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真的穿越了?
感受著自兩側(cè)太陽穴傳來腫脹感,蔣勵一不留神后腿了一小步,打翻了擺在地上的半罐啤酒。“當啷啷”,易拉罐瞬間歪倒在地上,罐子里黃色的酒水順著罐口流出,好在原本罐子里的啤酒就還只剩下不到一半,灑出來的并不算多。
“我喝剩下的啤酒?”蔣勵蹲在陽臺上順手把易拉罐攥在手里,接著用力一握,被他捏成了一團鐵片。
冰冰涼涼的,罐子的觸感跟記憶中的差不多。
蔣勵已經(jīng)有些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捏完易拉罐的他還不死心,再次站起身子看向宿舍對面,斜沖著自己的一樓,一幅粉紅色的窗簾格外引人注目。
原因無他,只因那幅窗簾上,繡著個一人高,身穿護士制服的短發(fā)妹子。
“死胖子,就拿他測試一下,如果真的是幻覺,他應該不會跟我生氣才對。”蔣勵心想,同時把兩只手攏在腮幫子上形成喇叭的形狀。
“宋驛生,你老婆讓人偷走了!”
這一嗓子用出了蔣勵吃奶的力氣,一聲吼完,他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腮幫子。
這是他們幾個平時斗宋驛生常用的套路,這小胖子是個不折不扣的二次元狂熱者,在他的宿舍里,從床單到牙刷,全都是各種各樣的二次元圖案,唯一高度統(tǒng)一的一點是這些圖案無一列外的盡是些甜美可愛的女性角色,并且大多以短發(fā)為主。
尤其是被掛在宿舍窗戶里的窗簾,上面的角色更是他的最愛,私下里,宋驛生經(jīng)常叫她“老婆”寶貝極了。
果然,蔣勵喊完還不到半分鐘,一樓的窗簾就開始沒有規(guī)則的晃動起來,一張瞇著眼睛,正用手背擦著嘴角的胖臉便在窗簾縫里鉆了出來。
也不跟蔣勵對視,而是邊擦口水,邊懶羊羊的說著:“蔣勵,你小子凈跟我這兒胡扯,大早上不睡覺,叫春呢你。大爺?shù)?,你老婆才讓人偷走了呢?!?p> 說完,小胖子瞪著他的一對小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窗簾上的圖案一番,隨后露出了花癡一樣的笑容?!袄掀牛鄄桓浅粜∽右话阋娮R,昂。”
至于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蔣勵,早在宋驛生探頭出來的時候就搬著空紙盒回到宿舍,四仰八叉的躺在屬于他的床鋪上。
這么說昨天晚上我是喝多了,躺在陽臺上睡著了?嘶,可我后背怎么撕開了一道口子。
蔣勵翻了個身,一股酸痛感從小腿一直痛到后背,正要脫鞋上床睡個回籠覺,昨晚被他隨手丟到床上的手機卻適時的響了一聲,嗡嗡的振動聲嚇了蔣勵一跳。
是宋驛生那小子。
“蔣勵!你們幾個臭小子誰再拿我老婆開玩笑,我跟你們沒完!”
宋驛生的語氣聽上去氣憤極了,蔣勵卻不以為然,假裝并不知情的回過身仰面朝天的回答道:“誰叫你老婆長得美呢,還真不瞞你說,就昨天我還瞧見有個前面樓上的學弟偷偷摸摸的爬在你們宿舍陽臺底下,估計是想圖謀不軌,今天這一出就是給你提提醒,別忘了把你老婆一塊兒打包帶走?!?p> “真的?那小子長啥樣你瞧見沒。”一提到他簾子是掛的老婆,宋驛生的語氣變的緊張起來,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蔣勵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是跑去窗戶邊上檢查去了。
“可不就是真的,平時老大他們拿你開涮,我可沒主動參與過?!笔Y勵在心里重復了一邊“主動參與”,如此這般才讓自己接受了這個事實。“昨天晚上太困了,沒看清那小子的模樣,再有下次,我一定親手幫你把他抓到手?!?p> “啊呸,我信你才有鬼,蔣勵你昨天是不是又跟朱凱濤喝酒去了,咱們還有一天可就畢業(yè)了,今天收拾收拾準備回家了。對了,你想好沒有,是回老家,還是想留在藍島打拼幾年,你別怪我多嘴,雖然留著藍島生活壓力大,可是機會也多不是,你是咱們學院的優(yōu)秀畢業(yè)生,還愁找個工作?這幾天你要是沒地方住,不行就先住在我家......”
