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媒人找我問徐小姐的生辰八字

　　“沒事。你餓了吧，我再去讓劉管家送一份來?！闭f著徐媚就要起身。

　　羅九生忙道，“徐小姐，算賬打斷了很難接上。我去說吧。正好我能熟悉熟悉貴府上，以后辦事方便些?！?p>　　一起算賬后，羅九生發(fā)現(xiàn)徐媚的注意力一旦被打斷，就很難再集中，而算賬恰恰需要集中精力。

　　“行吧?！?p>　　徐媚點頭，想到晚上還要去吳夢瑩的酒樓試菜，叮囑道：“不用弄太多飯菜，能墊吧墊吧就行，待會兒我?guī)闳ゾ茦窃囋嚥??！?p>　　“好。”

　　羅九生直接去了主屋的堂屋，見到正沉默著吃飯的徐舜天和陳菁菁，劉管家站在他們身側。

　　劉管家見他來，俯身在徐舜天耳邊道：“老爺，小姐新請的賬房先生來了?！?p>　　徐舜天看向羅九生，見是個小伙子，有些意外道：“媚兒怎么沒讓趙方林兼著做？”

　　“小姐說不能所有賬目都讓一個人做，她要請一個不一樣的?！?p>　　徐舜天贊許地點頭，“原本以為她開個裁縫鋪只是打發(fā)打發(fā)時間，沒想到她還有心做好?！?p>　　“對啊，老爺，小姐是您的女兒，虎父無犬女，小姐也能把徐家做大?！?p>　　“這徐家我不指望她，”徐舜天擺手，“不想她辛苦。”

　　劉管家領會徐舜天的意思，笑道：“老爺用心良苦。”

　　陳菁菁沉默地聽著，心里對徐舜天的話嗤之以鼻。

　　羅九生走到徐舜天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在下羅九生是徐小姐新聘的賬房，羅九生?！?p>　　“哪三個字？”

　　“汨羅的羅，九九八十一的九，生生不息的生?！?p>　　“有趣的名字。”徐舜天記下了他的名字，問道，“你來這兒是？”

　　“我來替徐小姐傳個話，徐小姐的朋友的酒樓今晚舉辦試菜會，請了不少文人雅士，徐小姐也在被邀之列，晚上可能不會回家睡?！?p>　　陳菁菁夾菜的動作一頓。

　　徐舜天一貫不干涉徐媚，聞言笑道：“好，我知道了，讓她注意安全，最好帶著兩個護衛(wèi)去?！?p>　　“好，我轉告徐小姐?！?p>　　徐舜天見羅九生面色柔和，是個好說話的人，便多問兩句：“媚兒的賬目做的怎么樣？錯的多不多？”

　　“徐小姐敏而好學，賬目做得很好，極少錯漏?！?p>　　徐舜天聽見女兒被夸，頓時哈哈大笑：“行，你做賬房，只要給她把好關，收入會越來越多。我這女兒在錢的地方大方得很，安心跟著她開拓?！?p>　　“我會的徐老爺?！绷_九生心里急著另一個任務，轉而道，“徐老爺，我能帶些菜到店里給徐小姐填填肚子嗎？”

　　“當然可以。劉管家，你來弄?！?p>　　“是?！眲⒐芗业难壑虚W過狐疑之色——沈少爺不是提著食盒去小姐店里了嗎，是跟羅九生錯開了，還是有事耽擱了？

　　………………

　　沈佑庭提著食盒去了“徐記鹽鋪”。

　　夜晚，沒了顧客，進貨出貨卻依舊忙碌。

　　柜臺上，王掌柜和趙方林正在對賬，雙方都是多年熟手，對賬查賬異常熟練，趙方林的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

　　突然，趙方林停下打算盤，鼻子使勁嗅了嗅，問王掌柜：“什么味道這么香？”

　　余光瞥到沈佑庭提著食盒走進來，“沈少爺，您怎么來了？”

　　沈佑庭將適合放在他們面前，“給你們吃的?！?p>　　趙方林和王掌柜連連道謝，也不客氣，揭開食盒就吃。

　　沈佑庭拿起賬本翻閱。

　　薛掌柜想到什么，道：“沈少爺，昨天徐小姐來店里找你的時候，被一位官老爺?shù)膬鹤涌瓷?，今天托媒人找我問徐小姐的生辰八字，我哪兒知道……?p>　　沈佑庭像是忽略了薛掌柜的后半句話一般，只問道：“她找我什么事？”

　　“她問你去哪兒了，我說你被姓仇的小伙子叫走了，之后小姐沒說什么便走了?！毖φ乒裣霃纳蛴油ミ@兒知道徐媚的生辰，便追問道，“沈少爺，你知道她的生辰八字嗎？”

　　“不知道。”沈佑庭淡淡道。

　　趙方林邊夾菜邊道，“前天我在徐府大門看到有人親徐小姐的手，我以為徐小姐馬上好事臨近，不想那人是個姑娘，今天又來一個官老爺?shù)膬鹤右纳剑欢[出什么來。唉……”

