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要再拋下他一次?
云秋山的聲音不大,在她的耳中卻宛如雷聲轟鳴。
卿姒沉默了良久,抬眸重新看向了云秋山的方向。一雙鳳眸,復雜難言。
她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朱唇輕啟:“他……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云夜白的個性她是熟悉的,明明年紀不大,但走某個方面極為固執(zhí)。不太可能輕易將自己走入一個死局,所有的事情他都習慣給自己留一個后手。
就像云秋山所說的,這么多年來,當所有人都否定她還活著的時候,他已然堅持著自己的選擇。
能夠堅持這么長時間的人,決不可能輕易地放棄自己原本的打算。
云秋山并未開口,只是固執(zhí)地想跟她要一個明確的答案。
“瓊華仙君?!彼闶且娮R到了云家人對某件事的執(zhí)著程度:“你不是說是來給我問脈的嗎?”
明媚的鳳眸閃著眸中光,她將手中的杯子放到了一邊,微微坐直了身子,向著他的方向伸出了手。
云秋山轉了轉手中的折扇,原本繃著的嘴角勾了勾。
雖然沒有明說,但她的態(tài)度卻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幾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這些天里,各個宗門的靈力漸漸地恢復了大半,基本上恢復了原本的水平。
許多的目光投向了卿姒所在的這間院子,不過畢竟是云家的地盤,有些事并不能太過明目張膽。
這些人現(xiàn)在對待卿姒的態(tài)度有些奇怪,如此復雜的心態(tài)第一次出現(xiàn)在他們的心中。
多年來對于紫魅妖君帶來的心理陰影依舊存在,她的張揚也一如既往得與他們這些宗門格格不入,甚至這些天以來,在潯陽城中的他們,因為那些妖獸的存在,即使見不到一直在院中閉門不出的卿姒,也依舊無時無刻不在感受著她就在潯陽城中。
他們從未與妖獸這般近距離相處過,每次見到它們,便會下意識地做出防御的姿態(tài)來。
但城中的這些妖獸卻只是懶懶散散地瞄他們一眼,并未理會他們的存在。
這讓大部分的人漸漸地開始在城墻處見到那些妖獸的時候也不再如一開始般一驚一乍。
偶爾有妖獸想要靠近的時候,他們甚至親眼見到過這些妖獸將那入侵的妖獸趕走。
這種感覺十分奇妙,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摻雜其中。
對于卿姒的存在,大部分人也漸漸地冷靜下來,開始思考整件事情的始末。
此時的他們正在被曾經(jīng)他們口中的妖女保護著,甚至曾經(jīng)幾年前在解開混元大陣放他們出來的人也是她。
這樣的認知讓他們需要一個消化的過程。
至少,現(xiàn)在提到卿姒,他們不再一口一個妖女,最起碼紫魅妖君在這里已經(jīng)不再是一個貶義詞,而是一個令人敬畏的存在。
卿姒的力量他們不會質疑,當初她是如何以一人之力報了靈霧山的仇的,這件事整個修仙界都知道,所以即使?jié)£柍侵幸廊挥行┤擞兄灰粯拥目捶?,在現(xiàn)在的情形下也不會做什么不長眼的事。
更何況……卿姒與云家似乎有著什么特殊的關系。
云家的玄澤仙君,似乎有與她結為道侶的意思!
這件事給眾人帶來的震動甚至超過了未葬再次用妖獸包圍了兩座城池的消息。
要知道,玄澤仙君在眾人的心中一向是不染凡塵般的存在,當年他的名字與紫魅妖君出現(xiàn)在一起,也是對其不假辭色的傳言。
現(xiàn)在這種情況,莫非是紫魅妖君多年的執(zhí)著打動了他?
又或者……
不少人已經(jīng)開始猜測,卿姒如今行事風格的改變包括這潯陽城中這些妖獸的變化,都與玄澤仙君脫不了關系。
畢竟在此之前,也沒見卿姒這人對他們有過什么友善的態(tài)度。
這時便有人傳出玄澤仙君之所以選擇與紫魅妖君在一起是為了制約紫魅妖君的行事作風,畢竟無論是從當初還是現(xiàn)在來看,紫魅妖君對于他的話還是聽得進去的不是?
這種說法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自然也傳到了卿姒的耳朵里。
對于這些傳言,卿姒一向不屑一顧,或者直接翻個白眼。
這群人這么容易腦補故事他們自己知道嗎?
這些天之中,她實在是沒什么事做。與她相熟的云家的幾個小輩聽聞傳言之后,有膽子大的對她與云夜白之間的關系也開始有了別的猜測。
若說一開始他們沒有往這個方面去想的話,現(xiàn)在回憶起兩人之間的相處,那就象是“老夫老妻”的相處模式啊。
他們之前怎么會沒有看出來?
此刻的他們只想將曾經(jīng)的自己使勁兒晃醒,或者敲敲腦殼看看曾經(jīng)的自己是不是腦子進了水。
過于無聊的卿姒覺得這幾個小輩對于傳言的旁敲側擊大概也是閑出來的,所以單方面決定繼續(xù)之前對于他們身法的訓練!
于是,不少人發(fā)現(xiàn)云家的年輕一輩的弟子的走路姿勢偶爾有些奇怪,而且在不經(jīng)意間碰觸到對方的時候還會迅速將碰到的地方縮回去,臉上的表情也有些不太對勁。
不過卻能夠在那些躲閃中很明顯地察覺出來,云家的這些小輩的身法不知為何正在飛速地進步著。
偶然有一次,昆天域的夏侯宇與云家的云初陽切磋,這樣的交流其實并不少見,但奇怪的一點是,云初陽的速度令與他相熟的夏侯宇猝不及防。
夏侯宇回去之后,這事傳到了夏侯瑾的耳中。
之見他的眸中劃過一抹異色:“云家……倒是好運氣。”
他說這話之時旁邊尚有別的宗門的人在,在旁人追問之時,他卻只是笑笑,眸中的深意并未說與任何人。
這樣的日子過的很快,云夜白的消息卻依然沒有傳來。
白日里卿姒依舊跟云家的小輩們插科打諢,到了安靜的晚上,她的心中仍然避免不了擔心。
當日那妖骨逃離了遺跡的掌控不知下落何處,既然是未葬的妖骨,那么未葬若是距離夠近多少會有些感應。
之前兩人便領教過未葬的力量,她知道云夜白這些年的實力增強了不止一星半點,但這些日子他每晚都在給自己輸送靈力,離開的時候更是受到了混元大陣的影響并未完全恢復,若是他們對上了……
即使不太想承認,從鴻蒙境出來之后,這是他們第一次分開。
她……有些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