宋驛生越說語速越慢,一是他怕說的太快蔣勵聽不清,再者,他也確實是打心眼里不希望自己的好兄弟離開。
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可對于即將畢業(yè)的他們來說,又何嘗不是這樣。多的是在大學里無話不談的好兄弟,畢業(yè)之后各奔東西,一輩子或許也再難見上一面的事情發(fā)生。
回家還是留在藍海?
蔣勵默默的在心里問了自己一句,很顯然,他自己也沒有個答案。二十二歲對于朱凱濤、宋驛生這些城里孩子來說還很年輕,他們有機會去嘗試不同的生活方式因為家境決定了他們有揮霍的資本,可對于自己來說,老家的爺爺并不能給自己提供太多物質(zhì)上的幫助,留在藍?,F(xiàn)在看來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胖子,謝謝你,我,我在考慮考慮?!闭f完,不等宋驛生回話,蔣勵口不對心的敷衍道,之后掛斷了電話。
“哎,我還沒說完呢,今天還有幾場面試會咱們一起去啊。喂,蔣勵!喂?”
“莫名其妙?!?p> 躺在床上翻身一把摟住了身前一米多長的人形抱枕,宋驛生看了一眼掛在宿舍門口的掛鐘,七點四十,距離上午的招聘會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趁著舍友們?nèi)疾辉?,宋驛生決定先睡上一會兒再去找蔣勵當面談談。
這種撲面而來的壓迫感,看來我昨天晚上確實是喝醉了做的夢,對付行尸哪有面對房價來的嚇人。蔣勵自嘲的笑了笑。
以前自己不覺得,直到半年前,宿舍里的老四開始嚷嚷著要在藍島買房,還非拉著老大他們一起當鄰居的時候,蔣勵才意識到階級這件事對于大學生來說或許屁都不是,可對于快要畢業(yè)的大學生,這才是人生中無數(shù)個噩夢的開始。
“想想下半輩子就得給開發(fā)商打工了,還真是有點不爽,怪不得每年都有那么多人自殺,這種一眼望不到頭的日子還真讓人郁悶。”
想到這里,蔣勵竟然還有一絲絲失落,遺憾自己沒能留在那個世界,或許憑借一把子力氣還能討個漂亮媳婦兒也說不定。
起身沾著涼水洗了把臉,蔣勵只覺得自己越想越離譜,索性就給自己找點事兒干好讓自己別再胡思亂想。
吃著干癟的面包片,蔣勵坐在椅子上翻看著手機微信。
“會一會一,你是第一,藍島有我,經(jīng)久不息。”
“王小蝶,我哥說他喜歡你?!?p> “那什么,說昨天在看還上看見我的眼睛了,胡鑫悅說她忘記親我的時候隨手給我放哪兒了?!?p> “???”
“???”
“胡鑫悅:李棟來,你大爺?shù)恼l親你了,再胡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巴。”
“周導員:你們兩個,雖然咱們是大學你們也都過了早戀的年紀,可咱們祖國是禮儀之邦,風氣內(nèi)斂不喜張揚,畢業(yè)語錄里我會著重記錄。”
一連翻看了幾個班里的聊天群,有喝大了詩興大發(fā)誓要給藍島建設添磚加瓦的,有當眾替人表白的,最后兩個更是夸張,干脆在群里秀起了恩愛,重點是還被導員當眾抓包。
蔣勵哭笑不得的關(guān)上群聊,再次打開了招聘群,翻看起今天的招聘單位信息來。
可能是保持一個姿勢時間長了感覺有些難受,蔣勵換了一條腿側(cè)身坐好,總感覺大腿外側(cè)的口袋里有什么東西擠的自己難受。
伸手從口袋里摸索了半天,從口袋里掏出來一個打火機大小的瓷瓶。
望著瓷瓶在陽光下白的發(fā)亮的色澤,蔣勵沉默了好半天最后只憋出一句“我艸”出來。
他奶奶的,我還真的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