　　在趙方林說到“親”字時，沈佑庭翻賬本的動作頓住，不等趙方林說話，他就丟下賬本往外走。

　　薛掌柜和趙方林連忙起身目送他離開。

　　………………

　　徐媚和羅九生簡單吃了幾口飯菜后，繼續(xù)對賬，到了亥時，吳夢螢請的酒樓伙計來催，他們才一起去了吳夢螢的新酒樓。

　　吳夢螢站在酒樓門口迎客，那只吊起來的胳膊起不了作用，只能用左手做“請”的手勢。她今天穿的是紅黑相間的坎肩女裝，顯出了清麗的本色。

　　仇馳功站在她側身后，穿一身黑，臉上有好處擦傷。

　　暗紅色的擦傷，倒是給他一貫木著的臉添了幾分顏色。

　　徐媚一身紅紗裙平添了幾分喜慶之色，她拉起吳夢螢衣角看看布料，隨口般問道，“你今天怎么穿女裝了？”

　　吳夢螢低聲在她耳邊道：“穿男裝要束胸，你看我只手，”她左手摸著手上的夾板，“穿男裝不方便?！?p>　　“這身衣服還行?！毙烀拿橄虺瘃Y功，問道，“你不是說會照顧夢瑩嗎，怎么前腳說完，后腳我就看不到你人影了。你昨天去哪兒了？”

　　仇馳功瞥她，“被個王八蛋困住了?！?p>　　“……”

　　徐媚第一次聽仇馳功罵人，有點點意外，還有點佩服困住他的人，盡管是個“王八蛋”。

　　她想起跟在身側的羅九生，忙笑著介紹道：“夢瑩，這是我店里的賬房先生，羅九生。你們倆認識認識?！?p>　　兩人互相作揖，互訴“幸會”。

　　徐媚和羅九生被安排在位于中心位置的中央桌旁坐著，周圍都是文人雅士，在他們來之前已經(jīng)自行斟酒開席，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離中央桌一丈不到的距離外搭著演話本的舞臺，算是這店的特色。

　　這桌上還坐著兩位經(jīng)常與吳夢螢討論話本的文人，瘦高的那個是汪明，矮胖的那個是周由，都認識徐媚，見她過來點頭打招呼。

　　徐媚點頭示意。

　　汪明好似有什么問題要問，挪步到徐媚身旁的位置坐下，問道：“徐小姐，你怎么沒和你姐姐一塊來？”

　　“我姐姐？”

　　汪明朝靠墻那桌抬抬下巴，“在你來前，你姐姐讓我們拜讀了她新近創(chuàng)作的話本……嘖，那情節(jié)真的是絕，精彩。沒想到巨賈之家也能有這么有才情的人?！?p>　　許媚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見陳菁菁一身素白衣裙，被一群文人傳閱著手寫本的文人們圍著，看起來挺受歡迎。

　　汪明還在繼續(xù)稱頌：“據(jù)說那個手抄本上的字都是她右手斷了后，用左手寫的，比很多右手拿筆的人寫得都要好。我和周由剛剛還在談論怎么結交她，讓她加入我們的話本研討會一定會很有趣?！?p>　　徐媚在沈夢瑩組織的話本研讀會上看到過與人爭論的汪明和周由，這兩人時常目中無人，自傲得很，此刻卻想結交陳菁菁……

　　話說，陳菁菁什么時候有寫話本的才能了？不是她貶低陳菁菁，陳菁菁這人可以彈幾首不登大雅之堂的小曲，可以做樣式還算不錯的女紅，但對文字的造詣，著實不怎么地。

　　許媚記得，陳菁菁剛到徐府時，是跟她用同一個老師教的，但陳菁菁的基礎太差，時?；卮鸩涣死蠋煹膯栴}，被老師狠狠說過。陳菁菁覺得委屈，讓爹爹給她專門請了個老師，先不說把老師教的學的怎么樣，單說這么些年過去，就沒見過陳菁菁對話本有過興趣。

　　難道掉湖里后她的文學造詣開竅了？

　　許媚感覺有人盯著她，便轉頭去看，發(fā)現(xiàn)是陳菁菁。這人在她看過去時，故意移開了視線。

　　許媚：“……”幼稚。

　　她掃了眼陳菁菁的腿，笑著問汪明：“誰送她過來的？”據(jù)她所知排開這幾天去了主屋吃飯外，陳菁菁日?？偠阍谒拈|房，導致她的手腳恢復很慢，而從徐府到這酒樓還是有段距離的，她斷不會自己來。

　　“這個我知道?！币恢边h觀陳菁菁的周由搶答，“是沈佑庭安排人送的?！?p>　　許媚低哼——他倒是會安排，前腳提走她的飯菜，后腳把陳菁菁送這兒添堵來了。

　　那邊，吳夢螢已經(jīng)在門口接完所有賓客，緩步走到舞臺上，用她最大聲量道：“感謝各位蒞臨試菜，還請各位對待會兒上桌的每道菜都多提意見，我這店里，已經(jīng)為提意見的每個人準備了一壇酒，提的越多越好?！?p>　　聽說有酒送，賓客喧嘩起哄，哪兒還有文人雅士的格調(diào)。

　　羅九生低聲對徐媚道：“這位吳小姐不像是做生意，像有其他目的?！?p>　　徐媚隨口問道：“什么目的？”

　　“她在籠絡人，縱然今晚這里的所有文人都會因為從她那兒獲得的酒水，對她產(chǎn)生好感，但并不會給她帶來大的生意?！绷_九生將聲音放到最低，“徐小姐，你知道她是何許人、家中做何行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