舍就在一樓靠門這里,近的很,十幾分鐘就能搞定。
“艸,我豈不是白忙活了一陣子”。王純鋼氣惱的說,早知道就不收拾了。
“這位同學(xué),你的是五十八塊錢,這位的是三十九塊錢”。老板還是很麻利的,十分鐘就收拾完畢,還過稱了。
“切,我的怎么這么少”?王純鋼不滿的嘟囔,都是三年高中下來的,我的怎么少了一截?
王純明瞥了一眼過來,你上課的時候,都能找不到書本,還好意思說你的書少?
拿了錢,背上包,兩人留戀到了看了一眼宿舍,然后大步走出去,再見了,我的高中生涯。
出了校門,王純鋼湊了過來:“哥,現(xiàn)在咱們畢業(yè)了,也出了校門了,就不叫你名字了,咱們接下來干嘛,直接回家嗎”?
“不回家,咱們?nèi)ザ迥抢铩?。王純明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前世自己的高考成績,依然過了一本線了,為什么沒有去上大學(xué),很現(xiàn)實(shí),沒錢。
老爸是煤礦的一線工人,工資不低,一個月下來,到手一千五六,逢年過節(jié)的,會再多一點(diǎn)。
原本王純明家的小日子過得還算很不錯的,雖然下面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
可惜前年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過度勞累的緣故,老爸得了突發(fā)性腦淤血,雖然救治及時,住了一個多月的院,康復(fù)了,卻回不去原來的崗位了,因?yàn)椋荒芨芍鼗盍?,不然還會再犯的。
所以,原本一千好幾的工資變成了五百,崗位也從一線調(diào)到了洗澡堂,而家中的積蓄,也消耗已盡。
而雪上加霜的是,今年五月份,老媽又病了,常年的勞作,積勞成疾,導(dǎo)致腎臟不好,又是住院一個多月,不僅讓家里債臺高筑,也讓王純明的高考,發(fā)揮失常了。
前世王純明也曾恨過,怨過,正是因?yàn)檫@些,自己不得不含淚放下讀書的念頭,背著行李去南方打工還債,也正因?yàn)榇耍钡饺鍤q的時候,才結(jié)婚成家。
但是,隨著年紀(jì)的長大,也漸漸地明白了父母的不易,卻悔之晚矣。
既然重活了一世,王純明就打算,打破這一切,走一條不一樣的路,讓父母不在貧困交加,疾病纏身中老去,讓弟弟妹妹,不再羨慕別人的穿著。
“哥,哥,說話啊,咱們不回家,去二叔那里干嘛”?王純鋼搖了搖王純明的胳膊,走路你還發(fā)呆?
“去了你就知道了”。王純明沒有解釋,而是大步走了過去,現(xiàn)在這個時候,二叔應(yīng)該還在上班吧。
在路邊,王純明買了一個大西瓜,又在小賣部那里,買了一盒紅盒的大雞的煙。
“你們倆個小子,怎么來了,在這坐一會,我得帶隊(duì)出去一會,回來帶你們?nèi)コ燥垺薄?p> 王運(yùn)力笑著把西瓜拿了進(jìn)去,切了給兄弟們分了,怎么說,也是孩子的一番心意。
“你們倆先呆著,我一會就回來”。很快,王運(yùn)力就帶著一幫人出去了,開著大金杯,還有一輛小箱貨。
王純明搖搖頭,又不知道,哪個小商販倒霉了,不會被收東西回來吧?
“哥,咱們在這干嘛”?王純鋼不解的問,要去,也是去二叔家里吧,來這干嘛,還搭了個大西瓜,我就吃了一塊呢。
“等著吧”。王純明也沒解釋,現(xiàn)在跟他說,等于對牛彈琴。
現(xiàn)在畢業(yè)了,王純明最要緊的事,就是弄錢,沒有錢,自己依舊會走前一世的老路。
雖然重生前,自己已經(jīng)過的還可以了,有車有房了,但是,一路走來,其中的艱辛,只有自己知道,都說男人有淚不輕彈,王純明偷偷的哭過,那種痛苦和絕望,沒有經(jīng)歷過的人,是沒法體會的。
“大爺,抽根煙”。閑著也是閑著,王純明就跟門口的保安大爺,攀談起來了。
“小伙子客氣了,畢業(yè)了啊,怎么樣,高考考得怎么樣”?大爺樂呵呵的接過煙,一看是大雞煙,還不錯,嗅了嗅,就點(diǎn)上了。
“考得還可以,大爺,咱們這邊晚上,擺攤的多嗎,遛玩的人多不多”?賺錢的門路有很多,王純明預(yù)知的就有不少,后世他跟著一哥們炒股,為此也研究過股票,自然是知曉這個時候,那只股票會看漲,哪個會看跌,可惜,自己沒有本錢。
況且,這個時候,煤城這邊,還沒有設(shè)立證券交易所,你就是想買,都沒有地方的。
王純明早上的時候,就想了很多了,可是,做什么都需要本錢的,自己現(xiàn)在身上,就一百多塊錢,是之前的生活費(fèi),加上今天賣書的錢,拿這個去買股票嗎?怕是路費(fèi)都不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