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凝雪呆滯的看著棋局,手持黑子落棋的速度比起一開始也是越來越慢,似乎接下來的每一步棋,都耗費了她極大的精神。
“還有必要下嗎?二姐姐?!比~輕晚笑道,落下了最后一顆白棋。
葉凝雪面色慘白,不可置信的看著已成定局的棋盤,執(zhí)黑棋的手微微發(fā)顫。
黑子,死局。
無言半晌,葉輕晚不慌不忙摘下白帛,微笑看她:“二姐姐,承讓了?!?p> “真是……”葉凝雪尷尬的笑,極力的掩飾住心里的訝異:“真是讓人不敢信呢。是姐姐輸了?!?p> 認輸?shù)脑捖湓诹吮娙说亩淅镆鹨黄瑖W然。
一開始提議下注的郭放和參與下注的學(xué)子個個瞪圓了眼睛,恨不得都跑上前去把那棋局看個真切。
誰都沒有想到,那個被所有人都看不起,最容易被淘汰的葉輕晚會成為這一組里最后的玩家。
喧鬧之中,面具男架手站在一邊對著身邊的李煜問:“你是早就料到葉音會贏?”
李煜搖了搖頭,目光未從葉輕晚的身上移開過半分:“并不?!?p> 面具男笑了一聲,掉頭就走。
而樓閣之上,幾名華服女人亦是一片驚嘆。
妖嬈女子微訝道:“還真是沒想到,最后贏的會是葉輕晚?!?p> 吳貴妃靜靜的注視樓下的少女,淡淡道:“本宮倒是覺得,這是意料之中的事?!?p> 揺扇女人聞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擰了擰眉不解地問:“姐姐何出此言?”
吳貴妃沒有回答,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這個葉輕晚,有點意思?!?p> ?。?p> 會場上,瞧著一臉愕然的葉凝雪,葉輕晚覺得有些好笑,她道:“走吧二姐姐,還有下一組學(xué)子呢。”
話音未落,葉輕晚懶得管她是什么反應(yīng),已經(jīng)起身回到了女眷席中自己的位置。
白嫣然抬眼看剛回到身邊的人,撞入了一雙染上笑意的清澈黑眸,不由地張了張嘴:“輕晚你居然……”
葉輕晚倒了杯茶自在的喝起來,旋即笑著將話說了下去:“怎么?我這不學(xué)無術(shù)的草包居然贏過了才貌拔尖的葉凝雪?很不可思議對嗎?”
少女的語氣溫柔,眼神卻像一把泛寒利刃,連秀麗的眉目間也似乎隱含著若有若無的煞氣。
白嫣然一愣,略微慌忙的辯解:“不是,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p> 瞧著葉輕晚這個樣子,她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葉輕晚在這一刻好像又變了個人似的,渾身帶刺,竟是她也接近不了。
葉輕晚皺起眉心,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剛才的不對勁,想說點什么解釋一下,想了想又覺得沒必要,便不做聲了。
判官席上的梁先生復(fù)也回神,拿起手邊的名單繼續(xù)念道:“現(xiàn)下還剩最后一組,楊閆、姜朔……”
葉輕晚整個人怔愣住,手里的茶杯險些沒有捏穩(wěn)。
學(xué)子姜朔?
這怎么可能。
緩過神來,葉輕晚認為興許是自己聽錯了,便微微抬首往會場看去做一番確認,誰知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帶著面具的男子。
雖說那人戴了面具叫人看不清臉,但葉輕晚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只因那一頭卷發(fā)實在太過刺眼,整個上京尋遍了都找不出第二個能擁有這樣明顯特征的人。
所以這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根本就沒在云元書院看到過姜朔這個人,不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從來都沒有。
葉輕晚壓下心底的萬千疑問,低頭揉了揉眉心。
姜朔那面具與卷發(fā)著實太過扎眼,才剛找了個棋座坐下,梁先生便發(fā)話了:“姜學(xué)子,請把你的面具摘下來?!?p> 姜朔抬起腦袋困惑地“啊”了一聲,看了看葉輕晚,復(fù)而又看回梁先生,一點也不客氣的反問他:“為何葉音就可以覆眼,我蒙個面你就要管我?”
梁先生顯然也是不識得姜朔,對他的無禮感到有點惱怒,他捋了捋胡子,心想人家葉輕晚有翊王撐腰,你呢?怎么現(xiàn)在什么人都敢目無尊長的蹬鼻子上臉。
然后,他便沒好聲兒的道:“既然作為學(xué)子參與考核,那就該遵守規(guī)則,不若,你便退場吧?!?p> 姜朔低眸凝思了片刻,才答道:“好吧?!?p> 說罷,他揚手摘下了面具。
那是張如雕刻般精致的臉,薄薄的唇,高挺的鼻,一對英氣十足的劍眉下是一雙恍若星辰的深邃眼眸,眸光沉沉。姜朔散漫地牽動唇角彎出一個細微的弧度,看上去放蕩不羈,但眸中時不時流露出來的精光卻是不敢叫人小看。
這次輪到女眷席這邊炸開鍋了。
“那是誰家的公子,好帥?。 ?p> “是新生么?長得那么俊我不應(yīng)該沒在書院中見過才是呀?!?p> “好看是好看,就是那頭卷發(fā)看起來有些怪……”
葉輕晚頗感無語。
再次看向姜朔時,只見他正在朝自己擠眉弄眼,仿佛在說:“嘿嘿是不是沒想到我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葉輕晚扶著額角立馬垂下頭來,實在是沒眼看下去。
她原本以為那個遲遲未到的判官會是姜朔,畢竟姜朔今日本就不該出現(xiàn)于此,思來想去她都沒想到,姜朔居然會以學(xué)子的身份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詭異……太詭異了。
“輕晚?”
葉輕晚抬起頭來,“怎么了?”
“那,”白嫣然看了一眼離她們不遠的葉凝雪,將話又吞了回去:“……沒什么?!?p> 葉輕晚知曉她的顧慮,便也沒再追問下去,轉(zhuǎn)而將注意力都放在了會場中姜朔的身上。
姜朔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浪子模樣,一對笑起來會彎成弧月的眼眸里總是含著天生的不正經(jīng)。他的對手是一個與他年齡相仿的青年,青年緊抿著唇,每一步棋都要思索好一會兒才遲遲落下。而姜朔呢,看上去漫不經(jīng)心懶懶散散,實則落棋極快,完全不給對方緩沖思考的機會。
很快,與他對弈的那名青年便敗下陣來。
再接下來,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五名學(xué)子紛紛敗下陣來,姜朔兩腿一蹬,伸了個懶腰,朝還在進行第二局對弈的二人瞥了一眼。
收回蔑視的目光,他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高聲說道:“好生無趣啊。”說完,他看向了葉輕晚,笑瞇瞇的道:“葉音,要不你來同我對弈一局?”
望清秋
論小姜到底有幾個馬甲這件事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