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腐朽老人
走近廢棄甬道口。
李牧才看清執(zhí)行者方畫戟長相。
身高七尺,寶劍眉合,俊目皂白分明,紫袍獵風襲襲,要是將那三尺青鋒換做八丈蛇矛,必有幾分呂先鋒英姿。
可惜,三尺青峰拉低逼格。
方畫戟看著李牧長相,精神也是一陣恍惚。
俊逸出塵,面如玉冠,貌勝潘安,尤其是那雙憂郁的眼神,以及那該死的滄桑感,與那張俊逸的臉頰完美融合。
竟然產(chǎn)生了一種奇特的俊美,神不知鬼不覺吸引著他向他看去。
美出了引力。
“大乾除了一劍霜寒十四州的李清風,恐怕再也無人敢與之比美了吧?!?p> 李清風顏值天花板,李牧必是顏值天花板下第一人。
方畫戟酸了。
想著給他佩劍,都悄悄的收了回來。
他怕李牧掛上佩劍后,顏值碾壓他心目中的偶像李清風。
兩人相互看了兩個呼吸。
方畫戟才開口道:“他們就在里面,我們進去?!?p> 言說間,方畫戟抬腿就走,氣勢如虹,宛如奔流長河,恐怖的氣場全面鋪開。
李牧緊隨其后。
甬道狹窄逼仄,陰暗潮濕。
霉味腐臭,血腥濃烈嗆鼻,行走甬道里,仿佛走在很久沒有沖洗的老廁所。
腳下啪嗒啪嗒,粘粘的稠液,又猶如血肉攪碎,惡心而讓人心生膽寒。
李牧運足氣感,提心吊膽,行走其間,七拐八拐,眼前赫然明亮,一盞血紅色燈籠掛在腐朽木門上。
木門坑坑洼洼,布滿了紅色蛛絲,上面還掛著零星碎肉。
仔細看,那根本就不是紅色蛛絲,而是血液流淌軌跡,從門中心點朝四處擴散,上面的碎肉也不是什么食物。
隱約還能分辨出兩顆碎裂的眼瞳以及指甲蓋。
“怕嗎?”
“你會習慣的?!?p> 方畫戟冷冷的站在旁邊,一副高冷姿態(tài)。
“會習慣?”
李牧第一次見著這么恐怖的事情,說不害怕是假,只是方畫戟說會習慣,豈不是意味著他成為執(zhí)行者后,將會無數(shù)次面對這樣的恐怖。
他只想小心翼翼活下去,順便為李道遠及原主伸冤,要是能修個仙那更好。
而現(xiàn)在。
已經(jīng)沒了退路。
注定要走上一條殺魔證道之路。
李牧深深的吸了口氣,保持鎮(zhèn)定問道:“現(xiàn)在怎么辦?”
血肉腐朽木門詭異陰譎,手掌觸碰會不會直接被絞死,他一無所知。
面對這種情況,只能求助方畫戟。
“左腳進右腳出,采石場賭坊規(guī)矩?!?p> 方畫戟高冷的說了一句,率先邁出左腳,在李牧驚異的眼神下,方畫戟化為了血肉,倒流形式流入血肉腐朽木門中心點。
紅光收斂,徹底消失在了眼前。
“這尼瑪……”
李牧看得頭皮發(fā)麻,忍著轉(zhuǎn)身就跑的沖動,捏著拳頭抬起了左腳。
下一刻,他出現(xiàn)在了房間中。
濃烈血腥,腐朽氣息,宛如魔爪瞬間將他抓住,沉悶窒息席卷而來,就像封閉在了裝滿屎尿的真空袋中。
李牧運足氣感,勉強站穩(wěn)腳跟。
抬頭看去。
不大的房間最前端,坐著位腐朽老人。
一身泥土著裝,眼窩深陷,枯萎眼瞳死氣沉沉,干瘦面頰宛如霜后荷葉,皺褶滿布,脫了門牙的老嘴正吧嗒吧嗒咀嚼著食物。
肉眼可見,一條血淋漓手臂正快速被吞咽而下。
