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這還不如讓安府承情呢
信陽伯氣得額頭青筋直跳。
這回聽說工部侍郎要致仕,他也不是沒有上下打點,可是一聽說別說那侍郎的位置,就是郎中的位置,都早被朝中顯要給預定了,他就歇菜了。
帝京就這么大塊地兒,僧多粥少,何時輪到他。
晉升,這輩子就不做指望了。
他一直升不上去被其他人笑話也就罷了,連這個不肖子也來笑話他,他怎么不氣。氣怒之下順手抄起書案上的硯臺就朝安婧蘇咂了過去。
這么暴躁?
安婧蘇嚇了一跳,又有些無語,好歹聽她把話說完啊。
好在信陽伯準頭不好,硯臺雖是砸向安婧蘇的,卻提前落下了,落在地上碎成幾塊,里面的墨汁濺得四處都是,好些都灑在了她今日剛上身的新衣裳上。
安婧蘇只身子稍稍往后一偏,并沒跳起來躲,她知道信陽伯只是氣頭上撒氣,不會真的砸傷他,不然就真的是讓人看笑話了。
只是可惜了這身衣裳,青玉可是做了好幾天呢。
安婧蘇心中惋惜。
外面小廝聽得屋中的聲音,也不敢進來,以致地上一地狼籍也沒人理。
安婧蘇看著地上的墨汁,又惋惜那些墨汁了,上好的墨啊,不成字不成畫,倒成了那地上的污漬了。
信陽伯氣得正想叫人把這不肖子給趕出去,就見那不肖子抬起頭,再次朝他一笑,“父親這是做什么?兒子做了什么事惹父親生這么大的氣?父親要生氣也該聽我把話說完,若是聽完了父親認為不妥,那再打再罵也為時不遲?!?p> 信陽伯是生氣,可這話也在理,他就再聽聽她還有什么好說的。
信陽伯喝口茶,順完氣,拿眼幽幽的盯著她。
得虧沒摔了杯子,不然順氣的茶水也沒得喝了。
安婧蘇第一次發(fā)現(xiàn)她還很有氣人的本事,以前沒發(fā)掘出來,以后那就發(fā)揚光大吧。
安婧蘇也不懼他的眼光,過了今日,信陽伯對她的態(tài)度定會大變,以后不說是香餑餑,那也有一定地位了。
這人都有七情六欲,打蛇打七寸,就象找大夫看病,找準病癥對癥下藥,她就不信治不了。
而信陽伯的病癥就是仕途艱難。
她若能給他的仕途帶來光明,保準立馬從不肖子變成好兒子了。
“父親別急,您聽我說。父親能力出眾不在他人之下,為人謙恭,公務上又勤勉,按說沒有升不上去的,可是父親這么多年沒有動靜,其實無他,就是缺少一個有力的推薦人,如今機會就在面前,只要父親把握住,何愁沒有晉升之路?!?p> 談正事之前先吹捧一番總是沒錯的,她本來想夸他文韜武略,嗯,太過了,有些夸不出口。
不過這番話還是取悅了信陽伯,信陽伯的臉色好看了些。
摸了摸頜下短須,信陽伯心中暗想,可不是如此,他哪點比別人差了,不就是缺個拉扯幫扶的人罷了。
沒有強大的宗族,也沒有有力的姻親,他才這么艱難。
不肖子這回倒是說了句公道話。
信陽伯臉色好看了些,問話的聲音也溫和了下來,“機會?什么機會?你是指靜王?”
說完他自己就皺了眉頭,兒子與靜王之子明郡王交好他是知道的,按說他應該樂見其成,但這靜王只是個閑散王爺,根本不管朝中之事,何況他那兒子,更是紈绔一個,除了吃喝玩樂他還懂啥。、
讓他幫忙怕不是幫倒忙。
不肖子若是點頭,他就再砸他一杯子。
但對面的人搖了搖頭。
信陽伯疑惑了,除了靜王,他還真找不到另一個可以攀扯上關(guān)系的人。
“那是誰,你在父親這還賣什么關(guān)子?!?p> 信陽伯有些不耐煩了,聲音又冷了下來。
“兒子不是賣關(guān)子,兒子是怕還沒說完,父親又生氣了,一個杯子砸下來......”
安婧蘇可不想還沒說兩個字,對方又一個杯子兜頭砸下來,萬一真砸著了就不劃算了。
“說?!?p> 既然叫她說,那她可說了。
“父親難道就沒想過安太傅?若能得安太傅一句話,父親的仕途就穩(wěn)穩(wěn)妥妥了?!?p> 信陽伯又想拿杯子砸她了,若不是她先拿話堵他,逼得他不得不忍著。
感覺到手心直發(fā)癢,信陽伯忙端起茶杯喝水,他怕他忍不住。
喝完,將杯子重重頓在桌上,怒道:“你還有臉說,怎么,覺得自己是大功臣,救了人家嫡長孫女,人家會好好謝你一番?”
謝?
沒拿棍子打就不錯了,沒聽到那些傳言,那是巴不得與信陽伯府撇清關(guān)系,生怕被他們攀扯上。
想到這里,信陽伯心中一動,若是拿這事與安太傅做筆交易不知行不行?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這念頭,得一時之利,只怕后患無窮,胳膊扭不過大腿,得罪了太傅府,他也別想在帝京混了。
信陽伯就是這點好,不惹禍。
膽子不夠大,想干什么壞事也沒那膽量。
所以兒子比做爹的會惹禍,他尤其生氣,他都在陪笑臉夾著尾巴做人,兒子卻在四處招搖裝大爺,惹了事還得他這做父親的兜著,憑什么。
安婧蘇從他這么多年沒升上去,就知道他這人沒什么能力,膽子也小,所以若是不能將利益放大掛在他面前,只怕他先慫了。
他慫了,安府的親事就黃了,可這親事不能黃啊,真正的閔大少爺還等著她去救呢。
“我確實是救了,父親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就算那安府想撇清,黑字也不能變成白紙,就算能黑白顛倒,老天知道,安大姑娘知道,我也知道?!?p> 她說得這么肯定,信陽伯也將信將疑了,其實他內(nèi)心是信的,兒子再不好,但還沒那么多心眼,那么短的時間內(nèi)他還想不出那么個歪主意。
可是他信有什么用。
“那你是想讓安府承你的情?”
也要安府愿意啊。
“不用承情?!卑叉禾K搖搖頭,伸手撫平久坐后身上衣衫上的褶皺,“兒子與安大姑娘已有了肌膚之親,兒子是男子,理應負責,不能因為兒子害得安大姑娘被人詬病......”
信陽伯正喝進口里的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
這還不如讓安府承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