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老伯爺?shù)难酃獠诲e
再過三日就是工部尚書府辦賞花宴的日子,那一天,信陽伯也正好休沐。
安婧蘇決定就那一天去找信陽伯談到安府提親的事。
她特意挑著鄭氏不在家的日子,免得話說到一半被鄭氏給攪和了就不妙了。
一切計劃妥當,心里安定,這覺睡得也踏實。
早上醒來后,只覺昨日的疲乏一掃而空,在院子里走動了兩圈,吃過早飯,她就邁步去了西邊的廂房,閔子潯的書房,她還沒進去過。
雖然這屋子半個多月沒人使用,但很干凈,應(yīng)該是嬤嬤每日都打掃的。
書房很簡潔,簡潔到都沒什么裝飾,一張書案,書案后是一排堆著書的書架,書案左邊開著一扇窗,窗下是一張小榻。
墻上掛了幾幅字畫,安婧蘇走近了細細看過,算不上什么珍品,有兩幅看起來象是臨摹的,她猜著應(yīng)該是閔子潯的“杰作”。
讓她沒想到的是其中有一幅居然是她祖父安太傅的作品,看著那熟悉的筆墨,鼻子忍不住有些發(fā)酸,一時站在那幅畫前竟有些癡了。
“少爺?”
冬來看她呆愣愣的在一幅畫前站了半天,有些疑惑的喚道。
他都跑兩趟了,先是進來開窗點檀香,再是送茶水,少爺居然一直那么傻傻的站著,以前也沒看少爺對那幅畫那么看重啊。
安婧蘇被喚醒才發(fā)覺自己的失態(tài),心中嘆息一聲,走到書案前。
“少爺可是要寫字?”
冬來倒了茶,拿了墨條準備幫著磨墨。
“不用了,我看會書?!?p> 安婧蘇可不敢當著他的面寫字。
她進書房來就是想找找閔子潯以前寫的字畫,她好好揣摩揣摩,以她的能力不說能模仿得十成十,七八成應(yīng)該是沒問題的,這樣在人前就不會露餡了。
書案上鎮(zhèn)紙正好壓著一張,安婧蘇拿起來,是一首小令。
安婧蘇眼前一亮,沒想到閔子潯紈绔之名在外,原以為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沒想到一筆字卻很能拿得出手,這幅狂草寫得瀟灑肆意,宛若游龍驚鳳,頗有氣勢。
安婧蘇覺得就是她祖父見了,大約也會夸獎一番的。
想到這,眉頭又忍不住皺了皺,他明明沒有那么差勁,卻任由自己的名聲一路壞下去,壞得那么徹底,也不知為什么。
別人大都爭強好勝的,一分本事恨不得說成十分,他到好......
不過再讀了整首小令,安婧蘇釋然了,也就一筆字還行。
將紙放下,轉(zhuǎn)身從身后的書架上找了兩本書,拿著在小榻上坐下,不一會兒整個人就融入到書里面去了。
陽光從窗外照進來,照得整個屋子都暖洋洋的。
照著她的側(cè)臉,那時而蹙眉,時而微笑,認真專注的表情,若是冬來在屋子里,一定會驚嘆自家少爺定是換了個人,不然他怎么能這么用功,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少爺是在看新的話本子。
但書房里的話本子他都看過啊,至于新的話本子因為他生病都沒來得及買。
心無旁騖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轉(zhuǎn)眼一兩個時辰過去,太陽正正曬在榻上,曬得安婧蘇額頭上都出了汗。
揉揉有些疲乏的眼睛,站起身,走出了屋子。
剛剛走到門口,就見那邊冬來扶著一人慢慢走了過來。
冬來抬頭瞧見她,高興的笑道:“少爺,春來能下地了?!?p> 他扶著的春來也抬起頭,看到她,激動得眼淚水都含在了眼眶里,他往前急走了兩步,這一急走,安婧蘇就看出來,他的腿確實沒好,一瘸一瘸的,若不是冬來扶著,差點就要摔倒了。
“別急,慢慢走,少爺還能跑了不成?!倍瑏戆参克?。
兩人走到安婧蘇的面前,春來推開冬來的手,含淚跪了下去,“少爺,是小的沒照顧好少爺,讓少爺受苦了。”
安婧蘇一愣,她沒想到春來會一直耿耿于落水一事,覺得是他沒盡好職責,但那事認真算起來跟他沒關(guān)系,反而連累他受了一頓板子。
春來挨了板子瘸了腿,不但不怪怨閔子潯這個主子,還處處為主子著想,安婧蘇覺得很欣慰。
老伯爺?shù)难酃獠诲e,挑的人都很好。
安婧蘇忙讓冬來將春來扶起,旁邊樹下正好有兩張小凳子,安婧蘇讓冬來將他扶到凳子上坐著。
春來見安婧蘇沒坐,自己哪好坐,安婧蘇笑道:“這是咱們自己的院子,哪那么多規(guī)矩,你腿還沒好,剛能下地,不能久站?!?p> “是啊是啊,少爺讓你坐你就坐吧,坐著還能好好說會話。”
看得出來,春來是個實心眼的小子,他個子比冬來要瘦小一些,病了這些時,臉色很蒼白,嘴唇也沒什么血色。
安婧蘇問了一下他的身體,春來笑著說已好得差不多了,若不是陳嬤嬤不讓他下床,他早就起來了。
三人正說笑著,陳嬤嬤手中捧著一疊衣裳走了過來。
“少爺,青玉這丫頭這兩天給少爺趕制了一身衣裳,這天氣慢慢熱了,這身衣裳正合適?!?p> 跟在陳嬤嬤身后的青玉忙走過來給她行禮。
不知是不是安婧蘇的錯覺,感覺青玉自那天她讓冬來打了紅玉一巴掌后,就有些怕她了,不但不再往她身邊湊,而且見了她還是一副怯怯的樣子。
看到青玉,她突然想起來竟忘了問閔子潯關(guān)于這兩丫頭的事,算了,忘了就忘了吧,反正現(xiàn)在這副身體的主人是她,就由她說了算,以前是不是通房丫頭她不論,反正以后不會是了。
安婧蘇點點頭,眼光從陳嬤嬤手中掃過,白色的里衣,青色的外裳,外裳上繡的是竹葉。青玉的手藝還是不錯的,針腳細密,繡工精湛,當然若是不好嬤嬤也不會將她的衣裳交給她做。
青玉這幾日應(yīng)該都是老實呆在屋子里。
那紅玉呢?
她倒是有些好奇,那個不太安分的丫鬟這兩天去了哪兒,她竟一次也沒見到。
剛這樣想,就見從院外走進一人來,那人大約沒想到她會在院子里,愣了一下,匆匆走過來,朝她福了一福,委委屈屈喚道“少爺......”
陳嬤嬤很看不慣她這做作的樣兒,鼻子一哼,扭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