在腐朽老人左后方端坐著三個肌肉猛男,此刻,臉色蒼白如紙,眼瞳里也染滿了死氣。
突然,其中一人發(fā)現(xiàn)了李牧,頓時,死氣沉沉的眼瞳閃出了一道金光:“李兄弟,你怎么來了,趕緊走,這他嗎就是魔鬼?!?p> 李煜也不知哪兒冒出的力氣,硬生生從死氣中掙脫,吼出了驚人聲音。
在他們?nèi)诉吷?,端坐著的男子四肢全無,嘴里不停叫喚著:“大大大,草草草,又他嗎輸了。”
聲音微弱,卻清晰可辨。
腐朽老人沒有在意只剩下頭顱與軀體的男子,也沒有在意李煜驚人咆哮聲。
他微微抬起腦袋,漫不經(jīng)心道:“你是來賭、博的?!?p> “規(guī)矩如下。”
腐朽老人撕咬一口,在他旁邊出現(xiàn)了灰白色石碑,石碑中間鐫刻著:富貴碑。
右為生左為死。
李牧是活人,只需要看右邊上的銘文即可,右邊的銘文他也看不見。
“好,我跟你賭。”
“贏了,我?guī)ё咚麄內(nèi)?,輸了,任由處置。?p> 李牧看了眼攤手表示愛莫能助的方畫戟,硬著頭皮吼了出來。
腐朽老人掃了一眼李牧,沙啞如泥土冒出來的聲音道:“贏了,你不僅能帶走他們?nèi)?,還能獲得四千兩銀子,輸了,我可是要吃了你,你確定?”
一千兩銀子賭命。
相當于前世五十萬,誘惑很大。
一百萬外加一條命,誘惑更大。
現(xiàn)在足足是二百萬加上三條命,誘惑不言而喻。
腐朽老人發(fā)現(xiàn)李牧身具氣感,便多說了一句。
“確定。”
“不過,我要加大賭注。”
李牧掏出兩紋錢,啪的一聲放在腐朽老人前四方桌上。
“這就是你加大的賭注?”
腐朽老人眉頭跳動,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看似簡單的兩紋錢,隨意啪打在桌子上,卻是兩面相反,反面在他面前,正面在李牧面前。
冥冥中意味著己死他活。
他閻賭一生從未輸過,難不成今日會輸。
腐朽老人枯萎的眼瞳看不出李牧來歷,更讓他多了絲忌憚。
不過,看不透來歷,又如何。
那三個肌肉猛男,他不是同樣看不透來歷,現(xiàn)在不都是他的血肉美食嗎?
腐朽老人鎮(zhèn)定下來,不動聲色換了兩紋錢正反面。
沒有他想象中換不了。
也就意味著,真的只是隨意一啪。
“想多了?!?p> 腐朽老人輕輕吐出了口血沫星子,枯萎的臉上露出了抹喜色。
“加大賭注,就兩紋錢?”
靜靜站在一旁,宛如空氣的方畫戟腦門上掛滿了黑線,這智商跟他混,他怕是丟不起這個人啊。
就在此刻。
李牧目光中綻放出堅毅果決之色,開口吼道:“加上我外衣,里衣,鞋襪,褲子,大褲衩,還有方畫戟的衣服,褲子,鞋襪,三尺青鋒,方畫戟身軀。”
“我跟你賭,贏了不僅帶走他們?nèi)思拔迩摄y子,還有你的項上人頭?!?p> “敢不敢,不敢就認輸?!?p> 李牧一下子挺直身板,明明弱小的身軀在這一刻,宛如一座巍峨山岳,滔天巨浪。
疾風勁雨的口氣,堅毅果決態(tài)度。
既有幾分與天比高,與日爭輝的傲然霸氣。
強大的氣場下,房間異常安靜。
就連自言自語不知失去四肢的血肉男人也停下了叫喚。
被死氣纏繞的李煜愣了。
腐朽老人懵了。
方畫戟凌亂了。
空氣靜了。